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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臣的生日派對, 每一年都十分隆重,前年是在京都包下一整家五星級酒店,去年是去了海城包輪渡, 在海上開派對。
他開了一家娛樂公司, 又涉足主播行業, 身邊可謂是美女如雲, 隔三差五上一次新聞,換女人如衣服。
這一次生日, 也不知道怎麼就想低調了,只選擇在市中心的星海國際會所舉辦,還給程若晴打了電話,叮囑她來熱鬧熱鬧。
程若晴約了人採訪,眼看時間要到了, 隨口應下:「我知道了表哥, 就先這樣。」
「行,記得來。」簡臣掛掉電話,隨手把手機放進兜里,往正在看文件的秦琛走去,直接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長腿翹起往後靠,姿態悠閒, 「話說, 你覺得我這個表妹怎麼樣?」
秦琛繼續簽名, 沒有回答。
「聽說她對孟家那個小子像着了迷, 你看那小子是靠譜的料嗎?聽着我就來氣。」簡臣說的時候,語氣都很不滿,頓了頓, 話鋒一轉,「你覺得王晨陽怎麼樣?」
王晨陽也是他們這個圈內的,只不過沒有從商,而是從醫。
看着應該比他們靠譜,圈子也不亂。
秦琛挑了挑劍眉,合上文件放在一邊,又打開一份,語氣淡淡:「什麼怎麼樣?」
「他和我那個表妹配不配?撮合他們啊。」簡臣比了兩個湊在一起手指,「這傢伙怎麼着都比孟家那傢伙好,吊兒郎當像什麼樣。王晨陽就不一樣了,斯斯文文,搞學術研究,聽說還是雛。」
簡臣說到最後,意味深長拿過旁邊的圓珠筆,放在手裏轉着玩。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這可不多見,多珍貴驚奇,王家也是正派人家,是段好姻緣。
秦琛在文件上的簽名重重劃了一道,不自然銜接着簽完,掀起眼皮睨了簡臣一眼:「你什麼時候兼職當媒婆了?」
「」簡臣想了想還是覺得可行,「一個小記者,一個小醫生,兩個人都沒什麼野心,不爭不搶,正好配一對。」
程若晴是程家獨女,王晨陽是王家獨子,都有自己的熱愛追求,都視金錢如糞土,拒絕當個資本家。
秦琛微微收斂了眸子,語氣不自覺染上譏誚:「然後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
簡臣被一噎,撐着下巴思考良久:「好像也是,王晨陽斯斯文文的好像一推就能倒,長得就很好欺負。」他說完,否決了,「那丫頭也比較容易被欺負,得找一個看着就不好欺負的。」
聞言,秦琛拿文件的動作頓了頓,腦海里浮現程若晴鮮活嬌俏的模樣,說話軟糯乖巧,的確容易被欺負,讓人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想着心尖有些發癢。
「算了,我好好想想,得找個疼她的才行。」簡臣拿着合同計劃書起身,「現在的年輕人,還喜歡找年紀相仿的,大了還不行,不過也是,老男人除了老,也沒啥。」
程家在國內沒什麼名氣,是因為程家夫婦把生意做到國外去了,程若晴不缺錢,又長得可愛顯小,簡臣認為她自然要找同齡人,不能便宜了這些閱女無數的老油條!
秦·老男人·琛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漆黑懾人的眸光沉了又沉,幽深不見底。
簡臣生日這一天,程若晴臨近天黑才寫完稿子發給李燕,連忙去商場給他買了塊手錶當禮物,刷掉了她大半年工資,還拿了壓歲錢補上一部分,心都在滴血。
這個商場在夜晚格外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程若晴打了輛車,司機師傅被堵着開不進來,估計要堵一會,程若晴只能取消訂單,打算往前走一段路。
她又打了輛車,發現定位錯了,還得走到對面去,頓時無奈嘆氣。
臨近月底,程若晴比較忙碌,這兩天都是早出晚歸,還沒吃晚餐,走了一段路後就覺得渾身不舒坦。
總覺得沒勁兒。
程若晴正猶豫要不要再取消訂單,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她的面前,李秘書降下車窗,含笑喚了她一聲:「程小姐。」
「李秘書。」程若晴習慣性往後看,發現秦琛就坐在裏面,見她看過來,他主動開了口,「上來吧。」
「你要去哪?」程若晴走過去。
李秘書接了話:「我們現在要去星海國際,不過時間也還早,程小姐要去哪?」
秦琛素來不多言,但他對程若晴的特殊性李秘書心知肚明。
順不順路,那都得順路,這個時間秦琛樂意浪費。
「我也去那。」程若晴有些歡喜,眼底瞬間亮閃閃。
李秘書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幫程若晴開車門,秦琛已經傾身幫她打開。
「謝謝,麻煩你了。」程若晴坐進來,鬆了一口氣。
秦琛:「不麻煩。」
李秘書默默繫上安全帶,啟動車子往前開,同時把隔板升起。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傾灑進來,偶爾灑在程若晴的側臉上。
她回頭看秦琛。
從程若晴上車開始,秦琛就合上了電腦,將手機放在一旁,坐姿筆挺,見她轉過來,也看向她,神色莫名有些柔和。
「你送了他什麼禮物?」程若晴開口找話題。
「袖扣。」秦琛說着,左右看了下,在尋找禮物。
程若晴:「袖扣?」
秦琛:「李秘書準備的。」
「噢,我送了手錶。」程若晴把自己的禮物拿出來,把盒子打開,嘟囔着說,「心疼死我了,賺了這麼久的工資全交代了,上次他答應給我買的定製手鍊這麼久都沒蹤影,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什麼手鍊?」秦琛隨口問。
「寶奇的新款銀杏葉。」程若晴說完合上禮物盒,「算了,不跟他計較,誰讓他給我們搭線了呢,因為你我還拿到了這個季度的重點版面呢。」
給我們搭線。
秦琛聽在耳里,有了別樣的一絲含義,他的眼底不自覺溢出一抹溫柔。
的確認識得名正言順了。
作為市中心今年的新寵會所,星海國際此時已經人員爆滿,程若晴也只是在孟沁的帶領下,來這種場所幾次,還是很不適應。
她只想蹭點吃的,趕緊送完簡臣禮物,好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加班。
秦琛注意到了程若晴緊擰眉頭,也覺得她與這裏格格不入,往前走的時候,輕啟薄唇:「剛下班嗎?」
「嗯,下班去了趟商場。」程若晴說完,癟着嘴,脫口對他說,「我還沒吃飯呢。」
話語間,還有點暗藏的小委屈。
可不是嘛,工作到現在,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嗎?結果簡臣打了幾個電話在催她,生怕她不來了。
秦琛眉宇間露出擔憂,剛要接話,簡臣就走過來了,他看到程若晴熱情上前:「終於把你盼來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快過來哥這!」
簡臣話都沒說完,一把就將程若晴摟住,攬着往包間走:「哥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出門在外,也是成年人了,多結交朋友沒壞處,知道嗎?」
程若晴那點掙扎的力氣,對簡臣來說就是撓痒痒,整個人被動進入包間。
秦琛眼神變了變,加快了腳步跟上去。
簡臣開了最大的包間,此時裏面坐了不少人,這一次他倒是沒找來什麼嫩模明星,不少人程若晴還很眼熟,都是一個圈內的。
「這位,王晨陽。」簡臣介紹着,餘光觀察程若晴臉色,微微提高聲調,「是個外科醫生,斯坡里大學醫學博士。」
「你好。」程若晴禮貌打着招呼,覺得救死扶傷的醫生很厲害。
王晨陽戴着細框眼睛,斯斯文文,還有點侷促害羞,和程若晴打着招呼,不敢直視她的眼。
「我記得你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醫生對吧?」簡臣在一旁又說。
他思來思去,覺得王家這小子還算不錯,戀愛哪有一次就成的?再怎麼着,也比孟家那渾頭好啊,先練練手。
程若晴:「是嗎?我忘了。」
「不重要。」簡臣擺擺手,又拉着她走到一邊,「這位,周伯父的侄子小張,你們公司樓下那間文藝咖啡廳知道吧?他開的,還出了幾本書。」
名叫小張的小伙子面容清俊稚嫩,看着程若晴嬌俏的臉,也有點手足無措:「我們是同學,我在你隔壁班,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程若晴含着歉意搖頭:「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記得了。」
「沒關係,重新認識一下,多大點事兒?」簡臣不以為然,介紹下一位,「陳興瑞,你本科母校大學老師,這個你應該認識吧?陳阿姨的兒子,多少年沒見了?」
簡臣可謂是用心良苦,趁着這一次的生日,硬生生變成了給程若晴結交「朋友」的現場。
這些人他可是重點考察過的。
秦琛從進來時就坐在一邊沙發上,有幾個女人認出他,但礙於他現在渾身散發的凌厲的生人勿進氣息,不敢靠近。
也有膽子大的,一位身着艷紅色長裙的妖艷女子就端着酒杯上前套近乎,秦琛神色淡淡,眼裏更是帶着冷漠,讓她倍覺尷尬,只能訕訕離開。
簡臣點了首歌,把話筒塞到程若晴手裏,自己走過去坐在秦琛身邊,壓低聲音道:「今天來的那幾個,你覺得怎麼樣?」
這些人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程母和程父忙於國外的生意,程家兩老哪知道程若晴現在的感情狀態,簡臣覺得他有這個責任,把她拉上正軌。
現在圈內傳得多難聽,孟家還要和齊家聯姻,真是給孟楷文臉了。
秦琛:「不怎麼樣。」
「的確配不上我們家若晴,但是——」簡臣湊近他,壓低聲音,「年齡相仿的不多,尤其是差三歲內,更難找。這幾個家室背景乾淨,我都分析過了,好說話,沒心眼,哪像我們商人似的,鬼精鬼精。你提醒了我,要是找我們這種,那丫頭不得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秦琛側頭,銳利的視線瞥過去,帶着十足的不悅和不滿。
「開玩笑開玩笑。」簡臣拍着他的肩膀,「那幾個小毛頭涉世未深,感情純粹會疼人。」
「你不會疼人?」秦琛冷哼了一聲,「我看你也挺會也挺純。」
簡臣心虛摸了摸鼻尖。
他嘴甜心狠啊,寶貝來寶貝去,今天不滿意,明天黑名單見。
程若晴被塞了一個話筒,一雙雙視線落在她身上,搞得像賣唱的一樣,她本來就餓,哪有什麼心情。
她看着男女對唱的歌詞,以不會唱為由,把話筒給了另一個女生,邁開腿往秦琛一旁走去。
包間門被打開,服務員端來了一些小吃,放在桌上,還拿來了不少簡臣珍藏在這裏的好酒。
簡臣起身招呼大家,氣氛再次活躍到極點。
程若晴坐下來後,秦琛把幾樣小吃零食推到她面前,出言詢問:「先墊墊肚子,一會要不要帶你去吃點東西?」
「吃什麼?」程若晴拿起一片牛肉乾,嘗着味道還不錯。
秦琛:「你想吃的都可以。」
「好啊。」程若晴應得無比爽快,乖巧可人的臉上漾開了笑紋,唇邊的笑意明媚。
包間內迴蕩着動感的樂曲,秦琛本不喜這種的環境,只覺得聒噪,此時內心卻慢慢沉靜下來,眼前只有這張動人稚嫩的臉龐。
如一股清風,緩緩在他心裏吹拂,掀起陣陣漣漪。
程若晴吃着小零食,時不時側頭與秦琛交談,因為音樂聲過大,她還特意坐近了些,怕他聽得不清楚,會往他肩頭湊去。
兩人坐在角落處,若是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秦琛身子已經往程若晴那邊側,俯身傾聽着。
屬於程若晴身上獨有的氣息似有似無湧入秦琛的鼻翼,讓他的心也跟着亂麻麻,表面不動聲色又鎮定接着她的話,實則僵着身子腦子空白無從思考,甚至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
程若晴吃了點小吃,也就沒再吃了,她發現腹中不適並沒有緩解,而且,好像是小腹。
「怎麼了?」秦琛見她眉頭緊鎖,出言詢問。
程若晴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一見是程母電話,她快速在秦琛耳邊道:「我出去接個電話,然後就要走了,你要走嗎?」
「嗯。」
他和她一起。
程若晴話落站起身,站起來的時候,下腹划過一股熱流,讓她表情瞬間僵住,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秦琛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眉頭更加緊鎖。
除了包間,程若晴特意走到長廊盡頭,嘈雜聲減少,她才敢接起程母電話。
程母和程父這些年都在國外打拼,對這個女兒也是心存愧疚,卻沒有辦法。程母語氣關切問程若晴吃沒吃飯。
「吃了,今天還是表哥請客。」程若晴怕她擔心,說了謊,然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母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程若晴在母親面前更是個小女孩,清脆軟糯的笑聲不斷傳來,她的杏眼笑得彎成彎彎的月牙兒。
孟楷文從包間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這幾天心情不爽,許逸景本來組局讓大家一起開心開心,結果他才剛進包間,更覺得煩悶。
就像胸口壓着一股氣,他還不知道從何而起,此時看到程若晴,心情都有些舒暢了。
孟楷文把拿出來的煙裝回去,單手插着褲袋,抬頭往程若晴走去。
程若晴剛掛完電話,轉身險些就撞到一個胸膛,她嚇了一大跳,瞪圓美眸,條件反射往後躲。
「幹什麼呢?」孟楷文眉眼上揚,鬱悶的心情倏然被緩解,從喉嚨間溢出了一陣陣低沉的笑聲,胸膛都跟着顫了顫。
程若晴沒想到在這裏能遇見孟楷文,不過對方經常來這種場所,見到也沒什麼奇怪。
孟楷文:「你來這做什麼?」
「你來這裏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程若晴覺得他有點擋路,要繞開往一邊走。
聞言,孟楷文眯了眯眼,跟着她移動身子繼續擋路:「還挺伶牙俐齒。」
程若晴沒回話,又往另一邊走,孟楷文還是擋着她。
她往左,他身子往左側,她往右側,他身子跟着往右側。程若晴小腹的不適感越發強烈,她不敢有大浮動動作,頓時有些怒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孟楷文臉上帶着吊兒郎當的笑意,見她這副炸毛的樣子,真像一隻被惹急的貓,想着,唇角勾勒起的弧度越發深了,身子往前傾,一下與程若晴離得非常近。
他垂着眼睫,狹長漆黑的眸子直視着她,關注悉數落在她的臉上,曖昧一下四起,帶着勾人的韻味。
從秦琛這個角度望過去,孟楷文的身子遮擋着程若晴,兩人舉動親密無比,他站在原地,眸光慢慢收斂,神色變得寡淡,那顆心逐漸下沉。
只見程若晴突然推開孟楷文,那雙明亮的眸光里中帶着煩躁不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酷?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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