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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雪深吸了口氣,揪着她衣服的手也緊了些。心上那點冒了尖的刺在對方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下像是被捂得軟化了下去,她不由在心底搖頭嘆了聲這人貫是會拿捏自個兒的軟處,眼底卻有未曾止住的暖意一點點漫了上來。
她俯身過去報復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道:「又不是沒瞧過,看我做什麼?」
晴嵐輕輕抽了口氣,伸手憑感覺扶住她的腰,有些無辜地摸了摸自己方才被咬的地方,說:「你好看。」
湊過來的人聞言倒抽了口涼氣,哭笑不得地去捏她的臉,道:「你究竟是跟誰學的這種話?」
也就她能一臉無辜地把這種話說出來了也不曉得是說這人在某種方面來講是真的單純還是說她學東西太快
蒙着的白紗被方才的動作蹭得有些往下掉的趨勢,蘇念雪順勢幫她重新系好,她眯了下眼睛,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挑起她下巴,道:「我突然記起有人好像還欠我一回什麼東西來着?」
晴嵐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想她指的是什麼,捻着她下頜的手微微使了點力,而後便有熟悉的溫熱覆上了薄唇。
不像方才的淺嘗輒止,也不同於往常的輕緩,她被這個猝不及防的親吻奪了呼吸,待到回過神時對方的舌尖已經抵開了原本微閉的齒關。
她坐着的地方離床榻並不遠,推搡間椅子被推倒在了地上,她跟着對方的步子亦步亦趨地往後退,被親得有點腿軟。
蘇念雪把人推倒在了床上才退開了些,她雙手撐在她臉側,呼吸同樣急促,那雙眼睛裏斂着水波輕輕晃動。
晴嵐仰面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熱意順着耳根竄了上來,燒得耳尖都泛了紅。
她喉頭動了動,低啞着聲音道:「阿雪」
「嗯?」蘇念雪眸光閃了閃,故意勾了抹笑意逗她,「做什麼?想賴賬呀?」
這話不應該自己問她嗎?!晴嵐深吸了口氣,面上仍舊發燙。
「別」她稍稍偏了頭,小聲嘟囔道,「這兒不合適。」
趴在她身上的人聞言低低笑了聲,深吸了口氣從她身上翻了下來。
「嗯,的確是不大合適。」她枕着胳膊側過身躺着,眸中狡黠的神色一晃而過,「那存着,算上這一次,你是不是得欠我兩回?」
晴嵐剛鬆了口氣,聽到她後面接着的這句沒忍住急急地咳嗽了幾聲。
有這麼算的嗎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隨你。」
蘇念雪忍着笑湊過去避開抹了藥的地方親了親她的眼角,道:「乖。」
「你若是沒事可做,不妨早點休息。」她放鬆了身子靠過去,指尖纏着一縷長發把玩,「雖說我沒問少巫,但你們那一日說的我都聽見了,不用擔心太多,她們應當是對解開經脈有把握才是。至於針法」
她話音一頓,輕笑了聲道:「若是連藥王谷主的關門弟子都不行,恐怕也沒人行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啊?」蘇念雪圈住她,伸手去滅燈燭時略微扯到了手臂,她眉頭一皺,強行將那點漫上來的刺痛感給壓了下去。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她也沒注意到身側的人唇線在一剎那間抿緊了。
「當然信。」她眼睫微顫,撈起角落的被褥蓋在兩個人身上,伸出手去一點點順着對方散下來的頭髮,「一直都信的。」
所以才刻意不戳穿隱瞞了什麼。
夜裏忽然間起了風,嗚嗚地吹了一夜,但晨起推開門,外頭卻仍舊是萬里晴空,就好似昨夜的那陣風並未捲來雲氣,反倒吹散了原來的陰雲。
少巫來時還順帶着將個新做的風鈴掛在了外頭,道寨子裏有銀鈴可驅災禍的說法,掛着討個運道。
碗中盛着的湯藥黑黢黢的,聞着就讓人皺眉,祈歸老早地拉上了門躲到外頭,像是半點不想聞見這個味道,黑蛇在她身旁來迴繞圈,嘶嘶地吐着信子。
蘇念雪把針囊展開來,衝着少巫輕輕頷首。
「開始吧。」
晴嵐接過湯藥皺着眉頭一飲而盡,眩暈感頓時沖了上來,她身子一晃,險些從椅子上栽下去。
身旁有人扶住了她,指節撫過腦後,輕輕解開了蒙眼的白紗。
「做個好夢。」
溫柔的輕言在耳畔響起,她深思一松,意識驟然墮入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她仿佛在深海浮沉,周身的海浪翻湧而過,卻始終不曾躁動着將人拉入深淵。
漸漸地,她忽然覺得自己並非這片深海的外來者,就好似這些翻湧不息的潮浪本就與她是一體的東西。
「餵。」有人在黑暗中啟唇輕喚,話音淡然,「醒醒。」
這個聲音是
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咬緊了牙,用盡氣力睜開了一條縫。
那人見狀低低笑了聲,揚手一揮袖。
周遭的黑暗頃刻間被驅散,有一點冰涼落在鼻尖,她睜開眼甩了甩腦袋,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你?」在抬眸看見面前站立着的人時,她卻忽然間愣了一下,「血殺術?」
面前的人同前幾次一樣,生了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那雙眼睛卻像是浸染了鮮血般駭人。
「我是血殺術於你心底的倒影。」影子淡淡開口道,「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亦是你。」
「什麼意思?」她皺了下眉,有些不解道。
影子沒有答話,她站起身,往旁邊退開了一個身位,歪頭示意她上前。
晴嵐狐疑地上前兩步向遠處眺望,只是僅僅一眼,她眸子驟然間一縮,滿目的驚駭。
遠處是白雪茫茫,獵鷹盤旋長空,巍巍關隘佇立白雪之間,古老而威嚴。
雁翎關。
「我由先人所習,隱於你血脈之中,選擇合適的後人現世。」影子在她身側解釋道,「這一代雖然選擇了你,但一開始,我並不認為你是個合適的繼任者。」
「為什麼?」
「你猶豫了。」她眯了眯眼,血色的眸子裏斂着光暈,「我看到了你的責任,但我也看到了你的不情願,你並不需要我。」
晴嵐眼底有黯淡的神色一閃而過。
她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同樣,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你也從未感知到我的存在。」影子話音一頓,突然勾了個笑道,「其實沒什麼不好,若戰火不起,這份力量自此隱沒也不壞。但是有一天,我確確實實聽見了你的呼喚。」
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跟以前的很多人不一樣,你渴求力量不是為了對抗和殺戮,是為了保護。」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我的確感受到了你的心愿,所以我回應了你。」
這就是江陵的那個時候為什麼會晴嵐眼裏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因為謝家的長老傷了蘇念雪,所以才會
「但你說你亦是我,這又是何意?」
「血殺術,是所用者的心中的陰翳。」影子抬眼望了望一望無際的雪原,低聲道,「某種程度上的確與燕北人的厄爾多並無差別,但唯一的不同,是我們能控制住這份陰影,並為己所用。厄爾多是從搏殺中走出的異類,但初時的血殺術所有者又何嘗不是踏過了沙場的屍山血海可我們不是長生天的惡鬼,他們的心被鮮血掩埋成一片污濁,我們卻還記得自己最初擁有力量、擁有至高的武學,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才是血殺術和厄爾多的區別。
擁有力量並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明明擁有力量卻忘了自己的方向。
「或許隨着世事變遷,後人不同往昔。哪怕到如今,我也能看到你的那點私心、退縮亦或是猶疑,但我也的的確確在你心中看見了你拼盡全力想保護的人。所以我認可你了。」
她反手將腰間長劍連鞘抽出於掌心一旋,斜斜刺入面前的雪中。
而影子本身也隨着這個動作逐漸變得虛幻。
晴嵐無言地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逝,彎下腰拔出了那把劍。
風雪在她拔劍的一瞬間吞沒了這個夢境,她悶哼了聲,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四肢百骸漫上來的酸痛感。
「醒了?」
有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那人把她扶了起來,出聲問道。
她捂着眼睛,皺眉適應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一點縫隙。
光透過指縫沒入眼中。
晴嵐深吸了口氣,慢慢把手放了下來。
外頭的日光透過窗子落了滿屋,她眨了眨眼睛,屋內的擺設清晰地映入眸中。
少巫看見她完全睜開了眼,有些緊張道:「怎麼樣?能看見嗎?」
「嗯。」她眼中有笑意浮現,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翻身下床,但經脈中的那一點酸澀感仍舊讓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誒你等等。」少巫趕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嘆氣道,「能看見就好了,不過剛解開經脈,還得適應一下,別這麼着急活動。」
晴嵐皺着眉站直了身子,側過頭道:「阿雪呢?」
少巫面上的神色滯了一瞬,她嘆了口氣,道:「還真是給蘇姑娘猜准了放心,她沒事,只不過藥王谷的針法耗內力也費心神,再加上這些日子總繃緊着,我讓祈歸帶她去藥爐那邊休息了,你若是想,我帶你過去看看?」
「不用。」她擺擺手,輕輕一點頭道,「少巫大人解毒也辛苦,不必勞煩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後者聞言眉一挑,半是調侃地咋舌道:「唉,看樣子,晴姑娘猜她也是一猜一個準啊。」
這哪裏需要瞞,是根本不可能瞞住。
她退開些,讓開了路。
林間的鳥鳴聲陣陣,南疆的春日似乎總是比中原要早些。
沉香的煙霧裊裊而上,倒是將簡易的陋室襯出了三分清雅。
蘇念雪眼睫顫了顫翻了個身,喉間溢出一聲輕哼。
她的意識還有些迷糊,並未完全清醒,本想着合眼繼續睡一下,但枕着的那處柔軟的觸感卻叫她下意識地從混沌的腦中抽出了一縷清明來。
髮絲拂過衣料,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驟然撞進一雙清淺的眸子。
她整個人一激靈,睡意頓時去了大半。
「做什麼這般看着我?」晴嵐見她醒了,嘴角微微勾起個弧度道,「若是覺得累,便繼續睡,我陪着你。」
枕在她腿上的人卻沒動。
正當她想着要不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膝上的人卻忽然伸出手觸碰上她的臉。
指尖在眼尾輕輕划過。
「我在做夢嗎?」
她聞言眼底柔色愈深,在女子怔愣的目光中,她低下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啟唇道:「不是夢。」
「我能看見你了,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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