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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錄像帶里,究竟是什麼內容??真的是如周沁涼所說的是機密嗎?還是別的一些應該被埋葬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周沁涼幹的好事,此時她又會在哪裏呢?
苾離不斷地思考着這些問題,一邊小心地退出房間一邊清除她來過的痕跡,男孩看上去早就不省人事,不過那是周沁涼應該考慮的事情。
最後再擦去門口的指紋,雖說是欲蓋彌彰,但是周沁涼遲早會回到這裏。
苾離定下心神,仔細考慮自己應該去往何處找周沁涼對質。
三樓四樓都有普通宴會廳,周嶼陰在六樓棋牌室,千易潯看賭博看得正歡;地下有咫涯在看着各處的錄屏,大概是可以排除這幾層樓了。
客間卻沒有什麼可圈可點之處。除此之外,就是十七樓的高桌晚宴,那裏她記得有一個天台,只要沒有恐高的人,在那裏辦舞會也是沒有問題的。
為什麼是十七樓呢?
苾離收拾好離開沁涼的房間,繼續坐電梯上行到十七樓。
正對電梯門的就是一間宴會廳,門口一邊一個男性侍應生扎着領結,彬彬有禮地向來賓道謝,深紅色的請柬被他們擱置在門口的禮賓台上,已經疊起了小小一摞。
見她出了電梯門,侍應生本想問好順便詢問她的座位在何處以便引導她過去,苾離擺擺手示意自己先去一趟衛生間,擺脫他們無趣的糾纏。
她裝作坦蕩地踱進衛生間,對着寬大的鏡子想自己應該怎麼辦。
憫年被林冉蕭邀請前來的,是不是這場晚宴呢?
她慢慢想着,手心的洗手液已經劃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泡沫,她任由冰冷的水沖刷着她蒼白的手,指節處處透着病態。
「你在找誰?」
她沉默地望向嶼陰,後者說罷就抿緊了唇,倚在門口,誓要問出一個答案一樣。
苾離輕緩一笑:「我誰也不找,我來看看我多年不曾見到的繁華應當是何種樣子。」
嶼陰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任憑苾離攥緊了濕漉漉的拳頭,用小臂推開她,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走向和宴會廳相反的方向。
「等一等。」嶼陰陡然一驚,小跑着上前攔住苾離,「你想進去,我這裏有請柬,金粉世家剪綵儀式上拿的,林冉蕭親自送給我的。」
苾離停住步子,好半天才問道:「你是從周咫涯地方來的吧?她知道你來了高桌晚宴這個十七樓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苾離點點頭,笑道:「好,那你稍等。」她轉身面對着嶼陰,仿佛是兩個人離席洽談公事一樣,遠處的侍應生不會來打攪,更何況還要經過一個轉角,那些人也看不到她們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
嶼陰沒話找話地解釋道:「那天我被邀請去主持剪綵儀式,因此林冉蕭順水推舟賣了我一個人情。」
苾離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一面目光逡巡掃視着周圍的設施一面等待着一個比較合適的契機。
她看到迴廊盡頭有一個身材相仿的女侍應生推着手推車低頭走向宴會廳的方向,經過她們兩人時頓下步子輕聲問好。
女侍應生穿着正裝衣褲,裏面是豎紋白襯衫,乾淨又幹練。
嶼陰冷淡地點頭,苾離笑着向她道謝,女侍應生受寵若驚地回應幾句,才沒走幾步,忽感頸上一陣涼風逼近。
苾離一記手刀乾淨利落地擊打在她的後腦勺上,看到女侍應生暈了之後,坦然地按下附近的一個房間的門把手,一腳踢開門把女侍應生拖了進去,沒有理會嶼陰複雜的眼神。
大約過了不到四十秒,她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拉好門鎖上鎖,順便把門上的鑰匙拽了出來,等裏面的女侍應生醒了之後可以自己開門,但中間絕不會有他人打擾。
嶼陰沉聲問:「你確定沒問題?」
苾離道:「我給她留了張支票,寫了她二十年才能賺到的錢,她知道那叫封口費。」
說罷,她整理了一下有些皺褶的白手套,徑自推上推車,這會兒她才有心思去看裏頭裝了什麼——每桌上兩份的冷菜沙拉。
嶼陰終於明白她根本對自己的請柬不感興趣,問咫涯的那一句也不過是確認咫涯會關注十七樓的錄屏不留破綻罷了。
她攥着指節,看着苾離一步一步地從容向前,消失在拐角處。
苾離把菜端到長高桌上,趁着四處打轉的機會尋找着周憫年卻未果。
徐緗縝正在愉快地跟人高談闊論,真是十處敲鑼九處有他。苾離再確認了一次,林冉蕭也不在場。
她退出宴會廳,這次走了另一邊的走廊,不期然撞上了挽着林冉蕭手臂的憫年。
也就是說,今晚的她運氣不錯。
憫年看到來人,條件反射地渾身緊張。
「周主編,林董。」苾離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又道,「我想找周主編問一點事情。」
林冉蕭輕輕地拍了拍憫年的背,溫柔地笑着:「沒事,我在這裏等你。」
她們走到離林冉蕭五六步遠的地方,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就一個,你有沒有看到過周沁涼?」
憫年遲疑了一會兒,搖頭道:「我沒有看到過她,但是你們今天有事情?我上樓時,在十五樓看到過周湘哀。」
苾離笑了笑,向她道謝,隨即不做片刻停留地轉身去電梯口,路上她還在擔心是否會被人認出,不過很快現實告訴她金粉世家根本沒開張多久,許多侍應生還互相不能認識。
她按下電梯下行鍵,又改了主意去走樓梯。周嶼陰已經不知道是在哪兒了,她直接問周咫涯:「周湘哀在哪裏?」
咫涯敲了幾下鍵盤轉監控畫面,最後道:「三樓,你自己去找找。」
苾離簡單地問了幾句大致方位,匆匆在樓梯上快跑,等到她趕到三樓時已經過去了兩分多鐘。
她奔跑着尋過每一個角落,停在了最後一處迴廊。
她沒有闖入,而是以牆壁作為掩體,一面平心靜氣一面等待着裏面的人。
大約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聽到女人淡聲道:「你總算來了。」
苾離冷冷笑着現了身形,望向走廊一側靠着牆面歇息的「周湘哀」。
「怎麼是你?」湘哀大為驚訝地直起身子,錯愕地望向這個不期而至的客人,不速之客。
苾離坦蕩地直視着她的眼睛,問道:「那你希望來的人是誰?」
湘哀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來做什麼?」
「我?我自然是來拿你手上的錄像帶,這不是很明顯嗎?」苾離攤開手一臉無辜,「或者我也可以不要這個錄像帶,你把它裏面的內容告訴我?」
湘哀警惕道:「禮尚往來,你能給我什麼?」
苾離想了想道:「你想要什麼?」
湘哀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錄像帶:「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
苾離笑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能不能給你。」
湘哀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知道你是誰嗎?」
苾離笑容不改:「我當然是知道的。」
湘哀猛地指着她:「那你為什麼會沒有反應?你聽到《一起沉默》的時候,你都沒有想做點什麼嗎??」
苾離淡道:「抱歉,我壓根沒聽全過《一起沉默》,難道那首歌有問題?」
湘哀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激動,放緩了語氣道:「難道你不想曾經的那些事情,你就把它爛在心裏了?可是我不想!」
苾離露出一幅困惑的神情:「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啊?我怎麼沒有印象?說到這個,難道你不應該先把騙我入伙這件事情解釋一下嗎?」
湘哀瞬間語塞,良久她才顫聲問:「她她對你做了什麼?她怎麼可以讓你全都忘記了!」
苾離皺眉道:「也不是全部忘記,我之前遇到過,嗯幾次事件,之後偶然做夢會夢到有些不好的場景,但是這我不是跟你講過了嗎?」
她話鋒轉得太快,以至於對面所謂的「湘哀」根本沒有辦法解釋這些事情,訥訥半天才道:「對不起,最近太忙了,記性不好。」
苾離貼心地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你很忙,再說那天也兵荒馬亂的,不怪你。」
湘哀正想鬆一口氣,卻在聽見苾離的下一句話時整顆心又提起來了:
「你真的不把錄像帶給我嗎?」
湘哀冷道:「不可以。」
苾離「哦」了一聲,旋即一步一步向着湘哀走去:「那好,我來猜一猜。」
「我在地下二層的供電室里看到了一本書,叫作《又重重》,那是你故意放在那裏的吧?你想讓你心裏想的那個人看到並且知道你心中所想來找你,對不對?」
湘哀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但是你沒有想到,會是我來找你,對不對?」
湘哀坦然地點頭。
「你想讓誰來找你呢?先排除我,再排除你,剩下的憫年你知道今日沒有來金粉世家做所謂的任務,沁涼、嶼陰和咫涯似乎很難排除啊,難道是千易潯姐妹?不知道你的動機,我實在很難找到答案。」
苾離裝模作樣地感慨着,「湘哀」有苦難言,只得沉默。
然後,她看到了走到她面前的周苾離。
「我去過你的房間,看到那裏有一個小男孩昏迷不醒。」
還沒有等「湘哀」反應過來,她已經右手攥拳,電光火石間破空迎上「湘哀」的面門。後者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去格擋,然而畢竟是站得太久,她腳底有點發麻,堪堪接下這一擊後,她拼盡全力才離開了牆壁的掣肘,與此同時那盤錄像帶也掉到地上,與地毯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苾離知道還不是拿錄像帶的時機,於是她就繼續猛攻「湘哀」的面部,招招帶風下了狠勁,「湘哀」卻始終處於被動防禦的地位,迎着苾離的走動退後。
苾離虛晃一招打到「湘哀」臉側,趁着後者愣神之機一腳踹到錄像帶上。錄像帶被她踢得直直撞到牆上後反彈到遠處,似乎還伴着外殼塑料破裂的聲音。
「湘哀」終於找到了反攻的機會,揪住苾離的正裝外套一拉一扯,大臂上的線頭微有開裂,她立刻用另一隻手反握住苾離的小臂旋身一擰。
苾離沒有亂動,就着她的姿勢彎腰緩解壓力,聽「湘哀」冷冷問道:「你怎麼會格鬥的?」
苾離微微笑了笑:「那你是怎麼會格鬥的?」
話畢,她趁「湘哀」分神的工夫,以脊椎骨頂着「湘哀」的手臂猛一聚力,掀起了「湘哀」的身子,讓後者生怕骨折吃痛放開了手,自己則快速在前後不到三秒的時間裏脫下正裝外套扔得遠遠的,兩手接下了「湘哀」又一輪的攻擊。
「湘哀」也不戀戰,迅速收回了拳頭,以掌為刀劈向苾離腰側,苾離側身閃過,趁「湘哀」直身之時右腿飛起撞擊她的大腿,逼得「湘哀」連連後退。
盡頭是一扇打開的落地窗,她們就在這一片昏暗中廝打一團。
「我不想打了,你把錄像帶給我,今天的事情就此結束。」
苾離一個反身制住「湘哀」,後者如是說。
「你告訴我,那個錄像帶里是什麼內容,我就既往不咎放了你,各自相安無事。如何?」
「不行!那不是給你看的!」
苾離冷笑一聲,左手把「湘哀」的脖頸勒得死死,騰出右手緊握成拳,毫不留情地擊向「湘哀」的腹側,後者嘔了一下,嗆出一點血沫。
「再給你一次機會。」
依舊是苾離的聲音,裏面摻雜了刻骨的冷意。
「你不說我也可以看,三樓下去死不了人,你看這裏是落地窗,咱們試試看?」
三樓雖然死不了人,但是金粉世家的一樓大廳天花板高到這一層,相應的為了顯示空間的寬大,這三層樓每一層都比普通的樓盤設計的要高不少,一個不慎跌下去殘廢是沒有問題的。
苾離迅即在「湘哀」傷的同一個位置補了兩拳,看到後者咳出一口鮮血後滿意地扭着她來到落地窗前。
「你不是周苾離!你告訴我你是誰?你告訴我!」
「湘哀」拼命地掙扎着,卻不期然對上苾離陰冷的目光。
苾離輕聲地說着,聲音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繾綣,然而所有的刀光劍影似乎都藏在其中了:
「你知道嗎?我特別怕說出我是誰之後,忍不住把你直接殺了然後再大卸八塊呢!哦這樣太便宜你了,我應該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全部割下來餵到你嘴裏,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湘哀」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苾離說罷,似乎是耐性已被耗盡,她猛地踢了一腳「湘哀」的膝蓋骨,後者痛得彎腰,就被苾離撤了手輕輕一推。
她幾乎是拼盡了畢生的力氣,十指死死地摳住窗框,整個人都吊在外牆上。
她顫聲問:「你是誰?」
苾離站起身俯視着她的狼狽相,莞爾道:「你總是會知道的,但是現在,我是知道你的。你呢不是周湘哀,甚至也不是裝神弄鬼的周沁涼,我這點格鬥技術在周沁涼眼裏算不了什麼,你居然被我打得如此狼狽,看來我今天是賭贏了,你說說,你是誰啊?」
女人哀求道:「求你拉我上來,錄錄像帶給你,那個確實是機密,涉及我們這一道的由來,我我我我求你了。」
「苾離」蹲,輕輕地撫過女人即使繃緊用力都在劇烈顫抖的指尖:「你是誰啊?說了我就拉你上來。」
女人喘着氣,看到「苾離」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我是」
下一瞬,「苾離」抿緊了嘴唇,蒼白的指尖游離到女人的指尖。
女人心道不妙,正想掙扎着說完自己的名字,面前的「苾離」周身戾氣,面上陰冷刻薄的笑容震得她遍體生寒,她好似在何時何地見過
在哪裏
「苾離」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然後發狠一掀。
就這樣漠然地看着她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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