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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來頭痛欲裂,林語熙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門去上班。
坐門診的時候不時揉太陽穴,吃了顆止疼藥才舒服一點。
忙到中午,從診室出來的時候,聽見掛號員在興高采烈地說什麼雪,她沒當回事。
去食堂打飯時,無工作一身輕的譚星辰才醒。
她跟虞佳笑昨晚都嗨過頭了,虞佳笑困得要死,說話都在不停地打哈欠。
「熬完夜還得上班,我到底是什麼苦命人啊。」
「你怎麼不偷偷睡會?」
譚大小姐不懂社畜的生存環境,虞佳笑臉皮倒是很厚:「還不是因為我貌美如花,老闆天天盯着我,睡個屁啊。」
說着又問林語熙:「你昨天什麼時候走的?」
「不記得了。」
林語熙壓根不記得自己昨晚怎麼回來的,那瓶酒小小一罐,勁倒是很足。
她疑惑:「不是你們送我回來的?」
「不是啊。」譚星辰說,「我倆都醉死了,早上在史唐那醒的。」
「可不是嘛!在地上睡得橫七豎八,那個傻逼連個被子都不知道給我們蓋,差點沒給我凍感冒。」虞佳笑憤憤不平。
「那應該是史唐送你回去的吧。」譚星辰哼哼,「區別對待,下次不給他送禮物了。」
「因為我醉得早吧。」林語熙猜測。
史唐比他倆還能玩,喝到最後不定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別說送人了。
跟她們聊了一會林語熙就掛了,小崔很激動地跑過來:「你看見院裏那個雪人沒有?」
今天的糖醋裏脊做得很膩,林語熙吃了一塊被齁到,喝了口湯,淡定道:「你終於被工作逼瘋了?這個天雪都沒有怎麼會有雪人。」
「真的有!」小崔抓住她胳膊就往外扯,「走,我帶你去看!」
林語熙被她拽到樓下。
最近氣溫回升,最高溫度都十幾快二十度了,街上年輕人的穿搭重新變得靚麗輕薄起來。
牆頭開起了金黃的迎春花,綠化帶栽植的月季也綻放着。
這樣的時節,樓下的空地上竟真的擺着一個大大的雪人。
西周空無一物,只有它靜靜矗立在那。經過的人都會多看幾眼。
林語熙起初以為是假的,擺在這裏營造氣氛,但他們醫院從來不搞這些小情調。
況且冬天都過完了,擺雪人做什麼?
走上前,她用手輕輕碰了一下,竟然是真的雪。
「我沒騙你吧。」小崔滿肚子好奇,「你說到底是誰放在這的啊?這雪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放在這,過不了多久就該化了,圖什麼呢?」
「不知道。」
林語熙也好奇,什麼樣的人會大費周章運一個雪人擺到這裏,給這個春天一個短暫的浪漫。
小崔:「這個胡蘿蔔也是真的,一會拿回去加菜吧哈哈哈。」
林語熙彎腰湊到雪人跟前看,眼睛是兩顆圓圓的黑葡萄做的。
她想起以前跟周晏京一起堆的雪人了。
可他最近都在踐行諾言,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用葡萄做眼睛的人那麼多,未必就一定是他。
這個雪人在醫護人員和病人之間引起了小範圍的熱議,一個下午不少人跑去圍觀。
雪人沒什麼稀罕,霖城冬季雪多,喜歡的早己堆過好幾個雪人。
但一個出現在春天的雪人,就像不小心走錯時空的客人,收到了熱烈的歡迎。
沒人知道究竟是誰把它放在那的。
不可否認,它的從天而降給林語熙今天的上班生活帶來了小小的驚喜和樂趣。
她有空就會走到窗邊往下看一眼。
霖城的氣溫對這位時空旅客來說還是有點高了,不過幾個小時,它就不復起初的精神,在無聲無息的融化中逐漸萎靡。
如果是在冬天就好了,冬天它就能活得久一點。
有點可惜去年冬天她都沒有堆過雪人。
在轉身的瞬間,林語熙腦子裏某個地方毫無徵兆地跳了一下。
我想要一個雪人
她是不是對誰說過這樣一句話?
可是完全記不起來了。
天氣越來越好,林語熙慢慢重新回到周晏京回國之前的節奏。
不過現在的心境,比起那時要好很多。
白影后在霖城的工作結束就離開了,但林語熙這段時間跟她一首保持着聯繫。
偶爾她來霖城出席活動或者路過,都會特意叫上林語熙吃上一頓飯。
周晏京真的沒有再露過面,有時林語熙回周家看奶奶,或者接她出來玩,一次都沒碰到過。
一切都在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
這樣很好。
她不止一次對自己說。
林語熙不再糾結離婚證的事情,周二公子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
時間會淡化一切,愛也好恨也好,都一樣的。
等他的執着像那個雪人一樣化掉,離婚是順理成章的結果。
接到中介電話的那天,林語熙正在忙,電話那端的豪宅經紀人熱切地說了半天,她才反應過來。
「林女士,之前您在我們這掛牌想出售的松雲灣九號別墅,有位客戶感興趣。」
林語熙正敲病歷的手停了下來。
「您看要是方便的話,把鑰匙交給我,我帶客戶去看一下房子?」
林語熙想了想:「下周吧。那還有些東西沒處理。」
「沒問題。那您那邊處理好了知會我一聲,我這邊跟客戶約時間。」
「麻煩你了。」
掛斷電話,林語熙對着電腦上沒寫完的病歷,發了會呆。
之前周晏京非把那套婚房給她的時候,她心裏有很多牴觸情緒,辦理完過戶,就聯繫了一家豪宅中介,委託他們代為出售。
松雲灣的別墅每棟都價值連城,計算單位以億計,並不容易出手,一晃兩三月過去,她都快忘記這碼事了。
忙完之後,林語熙給虞佳笑打了個電話。
虞佳笑估計又在公司受了什麼氣,接起電話的時候還在對楚衛東進行每日例行詛咒。
林語熙好笑:「你們倆不是進展得挺順利的嗎,怎麼這麼大怨氣?」
「我這叫公私分明,該曖昧曖昧,該詛咒詛咒。」虞佳笑苦口婆心,「聽我一句勸,千萬不要跟自己的領導搞曖昧,每天在上頭和下頭之間反覆切換,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林語熙想了想袁主任的臉:「謝謝提醒,不過我沒有這個煩惱。」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想追我們的進度?」虞佳笑說,「我們倆今天沒親嘴。」
「」林語熙一天的疲憊都要被她笑沒了。
「松雲灣的房子我打算賣掉,裏面好多東西得處理掉,我那沒地方放了,你去看看喜歡什麼,可以都拿走。」
她對那些名牌包包一首沒有太強烈的欲望,畢竟背個愛馬仕來醫院挺扎眼的,也並不能增加手術的成功率。
虞佳笑喜歡從她那蹭東西,但蹭得又很節制,對此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我這叫可持續發展,一次只蹭一個,反正那麼多,少了一個那個周扒皮也看不出來。我要是一次拿太多,他又不瞎,肯定能發現,萬一以後不買了,我就沒得蹭了對不對?說不定他還要報警來抓我。」
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棟房子裏的東西現在都屬於林語熙。
虞佳笑就像垂死之際的人被打了一劑強心針,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你幾點下班?我雇個卡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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