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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攝影棚里是沒有黑夜白天的,有的只是燈光的調節。棚里溫度升得很高,化妝師需要不斷給演員定妝,才能讓他們在鏡頭前保持乾淨清爽。
文瑤情緒平穩了許多,已經換了一套造型,跟傅煦演對手戲。
白起風在道觀里遇上來送藥的金蘭,他混不吝地將人堵在了外面的道上,不讓人進。
謝時冶帶傷回歸時,正好聽見白起風那肆意飛揚,少年般的語調道:「我師兄不喜歡你這樣的,別再上趕着來了,小姑娘真這麼恨嫁?哥哥我勉強能娶你?」
金蘭羞憤地直跺腳,小姑娘的嬌嗔活靈活現:「你別胡說!我只是想感謝白大哥。」
白起風抱着手,欺進金蘭,英俊的眉梢輕輕揚着,抑揚頓挫道:「你叫我師兄白大哥,那是不是也得叫我一聲哥。」
金蘭哪裏經歷過這樣的陣仗,被逼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兩頰暈紅,雙手死死捏着手裏的籃子。
忽地,白起風目光穿過了她,那些輕佻放肆皆散了乾淨,只剩下存粹又直白的目光,他看着金蘭身後,着急道:「師兄,你起來做什麼!」
傅煦的目光由攝像頭呈現在了監視器前,謝時冶站在那處,再次感受到傅煦的演技到底有多好,無實物演技生動真實,自然得無可挑剔。
鍾昌明喊了過,轉頭仔細打量了謝時冶:「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來片場的之前,謝時冶就交代過陽陽,叫他不要過份誇張。謝時冶抬了抬手,再晃了一下,輕鬆道:「沒有太大影響,我可以拍。」
鍾昌明雖然很懷疑,但是時間就是金錢,謝時冶還是主演,耽誤進程會影響後續很多安排。
他再次問:「真的可以?」
謝時冶篤定道:「嗯。」
陽陽在旁邊都不敢說話,甚至不敢想像經紀人高良知道這個事情以後,會有這麼樣的反應,他會不會丟了助理這份工作啊
同導演溝通過後,謝時冶就去了化妝間,要將身上染血的戲服換掉。
在化妝間裏,他讓化妝師仔細將手臂上貼着紗布的地方做好防水工作,因為一會還有下水戲份。
化妝師看着他胳膊上那厚厚的紗布,咂舌道:「這確定還能拍嗎,要不還是等改天再拍吧。」
謝時冶搖頭:「沒事,沒那麼嚴重。」
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推了開來,傅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什麼沒那麼嚴重。」
傅煦視線掃進了化妝間裏的兩個人,最後落到謝時冶包得嚴實的手臂上,輕聲道:「老師也太亂來了,下一場戲怎麼能是水戲?」
跟在他身後一同來探望謝時冶的文瑤看了傅煦一眼,女人的直覺讓她很敏銳地感覺到了傅煦的不悅,雖然傅煦的表情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變化。
但是她知道,傅煦是真的在不高興。
謝時冶抬着手,看着自己的手臂說:「只是下半身進水裏,不是整個人泡進去。一會我注意點就行了,已經耽誤不少進度,再拖就不好了。」
傅煦走到他身邊:「縫針了嗎?」
謝時冶點了點頭,文瑤抽了口氣:「怎麼辦,肯定很疼。」
謝時冶對女性一向寬容又體貼的,他雙眼直視文瑤,很認真道:「真的沒事,不必在意。」
傅煦聽到這話,在他們倆身上掃了一圈,若有所思。
下一場戲是接在剛剛白起風將金蘭堵在道觀外的小路上,被白長安捉個正着。
在養傷的白長安一瘸一拐地出來尋白起風,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金蘭轉頭看見白長安,一雙眼還是紅的。白長安一怔,立刻嚴厲地看向白起風:「你對金小姐做了什麼?!」
白起風無謂道:「我什麼也沒做啊。」
金蘭埋着頭,匆匆走到白長安面前,將手裏那個籃子遞了過去,小聲道:「裏面是湯藥,爹爹讓我來謝謝你,我先走了。」
金蘭小跑幾步,又回頭:「白大哥,我在碼頭等你。」
白起風冷笑道:「你一個姑娘家,天天眼裏只有男人」
白長安高聲道:「起風,閉嘴!」
白起風錯愕一瞬,繼而被氣笑了,他扯着嘴角,神情陰鬱,牢牢盯着他的師兄。
金蘭頭也不回地跑走,白長安提着籃子站在原地,深呼吸一陣,就要越過白起風。在擦身而過的時候,手中的籃子被白起風奪走,白長安身手不便,猝不及防,壓根搶不回來。
白起風拿着那個竹籃,走到了一旁的池塘邊,將那籃子扔了進去。
白長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師弟:「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白起風:「我看那個女人不順眼,怎麼了?」
白長安抿唇看着池塘里的籃子,上面蓋的小碎花布飄在水裏,漸漸打濕了,沉了下去。
師兄看也不看任性的師弟,直接走到池塘邊,下水。
白起風臉色驟變:「你瘋了!你腿還傷着呢!」
白長安也不理會他,歪下腰在池塘里將籃子的東西一一撿起。
白起風攥緊了拳頭,突然踢掉了鞋,解開了上衣,也一同下水。
卻沒有去幫着收拾那個籃子,而是走到白長安身邊,將那個籃子搶過來扔得更遠,直接將他的師兄扛到了肩上。
那種扛姑娘的抱法,徹底激怒了白長安。
可是白長安這個人,越生氣就越冷靜,他也不掙扎,只沉沉地對白起風說:「放我下來。」
白起風托着濕淋淋的師兄,一路涉水回到岸上,將人放到自己脫下來放在岸邊的衣服上,再掀開了師兄的褲子,查看腿上的傷口。
他的師兄很不高興,扭着身子躲着,被白起風掐住了膝蓋,牢牢按着。
白起風頭髮也是濕的,盯着他的師兄,發梢上的水珠一顆顆滴下來,順着高聳的鼻樑,墜了下去。他眼神很野,像獸般兇狠,可是對着他的師兄,又狠不起來。
白長安與自己的師弟無聲對峙了一陣,還是師弟先服了軟:「你讓我看看傷口,我就放開你。」
白長安沒說話,臉還是冷的。師弟便一分分將臉上的狠意揉碎了,化作萬般無可奈何,低聲下氣:「我錯了,一會我就去把那個什麼金小姐的籃子撿回來。」
師兄還是沒說話,做師弟的只好繼續道:「我跪祠堂,自備藤條,你想打多少下都行。」
白長安的眼睫動了動,終於看向他的師弟:「我還管得了你嗎。」
白起風討好地皺着鼻子笑,捉着師兄濕潤的手,將那指尖納進自己的掌心裏:「當然,這天上地下,只有師兄能管我。」
謝時冶只覺得指尖是酥的,一路癢到了心裏去了,他看着傅煦唇珠上綴着的水珠,只恨這天氣為什麼這樣熱,連池子裏的水,都沒辦法降下他身體的高溫。
攝影機運轉着,四周都是人,鼓風機嗡嗡作響,面前是靠得極近的傅煦。
終於,一聲卡,解放了他,謝時冶緊繃住作為師兄的那根骨,在那瞬間化了,從後脊樑里抽了出去,軟綿綿的,化作地上的一灘不成器的水,恨不得纏到傅煦身上去。
他眼神閃躲着,不敢看面前沒穿上衣的傅煦。
傅煦手撐在池塘邊,利落地翻了上去。
嘩啦水聲作響,謝時冶坐在岸邊,沒有馬上起身,仍是在穩定蕩漾的心緒。他的安靜被誤解了,傅煦彎腰問他:「怎麼了,手疼起不來嗎?」
他伸出了手去,本意是想讓傅煦捉着他的手,拉他起來。
只是傅煦顧慮他手上的傷,竟然直接伸手抄住了他的腰,半摟半抱地將他扶出了池塘,讓他站了起來。
傅煦強健的體魄壓着他的手臂和肩膀,那皮膚的溫度被水泡得微涼,在他肌理上留下了鮮明的質感。
等他站穩,傅煦就已經退出了安全的距離。陳風已經拿了大毛巾過來,遞給傅煦擦拭身體。
傅煦接過毛巾,沒有馬上用,而是盯着謝時冶的手臂,問:「沒進水吧?」
謝時冶搖頭,陽陽已經提着醫藥箱飛速趕到,工作人員上前將他們兩個包圍着,又間接地分開了他們兩個。
人頭攢動間,謝時冶漸漸也看不到傅煦了。
可是謝時冶依然被影響着,好像有根看不見的弦,從傅煦身上牽到了他身上來。
他就像一把古琴,彈者無心,隨意撥弄三兩下,他便餘音繞樑,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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