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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不敢與記者交流,她緊張不已地對張漫說:「我不代表,您有問題,等下再說。」
距離開庭時間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許一山突然出新在白玉眼前。
白玉顧不得那麼多人看着,將許一山拽到一個角落,按着胸口說道:「老天爺,你終於來了。」
許一山笑道:「我不來,你還不能對付?」
白玉看看四周沒人,閃電般在許一山臉上啄了一口,埋怨道:「我肯定不行,你是我的主心骨,你不來,我只能等死。」
許一山突然出現在法院門口,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原告方代表羅世斌氣急敗壞地大罵手下。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要阻止許一山出庭應訴的計劃,完全落空。
九點准,法庭開庭。
開庭前,法院的人找許一山談過,能否走庭下和解的路徑,但遭到許一山堅決的拒絕。
法院不允許新聞媒體進場旁聽,庭審開始時,旁聽席上只寥寥坐了幾個人。
原告請了衡岳市著名的律師宋袞,一開庭便咄咄逼人。
被告方許一山和白玉,沒請律師。
原告要求,全款返還保證金,並要求被告承擔損失。
法院在原告陳述完畢之後,問被告方有什麼意見沒有?
許一山舉起手說道:「有,我要求發表辯護詞。」
許一山準備了辯護詞,但他沒看一眼稿子,即席發表了辯護意見。
在他的辯護意見里,原告方撕毀合同,視法律為兒戲,顛覆了人們對法律的認知。
他要求法庭依法判決,原告方的行為已經觸犯《合同法》,洪山鎮不但不退保證金,而且要求原告方賠償損失。
辯護詞發表完之後,許一山回頭看一眼旁聽席上的人,緩緩說道:「必要的時候,我們將反訴。」
法庭內鴉雀無聲,就連審判長也楞住了。
許一山的辯護超出了原告方對他的承諾。原告方事先與他通過氣,雙方訴訟,只是走一個過場。被告方不會有任何辯護意見。
原告計劃在開庭前與被告方作庭下和解。原告甚至已經擬好了另一個合同,只需要在法庭的見證下,雙方再簽署新的協議,一切就功德圓滿了。
可是許一山的辯護意見讓原告方啞口無言。他所陳述的意見,列舉出來的證據,引用的法律條款,無懈可擊。
審判長再想偏袒,總不能睜着眼說瞎話,顛倒黑白地判決吧!
法庭在沉寂一會後,開始騷動起來。
審判長手裏的木槌敲了敲桌子,黑着臉道:「雙方辯護意見都發表了,你們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嗎?」
原告律師搖搖頭。許一山乾脆說道:「沒有。」
「好。」審判長說道:「鑑於此案複雜,我們將擇日判決,休庭。」
法院的審判人員沒有多餘的話,匆匆起身離開。
羅世斌走動許一山面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道:「許鎮長,你做的好事。」
許一山眉頭一皺,看也沒看他一眼道:「讓開。」
羅世斌不自覺讓開一條路,許一山與白玉昂首挺胸從法院裏出來。
一出門,記者便一窩蜂地涌了上來。這場茅山乃至衡岳地區第一宗民告官的官司,已經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強烈反應。
大家都在等待裁決結果,想了解這宗官司背後的真相。
張漫搶先一步,拖了許一山就往車邊走。
記者們攔住她,叫道:「張記者你不能把人帶走,我們大家都要採訪。」
張漫笑眯眯道:「我有私人問題找他。」
許一山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張漫塞進了車裏。忽地開走了。
張漫昨天就來了茅山縣,茅山縣民告官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得到消息的張漫敏銳地感覺到,這是一個驚天大新聞。
歷史上民告官的官司,大多都以和解為主終止。茅山縣這件民告官的官司,背景比一般官司要深得多。
張漫了解清楚了,原告方是茅山縣縣委書記的兒子黃大嶺,被告方是茅山縣洪山鎮政府。從某個角度上看,這是一樁兒子告老子的官司啊。
原本,法院是允許旁聽的。但法院在開庭前幾分鐘接到指示,將公開審理變成了不公開,由此將張漫這群記者全部婉拒在法庭之外。
張漫問了法庭的基本情況後,迫不及待地問:「裁決了嗎?」
許一山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快?擇日裁決呢。」
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張漫道:「你希望說什麼結果?」
張漫抿嘴一笑道:「你給法院出了一個難題。現在他們是進退兩難了啊。裁決返還,不合理。裁決不還,原告方會罷休?我可聽說,你沒按套路出牌。」
許一山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祖宗那時候就有着非常明確的法治思想,不會到了現代社會還會出現顛倒黑白的事情出來吧?」
張漫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難說。」
張漫要采寫一篇關於這樁民告官的全部內幕,她希望許一山配合她,將真相揭露出來。
許一山婉拒了她,說道:「張記者,這裏沒有什麼真相,一切都在陽光下。再說,在法院沒出來裁決意見之前,任何新聞的報道都是對事件的不尊重。」
張漫笑道:「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許一山道:「沒有,我不擔心任何東西。我相信法律。」
張漫失望地嘆口氣,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白搶你了。你什麼都不想告訴我,我要怎麼寫啊?許一山,報社領導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的,必須拿到第一手資料,必須全面真實地反應這樁官司的原貌。」
她沉吟一會,「這或許是改寫我們衡岳地區法治社會的起點。」
許一山不願說太多,並非擔心其他。而是他在想,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最後的結果不是他能左右的,他要看看,誰才是真正影響茅山縣的人。
車到張漫住的賓館,人還未下車,許一山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
段焱華在電話里劈面問他:「你在法庭上都說了什麼?」
許一山解釋道:「書記,我的意思是必須維護法律尊嚴,維護政府威信,不能因為社會上的流言蜚語而放棄堅持原則。」
段焱華顯然很生氣,「一山同志,我們不是開過會了嗎?這件事你非要鬧得滿城風雨才安心?」
「我沒想鬧得滿城風雨,我只是就事論事。」
「可是你這一出意外,虹橋還要怎麼建?社會上的人會怎麼看我們政府?你就不擔心群眾說我們店大欺客?」
許一山沉默不語。
段焱華道:「你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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