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佗沒有在這事情上多計較,被寵慣了豪族子弟,一時熱血上頭罷了,只要他不動武,一切都好解決。
但經過這少年一鬧,這場宴席也差不多結束了。
在最後,趙佗和孤澤就秦軍接管孤伯鄉一事達成了共識,並擬定了具體的事務。
首先,秦軍要保證孤氏一族在孤伯鄉的利益。
他們依舊是此地的鄉豪貴人,孤澤依舊是鄉三老。趙佗這一支秦軍只負責駐守,保證秦軍的交通通暢,不干涉孤伯鄉的一切民政事務,也不對孤氏的財產進行侵奪。
相應的,孤氏一族則要配合秦軍的所有軍事行動。
比如,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約束鄉邑眾人,維持鄉邑及周圍里聚的治安穩定,同時要充當秦軍的眼線,發現有人煽動反抗的時候,第一時間稟報,將其鎮壓。
同時,也為駐守鄉邑的趙佗所部提供飲食住所,保證後勤供應。
意見達成一致,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在這場滅國之戰中,孤氏將保留自己在此地的財產特權,他們和以前的區別,只是從燕國的三老變成秦國的三老罷了,所付出的也只是一點糧食供給,對於這些鄉中豪貴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趙佗這一支秦軍也會少掉許多麻煩,輕輕鬆鬆完成這次的任務,積累勞績。
可以說,這場交易,雙贏。
「趙君不如就住在老夫府上吧,也可日夜相見。」孤澤熱情相邀。
趙佗腦海里冒出那個美艷婦人的模樣,身子一個激靈,忙推卻道:「不了不了,手下士卒粗魯,我得好好約束,否則鬧出什麼問題,就不好了。」
趙佗生怕對方又熱情的掏出什麼東西來,連忙帶着手下出了孤澤府邸。跟着另一個孤氏鄉豪去佈置他們的住所。
眼見趙佗並沒有答應留住府上,孤澤反倒鬆了口氣。
「將門關上,若有異動,馬上稟告。」
「唯。」
吩咐好下人後,孤澤大踏步往後宅走去。
那裏,還有一個大麻煩等他解決。
趙佗所部這一次的任務主要是控制孤伯鄉及周圍交通要道,所以鄉邑的兩處大門是必須牢牢把持在手中的。
他讓孤氏將兩座鄉門附近的居民全部遷走,空出房屋給秦軍安身。
趙佗帶三個什駐紮在北門,西乞孤和小白則帶兩個什駐在南門,這樣一來,不管是控制鄉邑門戶,還是警戒邑外交通,都非常的便捷。
而且秦軍駐紮在鄉門附近,還可以監視進出鄉邑的人員。趙佗也會每日在鄉邑中巡視,確認環境安全。
「那個小子,可能會生事,要小心。」
涉間見趙佗安排妥當後,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說孤澤那個兒子?」
趙佗皺了皺眉,腦海里浮現出孤信的模樣,那是個對秦軍不滿的紈絝少年。
按孤澤的說法,他年輕時老妻生下的幾個孩子皆中途夭折,唯有這孤信是新婦所生,一直健康成長到如今。
老來得子,自是萬分寵愛。所以孤信養成了頑劣的性格,才會一時衝動鬧出剛才的事情。
聽上去合情合理。
趙佗搖頭道:「一個孺子罷了,他雖然對吾等有偏見。但上面還有孤澤壓着。想來也鬧不出什麼問題。」
涉間古怪的看了趙佗一眼,「他的年齡可是和你差不多大。」
「啊?」
趙佗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剛才一口一個「孺子」的稱呼對方。
趙佗的身體也才虛歲十五,真實年齡說不定還比那孤信要小一點,那樣叫人確實有點古怪。
這也是他兩世為人,還沒有徹底習慣如今的「年齡」。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多注意他就是了。若是孤信出鄉邑,就告訴我,我去向孤澤詢問。」
趙佗還是挺認可涉間的觀察能力。
隨着夕陽西下,夜色開始降臨。
趙佗命兩處鄉門的駐守秦軍關好大門,晚上輪番守夜,防備突發情況。
巡視好一切沒有問題後,他正和黑臀、涉間等幾個什長商量接下來的事項。
就在這時,孤信來了。
這個十多歲的少年,滿臉帶笑,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僮僕,他們手裏端着酒肉。
「今日白天,因為信年少不懂事,衝撞了諸位。蒙阿翁教導,我今已知錯,還請趙君和諸位壯士見諒。」
孤信一來,就是對趙佗和涉間深深一拜,態度表現的十分誠懇。
「信今晚特備薄酒,還請諸位勿要客氣。」
隨着他拍了拍手,後方的幾個僮僕將酒肉端進來,放在案几上。
酒是用大號青銅樽裝的,很滿很多。
肉是用盤子盛的,專門炙烤過,還熱乎的釋放着香氣。
「屯長,涉兄,我看這小子道歉的誠意還挺足的,就快快接受吧,要不然酒肉都冷了。」
黑臀有些心急,看着那些酒肉就吞口水,旁邊的攸也直舔嘴唇。
趙佗先看了涉間一眼,轉頭對孤信笑道:「白天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長者當時已經解釋過,我們並未放在心上,孤君不必如此。」
孤信笑道:「一點心意罷了,還請諸位笑納。」
「既然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
趙佗接下這個道歉,孤信又相互寒暄了幾句後,才帶着僕從離去。
「嘖,真香啊。屯長,涉兄,你們先吃,你們先吃。」
黑臀見孤信一走,頓時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拿起酒肉大快朵頤,但這渾人好歹還知道些尊卑,先讓趙佗和涉間享受。
但馬上,他就發現情況不對勁了。
因為孤信走後,趙佗和涉間都黑着臉。
「屯長,怎麼了?」黑臀小聲問道。
趙佗冷笑道:「這個道歉倒是真誠。還專門用的雅言說話,讓爾等皆能聽懂。」
「啊?難道這小子有問題?」
黑臀扣着屁股,他還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裏。
「從白天的表現來看,這個孤信對我們很怨恨,將我們當做仇敵一般,但你看他剛才說話談吐,哪有一絲恨意的樣子,反倒表現的十分真誠。」
黑臀眨了眨眼:「他不是說被那老頭教導了麼。」
「我家鄉有一句老話,叫做『本性難移』,特別是這種年紀的少年,哪怕有他父親勸導,也不可能轉變的這麼快。而且燕人慷慨悲歌,最好顏面,就算孤信知錯,也不可能親自來向我們道歉。」
「且從孤澤老道的行事來看,就算他要讓這孤信來道歉,也一定會親自陪同。如今卻只見其子,不見其父。這其中定有問題。」
趙佗說到這裏,向涉間笑道:「還是伱看的准,這小子果然是要生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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