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猜測,蕭家的秘密你是從半月谷過往零星記錄中知道的,那麼存不存在一個人比你知道的還要多?」
這是非常合理的推斷。
既要醫術十分高明,又要有途徑知曉蕭家的秘密,同時能滿足這兩者的人,範圍就已經相當小了。
甚至可以說,這是最可能的解釋。
周斛神色有些遲疑。
可對杜晚楓,她不打算有隱瞞。
「那些記載,只有半月谷中擁有谷主繼承資格、並且被當作谷主繼承人培養的才有機會接觸。」
「我記得阿斛你跟我說過,在你們半月谷曾經有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被你師父寄予厚望,原本谷主之位也是留給他的?」
「是!他是我師兄,被譽為百年來最有天賦的醫者,不到二十歲,醫術就不在師父之下了。師父相當寵愛他,但他十多年前就失蹤了。」
「失蹤——」
「你難道懷疑我師兄?不可能的,我師兄那人如皎皎明月,心性最是高潔。平日裏他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是不會摻和進這些事情中來的。」
周斛並非是要維護半月谷的人。
而是她也敬服師兄的為人,不相信他那樣的人會背離醫德,做出這種糊塗的事情來。
「別急,阿斛。」杜晚楓出言寬慰,「我現在不過是跟你了解一點情況,並沒有說這個人就是你的師兄。」
周斛心情有點混亂地點點頭,都不敢再繼續深問。
她心裏很清楚,杜晚楓這個人判斷有多敏銳。他不說出口則以,真說出來了,那事情就會有相當大的把握。
「你旅途勞頓,我又拉着你聊了這麼久,定然是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有事我們回頭再說。」
「嗯。」
周斛確實沒有什麼心情再繼續坐下去了。
杜晚楓招來攬春,讓她帶周斛去廂房。同時又讓底下人準備了不少周斛最愛吃的菜,給她送了過去。
這些事情都是杜晚楓親自過問,連周斛喜歡什麼、有怎樣的忌口,他都再三叮囑廚娘。
「我們都記住了,大人。」
「放心吧,我們會好好伺候周姑娘的——」
這些人笑容滿面地應着,有幾個還在那裏偷偷擠眉弄眼。
杜晚楓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有點兒難為情,咳嗽了一聲。
攬春很體貼地上前:「公子,周姑娘那邊有我們呢,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把周姑娘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杜晚楓這才放心,回書房繼續去處理公務。
走了兩步又想起來點什麼。
「對了攬春,晚上有點涼,阿斛房間被子有些薄了,你多送兩床被子過去。」
攬春笑着回道:「公子,我已經送過去了。」
「哦,已經送了,那就好,那就好。」
院子裏下人們的笑聲已經快壓抑不住了,杜晚楓再也待不住了,趕緊撤了。
他這一走,大伙兒便笑了出來。
「好羨慕那位周姑娘啊,我在府里有些年頭了,還沒見過大人對誰這樣過呢。」
「大人平時那般遊刃有餘,事關周姑娘,卻青澀得有些過分」
這話一出,好多丫頭都捂嘴直笑。
攬春拍拍手,「好啦,可不許看公子笑話。」
「攬春姐姐,我們哪敢看大人笑話啊,就是覺得這樣的大人太新鮮了!」
「是啊!圍在大人身邊的女子也不少,他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在周姑娘面前實在是太不像他了。」
「因為真心喜歡周姑娘,才會這樣嗎?」
如果說先前,月敏還抱有一絲懷疑和僥倖,那這一刻她算是真正認識到了。
坊間口口相傳的小杜大人鍾情周姑娘、不惜苦等她多年的事情,還真不是假的。
怪不得她那麼努力、絞盡腦汁想要靠近他,都沒什麼成效。
「好可惜啊,為什麼周姑娘遲遲不答應我們大人呢?不是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嗎?她捨得讓我們公子一直這樣等着她?」
「這你就不懂了吧,周姑娘是半月谷的谷主,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成親。咱們大人,欸!」
「既然她什麼都不能給我們大人,那還出現在他面前做什麼?」月敏沒好氣接話。
攬春抬眼瞧了過來。
這話,已經有些超出作為一個丫頭的本分了。
但想到月敏對公子的心思,就知道她心裏定然是吃味了。
「月敏,周姑娘是貴客,也是公子很重要的人,你不得無禮。」
月敏自是不甘心,卻也不好直接違背攬春。
不情不願說了一聲「是」,就離開了院子。
她來到了杜府一偏僻的院落前,泄憤似的踢了院中梅樹好幾腳,又將旁邊的花草氣呼呼拔去丟掉。
藍蜓自月亮拱門後,探出一顆腦袋。
看到月敏這般,腦子略微一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一勾嘴角,露出個壞笑。
「大膽丫頭!竟然踢老夫人最愛的梅樹,你該當何罪!」
月敏嚇了一跳,還沒看清來人,便折身請罪。
「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藍總管?」
藍蜓,雖說只是杜家一個遠房親戚,但在杜家幾年了,已經算是半個杜家人了。
杜晚楓和老夫人對他都很好,府里上下也都樂於寵着他。
前不久還接任了杜晚楓身旁總管之職。
他們這些人,都是由藍蜓負責。
這位藍總管沒什麼架子、性情隨和,跟院裏的大伙兒也都能打成一片,月敏一點都不怕他。
反而還覺得這小子挺傻的,興許能作為一個突破口。
畢竟杜晚楓那個人太滴水不漏了,她只是接近他就已經困難萬分,更別提是拿到他有價值的線索了。
但藍蜓不一樣,杜晚楓拿他當自己人。據月敏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杜晚楓對藍蜓都沒太多的防備之心。
「藍總管,怎麼是你啊?」
「月敏,你不去幹活,跑到這裏發脾氣做什麼?」
「我、我就是」月敏佯裝出十分難過的模樣。
藍蜓懂了,「看到周姑娘來,我表舅還對她那麼好,心裏不舒服了?」
「我只是個奴婢,沒有不舒服的資格。」
「得了!嘴硬什麼!不過我表舅那人,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沒戲的。」
「連藍總管也認為我出身低微、沒資格肖想這些?」
月敏眼紅紅的,眼眶裏淚水要落不落,表情還十分倔強。
藍蜓連連擺手:「你可別這麼說啊,我沒有嫌棄你出身低的意思。」
見他這副模樣,月敏就知道這小子好對付得很,稍微施展一點手段應該就能拿下。
但還不等月敏開口,就見藍蜓有些自嘲地低着頭。
「如果不是杜家收留我,我現在恐怕還不如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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