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閉目沉思,長長的嘆出一口起來。
陳靈看了眼蓆子殊,今日的事情顯然就是蓆子殊要將家裏的醜事抖出來。他知道妻子整日受到貴妃的脅迫,也知道那孩子是妻子的孩子。
可自己絕非害人性命的莽夫。
林氏嫁與自己,處處小心謹慎,他也真的將林氏當作自己摯愛。
林貴妃的手段,並非沒有聽說過了。可林氏是林氏,貴妃是貴妃。陳靈本以為自己能護住的。
蓆子殊從座位起來,慢慢踱步到林氏身邊,蹲下扶起她來,而後柔聲說道,「夫人,你當真的嫁了頂好的夫婿,雙雙猜測孩子不是將軍所殺,你與他數十年夫妻,竟不知道將軍是絕對耿直守律的,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着,蓆子殊扶着林氏坐下,而後起身側目看去開口,「邵老爺子,便將你所知分說分說吧。」
仁王的目光始終都在蓆子殊身上,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蓆子殊,這樣的聰明睿智又篤定有力的蓆子殊。
這樣的她與蓆子沄口中的她,完全不一樣。這樣的她如星辰一樣耀眼奪目。
他身邊為何就沒有這樣以為女子,能成為自己的賢內助。陳婉盈自是不必多說,不過一個蠢婦。
蓆子沄?她與蓆子殊不同的,終歸是不同的。說着,他又想到蓆子殊如今是宗暘的女人,便將目光挪到了宗暘身上。
卻見他也看着自己,一副蓆子殊是我的的嘴臉,讓人生厭。
邵老爺子此時有禮作揖,然後悲痛真誠回說,「我與內子多年無所出,這位夫人願意將孩子交由我們照料,我夫婦感激。也將英哥兒當作自己親生般,陪伴六載,卻被一隊黑衣人進來,將英哥兒殺害。」
說着,邵老爺子就抬手擦淚,看得出真情實意。頓了許久,只見邵老帶着濃厚的鼻音,哽咽的繼續說。
「當時有一人曾在我追喊中被我死死拽住,扯下他一副上一塊布料。」邵老爺子拿出布料,蓆子殊接過,然後將布料遞給林氏。
「此後每年都有人來,說是生母給孩子送東西,可我曾看到那人的布料與手上這塊,是一樣的。這就說明,害死我英哥兒的不是他生母,便是生母現在的夫婿了。」
老邵說完,跪在地上行了叩拜之禮,「求貴人們,為小兒徹查,老邵我寧願受任何責罰,也求能清明的知道,英哥兒為何而死?」
言畢,他看向林氏,似是我已經說完,你如何證明不是自己所殺。
林氏稍定,一直搖頭,「不,我從未送過。自到京都,從未離開過,貴妃說自有她打理這些,時而會送些孩子的畫像,前些日子還說,還說那孩子又壯又高... ...」
她解釋的到此停住,解釋着解釋着,當即臉就耷拉下來,頓了片刻道,「是貴妃,是貴妃... ...」
林貴妃從前就是這般,究其根源自己為何嫁來京都,不就是嫡出的妹妹害死,這才選了自己這個宗室女麼?
「母親在說什麼?這些人與母親沒有干係,我們,我們回去吧。」陳婉盈懇求道。
她的人生不能因為這個污點就完蛋了,她是高貴的仁王妃,她是武烈將軍嫡女,她不能有一個不清白的母親。
貴妃已經如此厭惡自己了,仁王也不喜自己,日後豈不是沒有自己的好日子了。
不,她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想留在此處。
只見陳婉盈拉扯林氏的手被林氏一把抓住,臉變得嚴肅,繼而猙獰起來,「蠢貨,死的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你竟只想着自己的前程,毫無根骨!」
林氏此時的恨意已經遍佈全身,她回想往事,每每說及自己這個孩子,林貴妃都極盡威脅,自己為了那個孩子能好好的活着,受她脅迫多年。
便是將陳婉盈嫁去,違背陳靈的意願,也是這樣做了。錯了這麼多這麼多,那孩子還是死了,如今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
林氏恨不能現在就質問她,最好是掐死她,才好緩解心中悲痛。
陳婉盈被母親拉扯到跟前,「你給我認真聽着,記住自己的仇人!」
陳婉盈動彈不得,被母親這副從未見過的樣子嚇壞了,她內心是抗拒的,她的仇人?
她的仇人是誰?是自己愛慕的仁王?還是自己男人的母親。
不,自己的仇人是眼前這個不清白,不貞潔的母親!
「不,是你,是你毀了女兒。」陳婉盈咆哮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逼我!」
陳靈心痛不已,他上前拉扯開二人,陳婉盈幾乎是被陳靈摔倒地上的。
「我們回家。」陳靈說。
林氏沙啞着嗓音看着丈夫陳靈搖頭,「老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不安我怎會不曉。既娶了你,便不在乎那些往事。如今事已至此,何必執着。」陳靈道。
他只想過自己的日子,簡單的日子。
蓆子殊當即對這位鐵骨柔情的將軍無限敬佩,他知道妻子的過往還是如此深情。知道妻子被林貴妃挾制,還是不肯將那塊夫妻間的遮羞布扯下。
陳靈這是顧及妻子的顏面,他只要一日不肯幫助仁王,貴妃就會忌憚自己。
轉念,蓆子殊心裏更是悲愴,看陳婉盈就如看上一世的自己,知道了母親的醜事自怨自艾,丈夫不喜,妾室鬥不過。
恐怕只剩死路一條了。
她只覺得內心荒涼,對面那個不知道如何解決的仁王,一臉鄙夷。
當初他也是這樣看自己的吧。
蓆子殊起身,對着武烈將軍行禮,「將軍,不若帶着夫人先到暖閣緩緩,今日原是我的不是。」
畢竟,直面創傷需要代價,也需要勇氣。
起先,武烈將軍是覺得這都是蓆子殊的錯,如今揭開了也好,妻子如今再也不會對貴妃的話言聽計從,陳家也能從奪嫡的風險從抽離。
可是陳婉盈這孩子,怕是要受苦了。
陳靈扶着悲痛的妻子,走了沒幾步,回身看向仁王,「仁王殿下,事已至此,不若你與婉盈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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