蓆子沄起身,蹙眉更顯不安,「什麼佟妗妗,她都消失多久了。我怎麼知道!」
她怎麼會想到佟妗妗的?
蓆子沄想到仁王得知佟妗妗在府里那一日發了多大的脾氣。口口聲聲說佟妗妗是個隨時會炸的火藥,若是被人發現,仁王府只怕會補了靖安王府的後塵。
莫不是佟妗妗那個賤人露出什麼馬腳?蓆子沄想着,應不會,她日日都在內宅禮佛,若是自己知道,誰能看得出。
蓆子沄的面上雖然是看不出什麼,可蓆子殊足夠了解她,若噹噹真是假的,她早就滔滔不絕的要自證清白了。
這會兒卻沉聲不語,只怕心裏正思量來龍去脈有無破綻了。
蓆子殊只是清冷一笑,「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她把玩着袖口的緙絲紋路,這衣衫還是宗暘叫繡娘親自改的,想到章王宗暘,心中抽搐着生疼,那個男人不知道如今是不是還怪這自己。
只盼着照影將和離書給了宗暘,與自己分隔的乾乾淨淨才好。
轉念蓆子殊心中抽搐平添幾分,若是沒有自己,許是佟妗妗還會安分守己。
厄之從前三皇子給了佟翎,佟妗妗消失後,就再沒見過厄之,如今厄之與席關有了干係,只能說佟妗妗出現了。
她痛失至親至愛,與自己上一世的遭遇也有些類似,說起來倒是自己重生惹得她如此不幸。
罷了,我本就不是良善之輩,何必傷春悲秋的想着許多。
蓆子殊挑眉看向蓆子沄,清嘲道,「蓆子沄,姑母死前知道你是故意讓她出門,以此洗脫自己的清白,你不知道,姑母的臉色,真的是讓我有些不忍心殺她。」
蓆子沄聞言,當即就是一震。
蓆子殊這是什麼意思?她究竟知道些什麼,母親又與她說了什麼?
想了片刻蓆子沄又覺不可能,母親怎麼可能知道,那時候她已經走了。難道是佟妗妗?不,她怎麼可能見到蓆子殊呢。
蓆子沄不屑的斜睨蓆子殊,眼中都是恨意,惡狠狠的說道,「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我與你話不投機。」
說完,蓆子沄就想先行離開。
回首往昔,要母親離開的念頭起先就是仁王提出來的,此等地步,自己只能當做是一場意外。
這罪,怎麼都不可能落在自己頭上。
如此考慮,她心中多了幾分肯定,朝着門口走去。
另一頭,宗暘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皇。
御書房裏,大同帝宗政凝神看着宗暘呈上來的席關供詞,又看了看宗暘,下一瞬將供詞放在面前的書案上,倒吸一口氣問,「你如何看?」
宗暘跪在地上,他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此時只覺得頭都是懵的。忍這雙膝傳來的刺痛感,宗暘沙啞道。
「父皇,席關的證詞便可解釋這一切,席家人也願意出面作證,她懷着兒臣的孩子,怎麼受得住嚴刑審問... ... 」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陛下打斷了,「不,宗暘。」
被打斷的宗暘輕輕抬頭看,餘光看向自己的父皇,高高在上的君主。只見他的父皇神情嚴肅,不見分毫遲疑,他抬手將供詞蓋上,「蓆子殊得死。」
這話說的和緩,於宗暘而言卻猶如驚雷轟來,宗暘蹙眉不解,良久不語。
他從來是不會以下問上的,從前是藏拙,如今對這位父皇多了幾分君父的尊敬,可是事關蓆子殊,他顧不得許多。
宗暘頓了頓,開口追問,「父皇,為什麼,殺人的明明就是席關!」
宗政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朕且問你,席關是被誰所殺?」
宗暘不語。
頭頂傳來父皇的聲音,「席關是蓆子殊手刃,便是有席關證詞,如何判罪也該由律法做主,她既敢做下此事,便是沒有將你與她的情分放在前面。」
在宗政看來,女人與皇權完全沒有可比性,宗暘便是與她有情義,日後塵埃落定依然可以入宮相伴。
殿內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宗暘在莊子見到蓆子殊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在蓆子殊心中並不是第一順位,她重生歸來又見父親被毒害,自是要吃人的。
本以為她是故作鎮定,怕自己擔心,不曾想她早有成算。
「你如此看重她,便是給別人了可乘之機。是你的偏愛讓別人將矛頭對準了蓆子殊。」
大同帝說罷,看到宗暘全身上下有些癱軟,泄了氣般坐在原地。
宗政嘆息一聲說道,「前些日子聽聞你在開府宴上揚言,蓆子殊便是章王妃。又見到你上了摺子,請冊蓆子殊為章王妃。」
話音畢,大同帝宗政看着那個與耶羅緙長得十分相似的臉。想到宗暘他幼時受盡苦楚,要怪也怪自己,當時得知他的不易,才想彌補,賜了他新的府邸。
許是這個動作,才讓林貴妃與仁王察覺到危機。
宗暘此時神情,猶如當年耶羅緙。她當初也是這般失望的看着自己,宗政心中不免一陣揪痛。
被上位者偏愛,便是這世道的原罪。讓你無法做真正想做的事情,不能痛快愛,不能痛快恨。
當初因為自己對耶羅緙的偏愛,引的後宅矛盾頻出,即便是擁有了至高的權勢,依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是登上君王之道必修之道。
顯然宗暘才剛被教乖。
宗政嘆息一聲,成長是痛苦的,這苦他嘗了好多年,想到都是痛徹心扉,「回去吧,莫要再求情。她腹中有你骨肉,尚不會如何,可你,若是鬆懈了就是給被人遞了傷你的刀柄。」
宗暘回到章王府。
看着里里外外熟悉的一切,有些懊惱自己的無用。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魯莽,在開府宴義正言辭,才讓席家攤上禍事。
上一世席盧因為自己而死,這一世依然因為自己而死。
照影,白夜與暗日見他失魂落魄,又像是傷了膝蓋都不敢多言,齊刷刷的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你,你去說?」白夜用胳膊肘懟了懟暗日。
暗日有些擔心,側身過去說道,「我不敢。」
「那怎麼辦?」
... ...
巧巧走近,看着三個人猶猶豫豫的樣子,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死死盯住照影道,一臉沒好氣的質問,「和離書給了麼?」
這時,暗日白夜像是聽到驚天大瓜一樣轉目看向照影,一副不可置信。
這麼說他們的王爺與王妃要和離了?照影搖搖頭,活脫脫像偷吃被抓了現行。
巧巧冷眼看着三人,心中憤憤不平。
我家姑娘都被抓了,王爺身邊的居然沒有一個着急的,巧巧冷哼一聲,白了三人一眼,對着門喊道,「王爺,巧巧求見。」
說罷,不等宗暘開口,門就被巧巧推開,只見宗暘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巧巧目光示意照影跟上,幾個人貼心的心腹都進來,巧巧拂了拂說道,「王爺容稟,我家姑娘離開前,曾寫下和離書。」
說罷,眾人目光都落在照影身邊,照影尷尬的紅着耳朵,在一眾人的目光下,將和離書小心拿出來,雙手遞給章王。
「我,我以為王妃,是,是寫和離書,是鬧脾氣。這,這才沒拿出來。」照影支支吾吾的解釋着。
宗暘接過和離書看了起來。
想到自己離開前父皇曾說的話,「明日,你去看看她,帶些必須得物件去,與她寫封和離書來。此事便與你沒有干係。」
宗暘不言語的退出御書房,卻是沉重的回府。他開不了口和離,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棄她而去。
可是蓆子殊早就想好了前前後後,知道此事一出自己面對的境地,先將和離書寫了。
宗暘的心拉扯的疼的更嚴重。
重生後,每一步都在自己預算里,他這世只為一個目的,便是與蓆子殊有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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