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刻鐘,黎落歡已等待在了民政局的門口。
陸銘笙姍姍來遲,用着不陰不陽的語氣說道,「心想事成了,所以急着撇清關係?」
落歡直接回懟了一句,「如你所願,給你的小情人趕緊騰位子。」
陸銘笙沒討到好,滿身怨氣地走進了離婚大廳里。
在如今,離婚似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大廳里坐了不少的人。
黎落歡跟陸銘笙並排坐在等候椅上,兩人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過了很久,陸銘笙才開了口,「找到什麼工作了?」
黎落歡心平氣和地應道,「我打算做直播。」
就算不說,以後說不定他也會在網上看到。
「直播?」陸銘笙輕哼了一聲,「也好,這塊門檻低,倒是個來錢快的好方法,那就祝你早點賺大錢吧。」
聽得出有幾分不屑,落歡也沒計較,直接問了關鍵的問題,「那邊的房子,你打算什麼時候辦理過戶?」
「過兩天吧。」陸銘笙一想到這個就頭疼。
那個房子當年之所以買,說是結婚禮物,其實就是為了投資。
那片小區當初買的時候是便宜,但他早已看出,未來房價肯定會上漲。
果然,交通便利之後,價格翻了兩三倍。
就這麼拱手讓人了,還真是不甘心。
「不要說過兩天,說個具體的時間吧,我好心裏有個數。」
前方有一對夫妻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真不知道,都到這裏了,還有什麼可以吵的。
一切,都結束了。
「我這幾天工作忙。」
「那跟我沒關係。」
「你就不能多等一段時間?」陸銘笙顯然又要生氣了。
「不能。」落歡全然不在意,「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吧,我想你也不願意再跟我有過多的牽扯了。」
陸銘笙十分不甘心地低吼,「下周我就去辦,行了吧!」
「行。」
正好,提示聲傳來,輪到他們進去了。
落歡大跨步地走在前面,心情既輕鬆又複雜,還夾雜着稍稍的疼痛。
工作人員官方地問,「為什麼離婚?」
「性格不合。」
「丈夫出軌。」
異口不同聲的回答,讓工作人員反感地看了陸銘笙一眼,心下哼了哼:看着人模人樣的,原來也是個陳世美,這一看就是嫌棄自己老婆了。
呸!渣男!
陸銘笙也看到了工作人員此時的鄙夷眼神,當下就盼着,早點結束才好。
當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陸銘笙把證件直接丟進了包里,轉身就走了。
落歡離開之時,聽到工作人員頗為同情地告誡她,「往後可要擦亮眼睛啊,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落歡感激地笑了笑。
沒有往後了。
往後她就守着她的兒子,了此一生了。
從民政局出來,陸銘笙將一把鑰匙朝着黎落歡扔了過來。
落歡沒接住,鑰匙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彎腰去撿。
看來他沒少做思想準備,終於肯把那邊房子的鑰匙給她了。
她看着陸銘笙走得飛快,很快沒入人群不見了。
落歡看着手裏的離婚證,有種想哭哭不出來的壓抑。
別了,她的愛情。
別了,她的婚姻。
從今往後,她就是她了,再也不用看婆婆的臉色,不用寄人籬下,不用委曲求全地過日子了。
她會努力賺錢,把日子好好過起來。
就算沒有家,她也要給自己建立一個家。
離完婚後的落歡直接去了酒店,把所有的行李搬進了那邊的家。
她看着家裏多餘出來的東西,十分礙眼,特別是臥室的那張床,看起來刺眼極了。
毫不猶豫地,她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當作垃圾處理掉了。
至於臥室的床,他給二手家具店打了個電話後,不到半個小時,就來了兩人,噼里啪啦一頓敲,就把床櫃都拆走了。
落歡看看時間還來得及,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家具店,挑了一些便宜又實用的床和柜子。
然後又買了鍋碗瓢盆等日用品,滿滿當當地讓人運了回來。
等再次到家,已經是傍晚了,來不及收拾,馬不停蹄地準備去機構把兒子接回來。
結果她剛要出門,門口突然飄進來一個人影,把她嚇了一跳。
看清來人後,落歡簡直無語,「你來幹什麼!這是我的家!」
「放屁!」陳敏蘭瞪着雙眼,「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是我的家!」
「你兒子沒告訴你嗎?這個房子他已經要過戶給我了,這是我們離婚協議上寫清楚的。」
「我管你什麼協議不協議,我只知道這是我家的房子,你休想霸佔!」
「不可理喻!」落歡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不想跟你吵,有什麼疑問你去問你的兒子,現在,請你馬上離開!」
「這是我的家!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離開!」陳敏蘭索性鑽到客廳一屁股坐了下來,「想獨自霸佔我們家的房產,門兒都沒有!我就守在這裏,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落歡看看時間不早了,實在不想耽誤下去,「你要不走的話,我馬上打110。」
「你打,你隨便打!就是110來了也得給我個說法!」陳敏蘭雙手抱胸,打定了坐到底的態度,「你狼心狗肺!心腸歹毒,一門心思地想霸佔我們家財產,等警察來了,讓他們好好看看你這張嘴臉!」
「姓黎的,你給我聽好了,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霸佔這個房子!」
落歡實在無心再跟她廢話,上去扯了陳敏蘭的胳膊就往外拖。
陳敏蘭雖努力反抗,但效果不大。
在體格的懸殊之下,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結果陳敏蘭心思一歪,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着黎落歡砸去。
幸虧她反應快,躲過了。
落歡突然很慶幸起來。
她慶幸自己果斷地離了這個婚。
這家人,不講理的時候根本不是人!
沒想到,她的這一身肥肉,關鍵時候還是有用的。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門外,陳敏蘭一口咬在了落歡的手背上。
吃痛之下鬆開了手,落歡氣得想打人,「你別鬧了行不行!就當我求你了!」
陳敏蘭指着她的臉,「要我不鬧也行,除非你把房子還給我!」
「不可能!」
「那我就不走!我就在這兒耗着!」陳敏蘭鐵了心不肯放過。
落歡無奈,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陳敏蘭見狀,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搶走了手機。
黎落歡忍無可忍,「把手機給我!」
她真的要瘋了!
陳敏蘭卻將手機使勁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徹底把黎落歡激怒了。
委屈,憤怒,焦急,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她瞬間失了理智。
可當手掌高高地抬起時,她又心軟了。
她真的很想將這巴掌打在陳敏蘭的臉上。
但她終歸是長輩,她有些下不去手。
最終,落歡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陳敏蘭推到了門口。
陳敏蘭死死把住門框,怎麼也不肯走,並一把拽住了落歡胸前的衣服,用力地撕扯。
落歡再也忍不住了,兩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陳敏蘭哪裏是落歡的對手,很快就被壓在了身下,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響徹四周,一口一個喊着救命。
陳敏蘭動彈不得,繼而又開始破口大罵。
巨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了周圍的鄰居,敞開的大門,接受着好幾個人的圍觀。
警察最終還是上了門。
報警電話是圍觀群眾打的。
了解了一番後,警察的意思,讓關起門來私下解決,不要搞這麼大動靜,影響四鄰。
陳敏蘭卻一口咬定,說黎落歡打了她,嚷嚷着要她坐牢之類的。
落歡是有口難辯,又覺得滑稽至極。
眼看事態平息不下來,圍觀的人又越來越多,警察沒辦法,便將她們兩個都帶回了派出所。
人生第一次進局子,就是以這樣不齒的方式。
在派出所里,頭腦發熱的陳敏蘭總算消停了下來,但還是不停地控訴着黎落歡作為一個兒媳婦的各種不孝,心狠,無情。
落歡全當自己聾了,左右耳都不想聽進去半個字。
在說明了情況後,落歡把自己碎了屏已關機的手機放在桌子上。
警察心裏大概都有了數,借了自己的手機給她。
落歡給周醫生撥去了電話,周醫生二話沒說,讓她先解決好自己的事,再去接溪溪。
感激地掛了電話後,她看到了匆匆而來的陸銘笙。
陸銘笙本來心情就不好,在聽到警察的敘述後,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可能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他強行帶走了陳敏蘭,臨走之時,落歡聽到他說,「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落歡頓時有種五臟六腑要炸裂的感覺。
能這樣顛倒是非嗎!
見着陳敏蘭終於走了,警察也鬆了口氣,這才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你這婆婆看樣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往後繞着點走,就是對上了,腦子靈活點,不要對着幹,吃虧的還是你。」
黎落歡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派出所里出來,手機跟她的臉一樣,都是傷痕累累。
臉上被陳敏蘭活生生抓了好幾道印子。
手機支付的年代,手機卻開不了機,掏遍了包里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找出一毛錢出來。
落歡坐在路邊的石階上,委屈和難過充滿了胸腔,感覺心臟碎成了渣,渣子流進了血液里,扎得渾身都疼。
但她,硬是沒有掉下一滴淚。
哭有什麼用呢。
手在包里觸碰到一張名片。
是那位賀總的。
落歡想了好一會兒,最終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轉身走回了派出所,向那位還不錯的警察再次借了電話。
人在絕路之時,應該勇於開口求救不是。
試試吧。
那位賀總,看起來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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