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午飯過程中,坐在一旁的裴君澤都能感覺一陣陣的若有似無的觸碰,不用低頭就知道是誰。
以前的他可能會煞風景的跳起身,會面色不悅,會立馬起身換位置,但現在的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司謙可太喜歡黏着裴君澤了。
在他吃東西時,他總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裴君澤吃得差不多了,又非要吃他盤子裏的剩下的。
明明盤裏是一模一樣的牛排,但他就是要吃裴君澤面前的,好像他吃過的要更香一點。
裴君澤:「」
午飯後,司謙帶着裴君澤在周圍商場逛了一圈,也算消消食。
本來好好的,也不知道司謙腦迴路怎麼想的,逛到奢侈品那一層時,他大手一揮說把整層樓都給他全包了,被裴君澤攔下了。
「我不穿女裝,也不背女包…」裴君澤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目前也沒有想開服裝店的打算。」
司謙全程都像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一樣,一直跟在裴君澤身後,比店裏的導購還要賣力的遊說着。
「君澤,不再看看嗎?你不用給我節約錢的我覺得這些都挺不錯的…我讓人直接送清水苑那邊了?」
聽到這,裴君澤不得不站定身:「…哪怕你不給我買這些東西,今天的約會也會依舊繼續下去的。」
這下輪到司謙沉默了。
*
兩人把商場逛得差不多了,司謙又帶着裴君澤看了部電影。
嗯,包場看的。諾大的放映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中間,隨着白熾燈熄滅,銀幕上的影片也開始播放。
那場電影具體演了什麼情節,裴君澤忘得差不多了,因為電影全程都有一隻手在他大腿上徘徊…
可能是黑暗放大了觸覺,之前在餐廳他還能面不改色,這會兒僅僅只是忍了十來分鐘,他卻不得不伸手想把那隻亂動的手給按住。
不過在他碰到司謙手的下一秒,被身旁的司謙反手回握住了,他另外一隻手還給裴君澤餵了一顆奶油味的微熱的爆米花。
「味道怎麼樣?」
「…」
奶油的氣味在口腔中蔓延,本來想掙脫的裴君澤突然沒動了,兩人就這樣安分了待了十來分鐘。
大概在電影進入第一個劇情衝動時,司謙終於有了別的動作。他把裴君澤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密密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手背上。
吻了一會兒,他又覺得不滿足了,繼續靠近裴君澤,湊在他的耳邊:「君澤,要不要在這兒」
銀幕上的光印在身側青年的臉龐上,映出明明暗暗的交界線,全場除了影片播放的聲音,再無其它。
哦,也不對,
裴君澤分明還聽到了心跳聲。
說着,司謙就想半跪下去,裴君澤被他的動作嚇到了,騰地坐直身子,緊緊抓住自己的牛仔褲拉鏈,像個被非禮的黃花大姑娘。這是他重生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說話結巴:「你…這裏有監控,你,你快起來。」
「沒有,我已經讓人關了。」他頓了頓,「不過…君澤想的話,也可以有…」
「」
「」
鑑於要害正受制於人,裴君澤撇過臉不想看他,控制着呼吸的同時將身體的整個重量靠在椅背上,並抬起手臂蓋住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
從電影院出來後,裴君澤以去衛生間為由,快步走了出去。
在裏面花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整理心情和儀容儀表,等裴君澤從衛生間出來,司謙正靠在外面等他,指尖夾着一根還沒點燃的煙。
看到他出來以後,司謙立刻收起了煙盒,幾步迎了上來:「君澤,你怎麼了,臉色有點白…」
裴君澤移開了視線並不看司謙,看他一眼就會想起之前黑暗裏隱約的水聲,以及最後他乾淨利落的吞咽聲。
「嗯,沒事。」
從影院出來後,司謙又帶着裴君澤又去了一家他名下的俱樂部玩了一圈。
中間當然避免不了肢體接觸,不過這次司謙並沒有很過火,屬於點到為止,隱隱還有點那麼一點討好的意思,為他殷勤的端茶遞水。
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
也快接近傍晚了。
到了晚飯時間,不同於中午吃西餐,晚班則是在一家日料店裏吃點,飯後還一起泡了一會兒溫泉。
第一天的約會也就這麼結束了,也算中規中矩吧,拋開電影院那段,畢竟上輩子壓根就沒發生過這個。
*
過去很久以後,裴君澤也曾問司謙,問他那時為什麼要這樣做?哪怕自己那幾天的確反常,但就按照當時兩人的進度來說,的確太大膽了!
要知道當時裴君澤和司謙的交往進度還很緩慢,司謙平時和裴君澤牽個手都小心翼翼,怎麼會突然如此?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直覺吧。總感覺你那時候不會拒絕…」後來的司謙眯着眼睛,如此道。
的確,因為習慣,裴君澤會在兩人落座後,自然掀起中間的扶手,也因為習慣,他並不會拒絕司謙…
因為早和司謙在一起多年,親密的事做過數次,那種也不是沒經歷過,所以習慣了,不會反應太大。
但假如當時是上輩子的裴君澤在那呢?場面就肯定不會這樣了。
在他還沒完全適應的情況下突然來這麼一出,會拒絕不說,可能會崩潰,說不定會突然當着他的面嘔吐。
「假如我拒絕了呢?」未來的裴君澤提出一種假設,「你覺得你會怎麼做?」
後來的司謙並沒有猶豫:
「我會和你道歉,會很抱歉做了讓你感到不適的行為,我的本意絕非如此…」
*
那天晚上,司謙送裴君澤回宿舍,兩人在校園的天鵝湖邊散了一會兒步。
司謙坦白說他其實做了十多個計劃安排,很難選擇,畢竟他想和他做的事實在太多了,一兩天根本不夠。
「我還想過帶你去聽音樂會,又或者去遊樂場來着…但我感覺你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包場要預約…」
司謙小心翼翼的靠近裴君澤,在夜色的掩護下,嘗試牽手:
「還有還有,還想過一起逛動物園和植物園,去寺廟祈福,去拍雙人寫真,去坐摩天輪」
兩人並肩走在湖邊,時不時一陣涼風拂面,一瞬間,就僅僅那麼一瞬間,裴君澤覺得這一刻還挺美好。
*
暮色四合,裴君澤和司謙坐在湖邊長椅上,一根有線耳機被一左一右分享着,耳機里是一首舒緩的英文歌,還挺搭配當時的景色。
司謙那時沒有挨着裴君澤,手也沒有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們就像普普通通的同學那樣坐在椅子上閒聊。
聊最近網絡上出現的奇葩事,聊快開始的亞運會,聊新出的曲子,聊經濟,聊未來,聊了很多很多。
「君澤,清水苑那邊的家具家電大概還有兩天就弄好了,你什麼時候搬的話,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叫人來幫你…」
「我東西不多,不用麻煩。」裴君澤上輩子和司謙有過同居生活,當然更淡定,「到時候和你說吧。」
兩人一陣安靜。
幾個晚歸的大一新生正嘰嘰喳喳的從他們倆的身後走過,看起來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同時嘴裏哼唱着時下流行的情歌。
那些在裴君澤聽來已經耳熟能詳火遍大街小巷的曲子對這個時間線的他們來說,還是一首剛發佈的新歌。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耳畔是另外一個小心翼翼的詢問聲:「君澤,我可以再靠你近一點嗎?」
「…」
裴君澤沒回答,但原本繃着的耳機線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一點。
*
關於第二天的約會安排,司謙做得更加詳細,甚至拉了一張表格,清楚記錄了從幾點到幾點的活動軌跡。
他還特意發給了裴君澤看。結果對面隔了很久回復了一段省略號,接着又是一段語音。
聽得出君澤那會兒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了,背景音還能聽到一些他幾個舍友打遊戲聊天的聲音。
「我現在相信,你之前是真的沒有戀愛過了。」語音里裴君澤輕笑出聲,「我之前兼職趕場子的時候,都沒這麼着急過…」
司謙:
——[好像是有點多…]
*
不是有點,是很多啊。
裴君澤看完第二天的行程表,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他約會的經驗少,但這有點太趕了。
誰早上起床後,又是坐纜車又是爬山,完了還能去溜冰的,這還僅僅只是上午的安排…下午的事項更多…
司謙急切的想在一天內把所有想和裴君澤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太着急,也太趕了。
裴君澤哭笑不得的開始打字回覆:——[像爬山這種非常消耗體力的活動,完全可以放在下一次,不用非擠在一天…]
他這條消息都還沒發出去呢,司謙那邊另一條語音消息發了過來,在點開以後,裴君澤沉默了。
司謙那邊挺安靜的,猜測他應該是單獨在一個空間,耳機里的收音效果很清晰,語音並不長。
大意就是司謙覺得裴君澤很大可能不會答應下一次約會了,所以才會想抓緊機會,在一天之內都做了。
語音的最後他說:
「我剛才想了想,的確是太欠考慮了,明天的計劃我再看看吧就像你經常說的吧,我一碰上和你有關的事,腦子就不好使起來了。」
他說着說着,竟還笑出了聲。
*
裴君澤:「」
好巧,他真想過這次後試試能不能冷處理一段時間,但現下聽到司謙這麼說,反而說不出口了。
不止說不出口,心裏還莫名其妙的開始煩悶起來,具體為什麼煩悶,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司謙會這樣認為,
也不是毫無根據的。
就在今天這場約會結束的時,他還試圖來一個浪漫的離別吻。
但這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給裴君澤留,溫熱的觸覺從唇上清晰傳達到大腦。
於是毫無預兆的,他就這麼在司謙面前乾嘔出聲了。
*
上輩子的司謙也突然吻過他,但那時的裴君澤明明就可以忍住,一直等到他離開以後才吐出來…
而這輩子的他雖然依舊牴觸,但還在可控範圍內,他可以忍住的,但那一刻不知怎麼,他突然沒有忍住。
某種意義上,他這也算是在嘗試對司謙露出一點真實內里,對他進行着一次試探…
——很期待,他會怎麼辦呢?
懷着這樣的心思,當時的裴君澤目不轉睛的看向司謙,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絲情緒變化。
他清楚記得當時的司謙一臉恍惚,大抵想過裴君澤不喜歡他,但沒想到會這樣吧?
不過他沒有生氣,沒有覺得尷尬,反而開始手足無措的道歉。
裴君澤:「沒什麼,這不是你的問題,可能是,是我胃裏有點不舒服吧…」
當時的裴君澤嘗試這樣解釋,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個解釋太蒼白無力了,真實的原因是什麼呢?
*
想到那一幕,裴君澤突然有點想抽煙,從想法冒出再到起身下床,他一共用了不到一分鐘。
就是摸煙時才想起來這時的他還不會抽煙,身上也沒煙。於是走到打遊戲的鄧麒面前,自然開口:「拿根煙。」
鄧麒一開始沒看是誰,一直盯着電腦屏幕,嗯了一聲。等到一雙白淨的手出現,他才順着手看了一下。
「啊?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連遊戲都沒顧得上了,鄧麒詫異得像發現了新大陸,「你之前不是不抽煙嗎?怎麼突然哦…是不是吵架了還是鬧掰了?」
鄧麒自以為猜到了什麼,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裴君澤的肩膀:「沒事的,兄弟,就憑你這張臉,想找什麼樣的找不到…」
「」
裴君澤沒理會他,徑直去了陽台,低頭拿手擋着風,打火機的鋼輪摩擦了兩下,一縷橙色小火苗竄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抽硬盒的紅雙喜。
他上輩子學會抽煙是很久以後,還沒抽過這種次煙,沒有想像中辣喉嚨,反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話梅香氣。
一縷煙霧在空中蜿蜒,飄散。
*
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對於司謙來說,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那邊終於收到裴君澤的回覆消息。
是一條文字消息:
君澤:
——[誰說的沒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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