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翻身下馬,來到徐庶面前,雙手捧住趙雲的一隻手,笑着說道:「曹丞相知道子龍疲累,所以特意的囑咐,元直府中若有什麼需要,只管找我,我這裏沒有的,丞相那邊也有。」
「總之若子龍不能康復完好,丞相便要拿我問責了。」
趙雲面色蒼白,站在馬前,單手扶着龍膽亮銀槍,微微欠身說道:「子龍戴罪之人,何敢承蒙丞相如此厚待!」
張遼眼中也儘是欽慕之色,他在長坂坡的時候,和趙雲交手,雖然群起而攻之,但最後依舊不敵趙雲,卻也惺惺相惜,從此之後對趙雲倍加敬重。
兩人正要說話之際,忽然一彪駿馬飛至,馬上的斥候遙遠便向着張遼喊道:「將軍速回,丞相有緊急軍務!」
未等張遼回應,斥候一撥戰馬,折返又往他處去了。
「莫非荊州又有戰事?」
張遼微微皺眉,轉頭看着徐庶。
徐庶此時的身份,乃是荊州水軍副都督,也是在編人員,剛才斥候的傳令,自然也包括他在內!
「看斥候火急火燎的樣子,似乎此事非同小可!」
徐庶看着斥候戰馬消失的方向:「文遠先行,我送子龍回府之後,也即刻前往中軍大帳。」
徐庶和張遼商議完畢,縱身上馬,帶着二十多個親衛,與趙雲回府去了。
曹營,中軍大帳里。
曹老闆面色鐵青,側坐着身子,一隻手摁在帥案上,另一隻手扶在大腿上,雙目圓睜,正聽着下面斥候的急報。
大堂下,左側坐的是以五大謀士為首的謀士團。
而右側則是以八虎騎和五子良將為主的帳下武將。
正中階下,一名斥候跪伏在地,兩頰汗如泉眼滲出的泉水一般,不斷的滾滾落下,滴滴答答沾濕了前胸的衣襟和身前的地面。
「周瑜的水軍先燒了赤壁的軍械和糧草,又逆勢而上,一路往北,直到南陽,將我們的糧道上所有的運糧和南陽府的糧庫全部燒毀了」
前方戰敗,本來與他並無任何的關聯,但此刻他跪在這裏稟報軍情,似乎一切皆是他的過錯一般,頭垂的幾乎觸碰到了地面,唯恐曹老闆遷怒與他,隨便找個理由將他的腦袋給收走。
「赤壁守軍也有五六千人,就是五千頭豬,也不能片刻之間就被周瑜給宰完吧!」
曹老闆冷聲說道:「更何況赤壁距離江夏並不遙遠,只要放出狼煙,夏侯淵的三萬鐵騎不用兩個 時辰,便能抵達赤壁,為何不求救?」
斥候不敢輕舉妄動,輕輕用肩頭蹭了一把兩頰的汗珠,低聲說道:「不是」
「是夏侯將軍的江夏首先遭受到了周瑜的攻擊,將軍想要兩面夾擊,斷了江東水軍的歸路,然後一股全殲。」
「所以才發急令讓赤壁的守軍分兵從水路趕往江夏,燒了周瑜的戰船。」
「可是沒想到周瑜早有安排,才到了半路江心就進了江東水師的埋伏圈,三千赤壁軍馬和百餘艘戰船,全部沉入了江底」
啪!
曹老闆重重一拳擊打在桌案上,嚇的斥候身子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他身手敏捷,瞬息之間腰部用力,借力一彈,又恢復了原來跪伏在地的模樣,但腦袋卻低的幾乎碰到了自己的腳面。
「廢物!飯桶!」
「什麼妙才!我看是蠢材,十足的蠢材!」
夏侯淵字妙才。
曹老闆戟指着江夏,對着夏侯淵就是一頓臭罵!
底下眾將無人敢言,夏侯惇本來想替兄弟解釋幾句,可是蠢蠢欲動了幾次之後,還是安穩的閉嘴了。
曹老闆發起威風來,那可是六親不認,這時候做出頭鳥來給夏侯淵求情,那簡直就跟挺胸往尖刀上硬碰沒有任何的區別。
荀攸一直在凝神思索,此時站起來躬身說道:「主公,周瑜兵分兩路,分別襲擊江夏和赤壁。」
「看來也是蓄謀已久,攻襲江夏不過是佯攻而已,為的是吸引赤壁和南陽方向的兵力,為他的大軍橫掃赤壁跟南陽創造條件。」
說着話又轉頭去問斥候:「攻襲江夏的兵馬和將領都是什麼樣的?」
斥候整頓思緒,應聲答道:「突襲江夏城的是凌統的五千先鋒,作戰極為兇悍,曾連破兩道城門。」
「幸虧夏侯將軍及時趕到,奮勇反擊,方才奪回城門。正在追擊敵軍之時,江東的援兵又到,約有一萬餘人。」
「這些江東兵馬似乎並不貪功,而且皆是弓弩手,在射住陣腳之後,便就地挖掘坑道,打造工事,根本沒有攻打江夏的意思。」
「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兩方對峙起來。直到凌晨拂曉的時候,我江夏兵馬才發現江夏軍馬已全部撤走,只留下了一座空營。」
陳群嘆道:「凌統的兵馬乃是江東水軍的一把利刃,若論戰力之強,恐怕不在甘寧的錦帆賊之下。甚至攻城略地的硬核實力,猶在錦帆賊之上!」
「周瑜計謀周全,不着痕跡,將我江夏兵馬和赤壁守軍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時,張遼和徐庶也已經來到大帳之中,二人不敢聲張,輕輕回到隊列之中,凝神細聽着軍中所議之事。
賈詡沉吟良久,待陳群說完之後,緩步走到斥候近前,低頭問道:「鄱陽湖周瑜的水師,最多也就七八萬人。」
「攻打江夏,先鋒和後援已有近乎兩萬人馬。居家守營的當也有萬人!」
「周瑜自領中軍,在江中狙擊我赤壁水軍,自然也當有兩三萬人」
「如此算起來,難道江東就憑着一萬兵馬,就敢進攻赤壁,還敢一路攻到南陽?」
程昱也搖頭說道:「周瑜雖然膽大心細,也不敢這樣以萬餘軍馬,直衝南陽!」
「難道他就那麼有把握,江東的一萬五千兵馬可以抵擋得了夏侯淵的江夏三萬精銳?」
「萬一江夏不敵,夏侯淵揮師赤壁,他的萬餘兵馬就會成為瓮中之鱉,插翅難逃」
曹老闆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聽着賈詡和程昱說話。
他兩個人所說的,正是之前曹老闆心中所想。
他不信周瑜在三次偷襲付出代價之後,還能有膽量對自己發動攻勢,而且是在稍縱即逝的這個空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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