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回事兒?」
這一刻,踉蹌倒地的張驕並沒有感受到水泥地面的堅硬,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無形的引力牽扯着他不斷向下墜去,好像墮入深淵一樣。
眼前浮現出無數光怪離奇的畫面,耳朵里聽到無數雜亂奇特的聲音,甚至還能嗅到無數摻雜在一起的味道,這一切的一切令他好像置身於一個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巨大的火山在深不見底的海底爆發,引發巨大的海嘯;蟲繭破裂,美麗華麗的蝴蝶翩然而出;殘破的都市廢墟中一把巨劍直衝天際;漆黑的天幕中若隱若現的浮現着無數瞳孔般的星辰......
張驕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奇異景象,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失去意識。
當他再次能感受到腳下堅實的大地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有些年頭的公路,不遠處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到沙灘上,發出陣陣嘩啦啦的聲響。
「這是在哪兒?」張驕看着周圍的一切喃喃的自語着,「我這是穿越了嗎?」
就在張驕還在思索的時候,一陣海風吹過,公路兩旁的雜草樹葉混雜着各類垃圾四處飛舞,正巧,一頁被撕上的只剩下小半面的報紙借着風朝着張驕面龐飄來。
他下意識的抓住破舊報紙,清晰的看到,在這一瞬間,報紙上油墨滾動,一行行黑色的大字好像打印一樣浮現出來。
世界等級:微型(簡單)
地點:九龍灣
存在時間:兩百三十七天
任務要求:
1、於中元節前找到鬼城酆都現世地點。
2、參加每七七四十九年一次的酆都法師會。
3、斬將奪魁獲得百鬼祝壽禮。
(備註,完成任一條件或放棄本次所有任務即可開啟結算,選擇回歸。)
「無限流?夢魘空間?」張驕盯着手中的報紙,眼中神色不定。
他平時看店的時候可沒少看小說,作為網文中的經典流派之一的無限流,張驕自然也沒少看,對於這開頭自然也不陌生。
除了沒有那句「你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你想真正的活着嗎?」的經典開場白以外,眼前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同。
不,還是有不同的。
起碼那句任務失敗,積分不足就抹殺並沒有出現在這份任務條目上,還能放棄任務選擇回歸,看起來比主神仁慈多了。
「喂,撲街仔,叫你呢沒聽到?耳聾了?」
就在張驕思索着這些的時候,一隻夾着廉價香煙的大手衝着他的臉頰拍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側身讓步,順勢一把抓住來人的手,抬頭看去。
三個穿着大花衫登着人字拖,提着兩瓶啤酒,看起來油頭粉面流里流氣的男子已經站在他的面前,看樣子是從前面那輛二手麵包車中剛下來的。
「媽的,叫你呢不答應,還他媽敢還手?」當先被張驕抓住的男子罵罵咧咧的叫着,另一隻手直接提着啤酒瓶砸到他的腦袋上。
「咚」的一聲悶響。
花衫男手中的啤酒瓶並沒有像電影中那般碎掉,他抽出自己被抓住的手,看着緊捂着額頭的張驕,哈哈大笑了兩聲後舉起酒瓶大灌了一口。
「叼你老母啊死撈頭,三花哥叫你呢,聽到就要回答,知道不。」
說着,他便將手中的酒瓶高舉,剩下不到一小半的啤酒嘩啦啦的流出,澆了張驕滿滿一頭,嘴裏還嘟囔着。
「你個死撲街,給你漲漲記性啊!」
花衫男一旁的兩同伴見此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當中的一個更是走上前來,往張驕衣服的口袋裏摸去。
「媽的,死窮鬼一個。」
明顯沒摸出什麼的男子,沒好氣的甩了甩手,發泄似的朝着張驕踢出一腳。
三人都沒注意到,他們眼前這個半捂着額頭的男人此刻正一臉猙獰,捂住額頭的手掌縫中,隱隱約約透露出朱紅鎏金般的色澤。
張驕佇在原地,恐慌、害怕、疼痛、不安、羞辱,從昨晚積攢出來的種種負面情緒升騰而起,最終化為一股戾氣,將他整個人都要點燃。
絲絲縷縷灰白色的陰氣從他的眼角邊瀰漫而出,襯托的雙眼一片死寂、陰森。
一腳踢過來的小混混在不經意間看到張驕的眼神,陡然間嚇了一跳,連帶着踢過來的腳上都少了幾分力道。
張驕這時動了,仿佛被這一腳踢醒了過來。
他一步向前,右手微曲,以鬼魅般的速度抓住對方就要收回去的腿,手臂擺動,拽着這條腿往自己腰後方向拉去。
「啊!!」
伴隨着咔擦一聲過後,花衫男整個人呈一字馬樣的跌坐在公路上,發出陣陣慘嚎。
突然的變故令剩下的兩個混混瞬間掙了下,不過久在街頭廝混的他們立馬反應了過來。
「你他媽找死。」
一人提着酒瓶鼓足力氣朝着他腦門砸下,而另一人則一抹腰部,一把彈簧小刀橫握在手上衝着張驕腰間捅來,配合的十分默契。
張驕佇在原地,仿若未覺。
對面兩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動了,但在道上混了多年的經驗讓他們明白,這種時候就別管那麼多了,哪怕他是興隆社的龍頭老大,這時候也是先砍翻了再說。
酒瓶和小刀,瞬間就打在張驕的身上,兩人臉上一喜似乎已經看到對方躺在地上的情形了,但手上的受力感卻告訴他們似乎有些不對勁。
空蕩蕩的,就好像擊中了空氣一般,而且眼前的這個傢伙還是站在原地,跟剛才一模一樣,但自己二人明明打中了他啊!
不對勁,真不對勁。
兩人對視一眼,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但就是在這後退的一步的瞬間,眼前的張驕突兀的消失在他們面前。
周圍的一切瞬間大變。
海灘、公路、同伴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空是灰白的,腳下也是灰白的,世間好像只剩下一片灰白。
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看不清。
「三花,阿威,你們在哪兒?」
詭異的空間裏迴蕩着他的嘶喊,但卻沒有一個人回答,花衫男只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空虛,漸漸的再也沒了聲息。
張驕靜靜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兩人的表演,雙目之間一片灰白,絲絲縷縷好像煙霧一樣的氣息不斷從他五官中飄出,凝聚在他身後背影當中,張牙舞爪。
從他們一開始突兀佇立在原地的迷茫,再到無助的大喊大叫,直到絕望的求饒哭泣,眼前的一切令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身後的虛影也仿佛興奮起來,不斷的扭曲,越發的膨脹。
他大步邁開,站在呆滯的兩人面前,歪着腦袋用一片灰白的雙眼盯着他們,然後,鼻尖抬起輕輕一吸。
眼前的兩人,就像被捏住喉嚨的鴨子一樣,身體呈弓形,雙腳尖立地,劇烈的抖動起來。
在練地上一字馬的三花看着眼前的詭異的一幕,再也顧不上慘嚎,他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奮力往遠處挪去。
「鬼,鬼啊!」
他心裏瘋狂的大吼着,眼前的這麼幕跟鬼怪吸人陽氣,真沒有什麼區別。
但還沒等他爬出多遠,就感覺自己的後頸被一雙手給捏住。
冰涼、陰森,這是他的第一感受,就像是捉住他的雙手是死人的一樣。
「不,不要,放過我吧!!!」
他哭泣的求饒着,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雙死寂冰冷的雙眼。
「啊!!」
張驕滿意的長舒一口氣,眉心中顯現出來的敕令閃爍着淡淡的光芒,雙眼間的死寂逐漸退去,慢慢的有了點人氣。
他隨手將面前的花襯衫如同破布娃娃般甩在原地,搖搖晃晃的毫無目的的沿着公路走了下去,絲毫沒在意躺在地上的三人是死是活。
半個多小時後,一輛桑塔納改裝的警車來到了剛剛被封鎖的現場。
兩名頭戴大蓋帽三十來歲的警長迅速從車中下來直接問道,「我接到報案說龍海灣有三名死者,現場是什麼情況?」
維護現場的巡警中一濃眉大眼的青年,迅速來到兩人面前敬了個禮。
「報告林sir,現場並未有死者,只有三名陷入昏迷狀態的幫派人員,其中一人雙腿骨折,令外兩人則無明顯外傷,正在等待救護車救援。」
說道這兒,青年警察稍作猶豫,添了一句,「不過他們的狀態非常奇怪。」
「幫派人員?知道是誰嗎?」林sir皺着眉頭問道,「狀態有多奇怪?」
青年警察迅速回答道,「報告,昏迷者是東合會疤面劉手下的三個小粉頭,至於他們三人的症狀,您還是來看一下好了。」
林柏英一邊聽着,一邊越過封鎖迅速來到案發現場,只見三個出氣多回氣少的古惑仔正躺在臨時擔架上。
他走過去仔細瞧了一瞧,發現除了其中一人明顯雙腿自胯骨處變形外,三人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痕跡,但他們此刻卻面色驚恐緊閉雙眼,渾身冰涼隱隱散發着寒氣,呼出的氣都隱隱能夠看到,要知道現在臨近六月又是在海邊,怎麼可能會看到呼出的氣,真真極其詭異。
林柏英圍着三人仔細的轉了數圈後,似乎發現了些什麼,他不着痕跡的朝着三人虛抓一把,大拇指在餘下四指的指節上不停掐動,口中低聲念叨着。
數十秒後,林柏英猛地一抬頭,掐算的手指陡然一停,面色不善的瞅了地上三人一眼,心裏盤算着。
「自己真要是不出手,這三個倒霉蛋怕不是熬不過今晚了。」
最終想了想,他還是從領口取出一枚用紅線穿過的玉印,放在左掌心,口中低聲念叨着。
他旁邊的老搭檔一見林柏英這架勢,忽的一步往前將他的身影擋住。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敕此符,掃蕩邪精。」
林柏英掌中玉印驟然發燙,在他掌中留下一道鮮紅的印章。
他一步上前,一掌印在三人額頭,掌中印痕紅光瀰漫,與三人額頭相交時竟有滋滋的聲響傳出。
噗呲!噗呲!
躺在那兒的三人,忽然一陣抖動,鼻子中突然噴出兩道如同凝結成冰棍的青碧色鼻涕,看起來十分噁心。
但效果卻十分顯著,這兩道鼻涕噴出後,三人臉上的靑氣霎時間便消退下去,氣息也穩了許多。
他的搭檔見此,也急忙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搞定了嗎?他們這是撞上那個了?」
林柏英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一邊搓着變得冰涼的左手,一邊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命是保住了,但以後有的罪受了;至於是不是那玩意兒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個好東西,有些邪門。」
「對了,你先去問下看兄弟們誰都接觸過他們三個,等下讓他去百草堂買點艾葉,回來煮水沖洗一番,再去局子裏給二爺上柱香,去去晦氣,不然怕不是得倒霉一陣子了。」
「然後給疤面劉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的馬仔,納稅人交的錢可不是用來救治這種渣滓的。」
「行,沒問題,我這就去問問,順便通知疤面劉來接人。」他的搭檔也沒多問,答應了下便去詢問剛才誰碰過這三個倒霉蛋了。
林柏英看着老搭檔的背影,神情一下凝重起來。
「這段時間怎麼回事兒,九龍灣來了這麼多厲害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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