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說夏夏她,真的能夠走出來嗎?」
岑明走到他身旁坐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爸,您放心,她很快就能適應的。」
「好歹她算是撿回一條命,只要你們儘快離開我這心才能放得下。」他有些急切,轉過頭來,「你們打算待多久?可不要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岑明微微低下頭,認真思索這件事,「我想讓她自己試着去回憶那些事。醫生也建議說,儘量讓她自己接受這一切,否則記憶會受損。我想,三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所以我打算最多再停留一個月。
岑鴻暉陷入沉默,想到池家那小子的瘋魔,原本不願變通的他,終於在此刻鬆口,「依我看,夏夏籌備音樂會,你也籌辦婚禮吧,兩不耽誤。」
岑明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地問道:「爸,您…您真的同意了嗎?」
「我有表現出不同意的樣子來嗎?」
他拍了拍岑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當初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現在我也想明白了。」
他又笑道:「雖說你也是我的孩子,但是夏夏是女孩子,你可不能欺負她。」
「爸,從小到大只有她欺負我的份兒。」
客廳傳來兩人爽朗的笑聲,林夕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她的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手中的簡譜都開始飛舞跳躍。
岑明輕輕推門,她轉過頭露出笑意,站起身,有些靦腆地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他邊走進門邊回答她的問題,「在聊婚事。」
「那,爸爸同意了?什麼時候?可他不是一直不鬆口嗎?」
岑明笑答:「你一下子這麼多問題我該回答哪一個呢?」
他穩了穩心神,儘量讓自己平靜,「其實,他會同意,是因為你失去的那段記憶。」
「夕夕。」岑明的語氣突然變得凝重,「你那天在酒店見到的那個人,你們曾認識,那段過往太過痛苦所以你選擇忘記。」岑明不想欺她,亦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愛他。
林夕陷入沉默,「哥,那三年的記憶我根本沒有印象,你說這裏曾經是我生活的地方。
可是,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我經歷了三年的治療,是你一直在我身邊,陪我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幫我實現了那些我本以為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緩緩抬起手,輕輕地將左手的袖口挽起,露出那些扭曲醜陋的傷痕。
又將右耳的頭髮輕輕攏在耳後,露出了一個藍牙式的助聽器,那是她重新聆聽世界的窗口,「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重新拾起夢想。」
她的原名,是清新如夏風的岑夏,但她更偏愛那個如夢似幻的藝名——林夕。
這是她自己取的,因為岑明本來姓林,她對這個姓氏有着說不出的喜愛。
岑明凝視着她那纖細的手臂,那些烈火的烙印,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那場火併未奪走她的生命,卻抽走了她的靈魂,從那以後,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她也總是穿着長袖。
想到她所經歷的痛苦,岑明眼中一陣酸澀,「我不是有意要提起過去,只是覺得你有權知道,從前我們並沒有打算在一起。
如今我希望,我的妻子能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真正從那些痛苦中解脫。」
林夕沒有說話,有些落寞,「你是打算將我推出去嗎?我現在的樣子,你嫌棄了?或者,你不想自己的妻子以後是一個失聰的聾子?」
岑明顫抖地伸出手將她攬住,「夕夕,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從未嫌棄過你,更不會將你推出去。
其實,我正在努力學習手語,想要更好地與你交流。
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聽不到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讓你感到孤單。
而且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我們一定能夠找到治療的方法。」
林夕眼眶發紅,他的哥哥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就算記起與那個人的感情牽扯也不能阻礙她的決定。
岑明擔憂以她的情況,終有一天想到此他不免痛心,「過去的事,不喜歡想起,就不要強迫自己,哪怕,你最後連我也記不起,我都不會放棄你。」
林夕將他緊緊摟住,「不會。」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他。
夜幕低垂,七點半時林夕準時出現在音樂廳,剛進門卻被告知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觀眾席上僅坐着一位觀眾。
林夕感到有些不解。按照慣例,音樂會開始前三十分鐘,觀眾們便會陸續到場,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多的人遲到呢?
她懷着疑惑,悄悄從後台的縫隙中望去,是那個人?
她心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迅速掏出手機,準備給岑明打電話,當她抬頭望去,卻發現他已經靜靜地站在觀眾席的入口處。
岑明並沒有走遠,他深知池謹言可能會來搗亂,所以一直守在這裏。
池謹言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音樂廳中,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孤獨落寞,他陷入深思並未察覺岑明出現在身邊。
「池謹言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林夕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卻並未上前。
觀眾席的燈光昏暗,她無法看到兩人的表情。
寂靜的音樂廳中,他們的對話卻清晰入耳。
「當然是來聽音樂會的。」
「你買下全部的票,分明是來搞破壞的。」
林夕在旁邊聽着,心中不滿。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這樣的行為都是對音樂會和其他觀眾的不尊重。
她一心關注着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一個身影在黑暗中悄然閃躲,鬼魅般地潛入了一間昏暗的屋子。
那人手中提着一個白色塑料桶,將桶中的液體潑灑在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口中喃喃自語,「岑夏,你去死,你們都去死吧。」
岑明正與池謹言爭執時,舞台後方突然冒起了滾滾濃煙。
岑明的腿腳不便,行動起來遠沒有池謹言靈活。
這一幕他無比熟悉,這一次他在身邊決不能讓岑明搶先將岑夏帶走。
混亂的火場,工作人員四散奔逃,他攔住一名逃跑的女士急切地詢問:「有沒有看見岑夏。」
那人被突如其來地抓住,本就驚魂未定,此刻更是被他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連連搖頭,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岑明緊隨其後,毫不猶豫地沖向化妝間,他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
果然,火勢正是從那扇門後瘋狂地蔓延開來。
岑明看着那扇門迫不及待地想要衝進去,卻被池謹言攔下,「你在這裏接應,我去找她。」
「池謹言,你」
「你的腿別燒沒了,到時候出都出不來。」他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就在岑明怔愣間,池謹言毅然決然地沖入了火海,目光焦急地掃過每一個角落。
終於,他在一片混亂中發現她,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是被濃煙嗆暈還是怎麼,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池謹言慌亂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岑夏,心中涌動着無盡的慶幸和喜悅。「我終於找到你了。」
就在他沉浸在喜悅中時,一陣猛烈的火勢突然向他們襲來。
池謹言反應迅速,一個閃身避開了火勢,但火焰的灼熱卻讓他感到一陣刺痛。
他緊緊抱住岑夏,踉蹌着腳步,掙扎着向火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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