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站台的一處角落裏,有人在地上鋪了一大片塑料布,上面擺放了許多泥棍子一般的東西。
石蛋看了半天沒搞明白,這才向師傅請教。
張震走過去掃了一眼,低聲對石蛋道,「開筒子的!」
「師傅啥叫開筒子啊!」石蛋滿臉懵逼。
張震笑道,「古代錢幣都用繩子穿着存放,時間久了很容易生鏽黏連在一起,誰也不知道這些錢筒子裏面有沒有珍品,所以就出現了一種玩法,誰花錢買下,自己拼運氣,所以又叫賭筒子,你看那些東西像不像一些竹筒子?」
石蛋笑道,「要是沒那些泥,還真像竹筒,師傅這東西怎麼賭?」
張震道,「十賭九騙,這裏面假貨、不值錢的東西居多,還有很多人故意人造出這種假筒子,讓人來賭,騙人錢財,就算是真的也是生坑貨,我就從來不碰這些玩意,我給你立個規矩,不許碰生坑貨!」
石蛋見張震說得嚴肅,立刻道,「師傅放心,俺聽您的!」
孺子可教,張震欣慰地點點頭,「去看看你喜歡的東西,要是不錯,師傅送你!」
石蛋欣喜無比,去看他喜歡的玉器了。
張震走向角落裏的一個攤位,打算去將看上眼的幾樣東西收進囊中。
可每走幾步,卻發現幾乎所有攤主見他過來,都開始異常緊張,神情也很不自然。
他瞬間明白,今天出風頭太大了,這些小老闆都賊精,自己現在不管看什麼,對方肯定抬高價甚至是抱着不賣。
這可有點麻煩,他默不作聲圍着串貨場轉了一圈,將看上眼的東西都暗中記住位置,回頭去找老郭。
現在老郭剛剛把貨出手,正看到他走了過來。
「老弟,馬上散會了,今兒你可露了大臉,牛三爺這些老前輩也另眼相看,將來你在這邊絕對吃得開咯!」
張震輕聲道,「我遇到點麻煩事......」
老郭扼腕道,「這確實有點麻煩,誰都知道你看上的是好東西,誰還捨得低價賣啊,要不這樣,我替你出手?」
張震搖頭,「都知道咱倆是哥們,你去還不等於我去,現在我徒弟也不合適了,得找個生臉的才行!」
老郭一拍腦門,「這好辦啊,明兒我叫我侄女來一趟,你只管把東西位置、器型告訴她,這事還不輕鬆辦了!」
張震大喜,「好,算咱倆合夥,分你兩成好處!」
老郭道,「這多不好意思,要不這樣,我也出三成本金,就佔兩成分子,我也算是沾你光了!」
張震想反正老郭這人不錯,剛才遇到危機還替自己出頭說話,證明他絕對不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再者將來的生意必須從光州有個代理,老郭人頭熟正好合適。
他當即說道,「那咱們明天就註冊個貿易公司,股本十萬,你出三成......」
老郭大喜過望,緊緊握住張震雙手,「我求之不得啊,你這是照顧老哥哥咯,合作愉快,那啥我那個侄女年輕漂亮,還沒對象呢......」
張震尷尬的一陣咳嗽。
夜漸漸深了,出貨後的賣家陸續離開串貨場,房樑上白熾燈泡一盞盞熄滅,今天的串貨會終於閉幕了。
牛三爺問明張震他們下榻的酒店,帶着大傢伙在那附近找了一家牛肉打邊爐。
裁判們除了林詩瑤都到場了,還有老郭作陪。
牛三爺開了瓶自帶的老酒,石蛋最小充當了倒酒的服務員。
當酒杯倒滿之後,牛三爺道,「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啊,我老牛玩了半輩子古董,沒想到行里竟然能出現張老弟這種年輕俊彥,真是可喜可賀,來咱們共同端一杯,算是歡迎老弟了!」
張震急忙謙虛幾句,說自己是後學晚輩,當不起這種誇獎。
葉老卻道,「小張你擔得起,千萬別過度地謙虛,現在和以前時代不同咯,人都可勁兒地吹自己有本事,謙虛的反而被人看不起!」
文師爺也道,「老葉說得沒錯,現在溫良恭儉讓沒用咯,禮義廉恥也少有人還在乎,全都鑽進了錢眼子裏面,哎小張,我能再看看那枚靖康通寶麼?」
眾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牛三爺指着文師爺鼻子道,「老文,你也是鑽進錢眼子咯!」
文師爺道,「我們這一代搞收藏的,都是野路子出身,正經東西都在學院派手裏呢,我們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真貨,所以我才這麼激動!」
「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小張你可要多小心,今兒我看着那個王大少眼神不善,指不定干出什麼事來呢!」
牛三爺一巴掌將桌上東西拍得亂顫,「他敢,在我牛三地盤上,反了他了,我今天給張老弟安排兩個保鏢,絕對不會有問題!」
其實張震自從露了白之後,也有點擔心,畢竟這年頭治安比後世天壤之別,當街騎摩托車搶包不算稀罕事。
所以他也做了充足的準備,這才敢和他們出來吃宵夜,再者這邊離着酒店只有幾步遠,安全系數大了很多。
張震謝了牛三爺的好意,說明天就去銀行租個保險柜暫時存放。
牛三爺得知張震過不了幾天就要回去過年,借着敬酒的空邀請他過完年以後儘量再來一次幫忙看幾件東西,他可以出車馬費。
張震算了算時間,初七之後就開始下鄉收東西,到十五之前完全可以再來一趟,回去正好趕上開學。
於是爽快地答應下來,還決絕了什麼車馬費,就當報答牛三爺的關照了。
牛三爺大喜,連敬了張震兩杯,卻沒讓他多喝,以防回去路上出事。
另外幾個老頭也虛心向張震請教了一些問題,卻再沒有讓他喝酒。
這頓飯賓主盡歡,吃完之後都過了十二點。
眾人誰都沒留意,在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個混混似的人已經盯着這邊看了半天。
牛三爺叫過兩個身強力壯的手下,護送張震他們回去。
八十年代光州的深夜,遠遠沒有現在繁華熱鬧,此刻街上已經非常冷清,慘白的燈光照着柏油路,更顯空曠靜謐。
兩個保鏢一前一後將張震一行夾在中間,順着路邊的騎街樓向酒店走去。
他們剛剛轉過拐角,離着酒店大門還不到十米遠的時候,寂靜的街頭忽而響起一陣摩托車轟鳴聲。
兩輛摩托車仿佛發瘋的公牛,向着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領頭的保鏢大叫一聲小心,立刻將張震推到了騎街樓下的門洞裏。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摩托車已經衝到近前,騎手猛然抬把,車轟鳴一聲上了馬路牙。
後座有人伸出一根棒球杆狠狠打在了保鏢頭上。
悽厲的慘叫聲撕破了深夜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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