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直樹看着淺井真緒的表情,她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但他總覺得她心裏有很重的心事……
每個人心裏都有心事,而淺井將心事看得太重了些。
「烏冬面怎麼樣?」
「嗯?」
夏目直樹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淺井的遠山眉微蹙,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問,便實話實說。
「還不錯,但不如自己家裏做的好吃。」
「跟我想的一樣!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上大學之前跟北原那傢伙來的時候覺得很好吃,今天再來卻總覺得差了些味道。」
夏目直樹笑了笑,說道:「我原本還以為是店家的問題,換了廚師或是食材,畢竟一年多了嘛!現在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吃你做的飯吃習慣了,所以這些我原本覺得好吃的店再來吃,便也就這樣,泯然眾人矣。」
淺井看着他純真的微笑,輕呵一聲,卻也能從這氣音里聽出些心情好轉。
「你就算再怎麼夸,今晚我也不會做熱乾麵的。」
「被識破了,真可惜。」
「我們說好的吧?在我生日那天。」淺井抬起頭來,歪了歪頭,眼睛眯了眯,眼神中多了幾絲輕微的懊惱……
倒是像個普通女孩子該有的樣子而不是老氣橫秋的專業女僕。
這種少年少女逛街餓了,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時不時閒聊的神態,讓夏目直樹覺得這時候的淺井就不再是心事重重了。
這才是一個花季少女該有的輕快嘛!
此刻的淺井真緒有些像那種男友答應了的事沒有做到,不想發脾氣但總覺得提醒他些什麼的懊惱。
說好了的事,難不成你想反悔?
哪能這樣的。
「你說過以後我想做什麼菜就做什麼菜,這一條合同上沒寫,但你開口了就算是給合同補充了條款……昨天前天都吃的熱乾麵,所以今天不想做了。」
夏目直樹便笑着說「抱歉抱歉,今晚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反正淺井你做什麼都好吃」。
原來她稍微任性起來,也有着相當可愛的一面啊!
這樣就好,一點一點的改變她,讓她知道應該是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那份白紙黑字的合同……
奇怪,夏目直樹微微皺眉,為什麼自己會對讓淺井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充滿了執念呢?
就好像是在自己心裏,如果淺井活的不開心、束手束腳的,便仿佛辜負了誰一樣。
…………
下午,吃了碗面填飽肚子以後,夏目直樹並沒有跟淺井啟程回家,而是繼續逛賣場。
淺井問他有什麼想買的東西,他也不說,只是拉着她一直走……手牽手肯定不會的,大多數情況是他牽着淺井的袖口領路,或是後面有人推着購物車來,輕輕一拽她的手腕,提醒她給人家讓一讓。
走得快了些兩個人步子比較急的時候,偶爾會有手掌觸碰在一起的情況,夏目直樹的手寬厚且溫熱,淺井的手細膩而柔軟,帶着些女生特有的涼。
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在外人看來,手掌到底是貼着還是不貼着,牽着的是手腕還是袖口,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要買的是柜子?」淺井真緒有些不解。
夏目直樹把她帶到了宜家的店裏,吃飯的時候他就在手機上查過了,這家大賣場裏有宜家的店,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此時此刻,他正在聽售貨員介紹看好的一方小櫃,聽聞淺井問,便笑了笑答道:「這只是要買的第一個,待會還要買其他東西。」
兩層推拉抽屜的床頭櫃,通體潔白,長寬甚至放不下兩個平板,但安置個小枱燈、放杯水在床頭預備着晚上口渴是綽綽有餘了。
通體雪白的小櫃非常女式,夏目直樹一眼就看中了它,轉頭問淺井:「你覺得這個柜子用來當床頭櫃怎麼樣?」
淺井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凡是他問,她就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看法,知無不言。
「很漂亮的小櫃,很精緻,做工也很好,抽屜的空間對於女孩來說夠用了。」
「看來你很喜歡,」他說罷衝着售貨員說道:「就要這個了,我想要送貨上門,有時間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去送,地址我會給你的。」
售貨員很高興遇見這麼痛快的買主,微微欠身:「那請這邊付款。」
「不急,我還要買其他東西,」夏目直樹想了想,說道:「一張電腦桌,一張床上桌,以及……一張床。」
「你要買床?」
淺井真緒明白過來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夏目直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應該早點買的,讓你睡了兩個月的帳篷,是我的不對。」
「我搬進來的那天你就想過買床,但我那間放不下。」
淺井真緒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夏目直樹回答:「那就給你換一間,回去以後我會把書房騰出來給你當臥室,就當是重新裝修一下,添置點家具……今天正好有空,順便買了吧。」
然後他又轉頭看向售貨員:「其他的都可以等,但訂的這張床最好今天就能送到家去。我住在神田川那邊,鶴卷町,離着這裏不遠的。」
售貨員一合計,答道:「沒問題的,只要您能在下午五點前付款,下班之前床一定會給您送到家。我們七點才下班,您付了錢,走個手續,讓工作人員上門去,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又指了指那個白色的床頭櫃說道:「包括這個,只要是有現貨的,可以一併讓人給您送去家裏……要是您東西太多,一趟車裝不了就跑兩趟,不收額外費用。」
「沒那麼多的,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可能費些事。」夏目直樹搖頭:「床上用品家裏都有,配個床墊就行。」
「床墊這邊來看,買床都是有配套的。」
售貨員很熱情,一路小跑去床上用品區域叫了兩個同事去拿貨,夏目直樹剛準備抬腳跟上去,見淺井站那不動,走到她面前說道:「去看看吧,給你買東西得你喜歡。床要是睡不舒服,一整天都會難受的。」
「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淺井真緒微微抬頭,看着他的眼睛,又輕輕搖頭:「我沒有說睡那間小房間不好,我也沒有說睡帳篷不習慣。」
「你當然不會說。」夏目直樹看着她,輕嘆一聲:「關於我的事你從來不馬虎,自己的事就好像不是事一樣……就當是遲到了一個月的生日禮物,過生日都要吃蛋糕收禮物的,那天我喝多了把這事給忘了,今天補上。」
淺井心想你那天不是喝多了,而是被下了藥,不然還能聽你唱生日歌的。
售貨員叫了他一聲,他循聲過去看床了,淺井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
他不會買東西,不知道怎麼砍價,還得自己跟着,能省些錢就算一些,不能便宜的話也能要些贈品。
女僕有義務要給家裏省錢的,畢竟就算是假的,這也算是個家……
「你把家弄得太像個家了,我到時候會很為難的。」淺井在心裏輕聲念着,「家裏太舒服,人就不想出遠門。算了,今天就當是預支明年過生日的任性機會吧。」
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但經過短暫的掙扎之後,她還是恢復了第一天進門時候那種淡然的平靜。
在來當女僕之前,淺井就在心裏告誡過自己,總有一天是要走的,千萬不要陷進去。
當決定幫夏目直樹去追女孩的那一刻起,淺井就明白自己主動會跟他失之交臂。
沒有撮合了情侶又橫插一腳的道理。
少年的記憶中有盛夏和少女,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不見蟬的蹤跡,只能回憶起掀起盛夏的蟬鳴。
這在蟬的心裏是最好的結局。
但很顯然少年不是這麼想的。
「喂,淺井!這張床大小正合適!」夏目直樹在喊她。
「晚上睡得舒服一些,應該不算陷進去。」淺井看着夏目直樹的背影,輕聲自我安慰。
她努力地將記憶中帶着她在巷子裏從頭跑到尾的小男孩,跟遠處正坐在床上按壓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瞥見了淺井的目光,夏目衝着她笑了笑,招了招手。
「來看看這張床怎麼樣?床墊席夢思的。」
淺井將思緒拋諸腦後,輕輕踱步過來。
「你定就好。」
「不行,自己的東西得自己看。」
「那就它了。」
「你都沒試一試。」
「我看見你試過了,我相信你。」
「唉……說不過你。那就它了,麻煩給開一下票。」
「等等,你問多少錢了嗎?」
「還沒呢,怎麼了?」
「……」
淺井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成員人數為二的「小家」果然離了自己就得散。
「談價的事情,」淺井看了一眼售貨員,「還是我來吧。」
售貨員突然覺得不太妙。
壞了,這個不弱於身經百戰的家庭主婦的犀利眼神!
遇上會砍價的年輕人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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