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種事情,在孫大光的身上,永遠不存在可能,冷冷的睨了小十六一眼,用跟告誡自己手下一樣的口氣,同他說了一句之後,孫大光便躍下院牆,進了醫坊的院子裏,順道兒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踢到了小十六面前,就沒事兒人般得,直往西廂瑞兒所在的房間而去,「髒東西收拾一下,別嚇着了你家夫人。」
許是孫大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太過瘮人,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西側院拱門之後,小六和十六兩人,才是本能的打了個哆嗦,出了一後背冷汗來。
這個人的武技,在蕭一奇之上。
確切的說,是還高了不止一籌。
這樣的一個人……
便是放眼大明朝,連神機營里還健在的那幾位督學都加上,是有三個往上,能出其右的?
他才這麼年輕,看樣子,至多也就是跟他們家三爺差不多少年紀,將來,加以時日,待他再積澱下些……大明朝第一高手的桂冠,怕也是輕而易舉,就能到手的才是!
他們家夫人,到底是怎麼個奇特身份,竟能跟這樣的一個人搭上關係?
好奇,又不敢問,這……這可真是憋死人了
「主子的事兒,不是咱們這些下人們能推敲的,三爺讓你來送的信呢?」
小六畢竟已經在醫坊里待了些日子,見慣了孫大光的「死魚臉」,這會兒反應起來,當然也就比蕭十六這個第一次來的人,要更快了不少,「一會兒,你先去跟夫人稟報,等她回復,我……去把這『髒東西』,找個合適的地方處理掉!此處不同皇城,死人……可不是小事兒!」
聽到院子裏有陌生人說話。姜嫂忙批了件斗篷,就從東廂里小跑了出來,見來人正手裏牽着一匹馬,在跟小六說着什麼。便知一準兒是得了蕭一奇吩咐,從皇城過來給王諾蘭送信的了。
「老爺讓你來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十六,目光遇上他腳前血淋淋的人頭,姜嫂臉上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繼而。便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來,「這種麻煩的東西,怎麼還帶進門裏來了呢!打哪兒砍的,就地丟了不就得了嗎!嘖,又得洗地了,這大冷的天,結冰還容易打滑,真是討厭!」
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姜嫂,見慣了這種血腥場面,害怕。肯定是不能,但……在她想來,他們家夫人,王諾蘭,那可是書香門第出身的閨秀來的,哪能見過這種恐怖情景?若是把她給嚇出個好歹,嘖,就算老爺能饒了他們這些下人,他們自己,也得過意不去一輩子
並不知姜嫂出身的小十六。被她的這「與眾不同」的反應惹得一愣,本能的,就對王諾蘭這他還沒見過的「夫人」,更加好奇了起來。
這得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交往上孫大光那樣的高手,又得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教訓出姜嫂這樣的下人?
嘖,瞧他這沒眼界的樣子!
若只是尋常女子的話,他家三爺,能看得上嗎!
「這是孫掌柜剛才丟的。不知是什麼人遣來,一路跟着蕭十六到了鎮子裏,小十六都沒發現。」
幾天相處,小六也知道了姜嫂是老將軍夫婦「義女」,姜星宇妹妹的身份,對她,自然也就不自覺的多了不少尊重,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們家夫人,是怎麼做到讓她心甘情願的在家裏做管家,當下人的,但……瞧她對他們家夫人的敬重和恭順,便是能夠猜測,她留在家裏做事,完全是心甘情願的!
「孫先生也真是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往家裏亂丟!不就是個該死的雜碎嗎,殺了也就殺了,這還帶回來……給家裏徒增些營生作甚!」
知道孫大光從來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所做事情,卻是皆有道理,姜嫂也就不再在這事兒上糾結,抬頭,看了小六一眼,就把這事兒安排給了他打點,「你把這玩意兒弄走埋掉去吧,搞個以後能找到的記號在附近,這鎮子小,死人,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兒,沒必要給家裏招些不必要的麻煩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夫人和小少爺,可都是身份金貴的人,哪個伺候不好了,也不是咱們這些下人能擔待的起的……
王諾蘭沒有早睡的習慣,這時,正在用炭筆列藥方的目錄,聽到姜嫂敲門,便放下了手裏的炭筆,抬頭看向了門口,回應了她一句。
「我沒睡呢,姜嫂。」
王諾蘭一邊說着,一邊在軟榻上坐直起了身來,「有什麼事兒,進來說吧,外邊兒冷着呢……」
「老爺讓人從皇城送信來了,夫人。」
後院正房是王諾蘭和蕭一奇歇息的地方,自然不能讓小十六這個大男人隨便進入,但小十六卻奉了蕭一奇的命令,堅持一定要親手把那一打兒「空白」宣紙交給王諾蘭手上,她又執拗不過,只得讓他在後院的門口等着,自己進去稟報,「老爺遣來的人說,這信非常要緊,一定要親自交到夫人手上……」
「你帶他進來說話吧,我這裏正給方子分類呢,沒解衣裳。」
蕭一奇不是個大驚小怪的人,若非當真要緊的事情,一準兒不會跟手下這麼吩咐,王諾蘭雖跟他相處時日不長,卻很是了解他做事的習慣,聽姜嫂這麼說話,忙一邊答應着,一邊跳下軟榻,穿好鞋子,往花格外邊的小堂屋裏走去,「跟廚房吩咐一聲兒,給他準備些吃得,這一路趕來,一準兒是沒來得及吃東西的。」
小十六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已覺得王諾蘭一準兒該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可當真目睹了她的真容之後,頓時便又覺得,只用「傾國傾城」四個字來形容她,實在是太有辱她的美貌了!
天宮裏的仙子,月宮裏的嫦娥,大抵,也就是她這樣子了才是!
「夫人萬安。」
小十六對王諾蘭的打量,只是出於單純的好奇,看過了之後,便是明白,他們家三爺的眼光和運氣,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誰都比擬不了的那種,「屬下十六,是從小跟着三爺長大的小廝,今兒特奉了三爺命令,來給夫人送要緊信函的,請夫人驗看。」
王諾蘭並不像許多閨中女子般得,怕遭男子直視,此時,見小十六緊盯着她看了又看,也不躲避,只淺淺一笑,衝着他點了點頭。
小十六遞上來的,是一小摞空白宣紙,像是剛剛裁好不久,只隨意的折了兩下,看樣子,是為了方便塞進什麼地方。
「老爺讓你來的時候,都做了什麼,跟你交代了什麼?」
接過小十六遞上的這一摞宣紙,王諾蘭不禁擰了下眉頭,這一摞,不可能都是蕭一奇寫給她的信,八成兒……那傢伙是怕路上出什麼變故,為掩人耳目,才把信夾進了這一摞宣紙裏面,據她猜測,這裏面,至多只有兩三張,是他寫的信,甚至,只有一張,或者半張,「你在來時的路上,還遇到了什麼,也告訴給我知道!」
見王諾蘭只看着自己遞上了一摞宣紙,就像是得了神示似的,說出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小十六不禁一愣,本能的咽了口唾沫,就一股腦兒的把她問的事兒,原原本本的都說給她聽了起來
聽小十六說,蕭一奇先是寫了一封「信」給他,用來被人搶走,只是那信上寫的是梵文,具體什麼意思,他也不明白,王諾蘭便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然,她笑着的時候,手也沒閒着,隨手捻起那一張張的宣紙,就往火盆里丟了起來,這麼要緊的事兒,蕭一奇都放心交付的人,一準兒是能跟他貼心的,讓他知道,蕭一奇寫給她的信,是要怎麼個看法,也沒什麼要緊,至於姜嫂,那就更不用說了。
「哎,夫人,你,你別燒啊,這裏面,這裏面真的是有三爺寫的信吶!屬下,屬下親眼見着,他把什麼夾進去了的!」
見王諾蘭只像是聽自己說故事似的,一邊聽,一邊笑,還一張張的把那些宣紙往火盆里丟,小十六頓時就急了,想上前對她加以阻攔,又覺男女授受不親,不敢靠前,那臉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夫人,夫人啊,哎呀,你,你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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