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年終究是跟在蕭一奇身邊日久的人,對這些皇宮裏的事情,多多少少的,也都知道一些,考慮到王諾蘭是蕭一奇長子的親娘,將來,早晚都是要去往皇城,經歷這些事情的,便索性一股腦兒的都告訴給了她知道,以防等她去了,什麼都不清楚。
因為圖省事兒,而在那些御醫們的手裏吃虧,害了瑞兒性命,「這樣一來,那些御醫們便都沒了威脅,一輩輩子承父業的進宮做官,不精修醫術,專學那些宮女太監們拍主子馬屁,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時日長了,那些稍稍還點兒本事,卻不會拍主子馬屁的,也都被擠兌了出去,可不就成了全是草包?」
「不精修醫術,只學拍馬屁?這樣的大夫,不是誰敢用,就能害誰命的嗎!」
春年的話,讓王諾蘭當時就僵愣在了原地,難以置信的看了看他,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的,才是不自覺的,輕咽了一口唾沫,「那蕭一奇……自己在皇城那邊,不是很危險嗎?」
「三爺很少生病的,就是生病,也都至少外邊醫坊里的大夫瞧,而且,從不專用一個人,也從不讓那給他瞧病的人知道他是誰。」
對蕭一奇的機智,春年的佩服,說是五體投地都不為過,他嘿嘿一笑,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王諾蘭能聽到的聲音,跟她交待了一句,讓她放心,「皇城裏的那些大醫坊,整天給尋常百姓瞧病的,一點兒簡單的頭疼腦熱,還是可以治好的,夫人不用擔心,再說,現在還有了夫人……」
「好吧,春年,我給你交待個事兒。」
王諾蘭稍稍想了想。又看了春年一眼,便是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這是我跟你交待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你必須得答應我。」
「夫人請講。」
沒想到王諾蘭會突然這麼跟自己說,春年頗有些不解擰起了眉頭,在他想來,主子吩咐下人做事,從來都是不需要跟下人講什麼條件的。像王諾蘭這樣,跟他這麼客氣的,還真是讓他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應答才好。
「三爺說了,夫人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只要是夫人吩咐的,春年就要像聽從他吩咐的一樣,全心全力的去完成。」
「以後,蕭一奇身上發生的危險。凡事讓他受過傷的,不管是大傷小傷,都一定要告訴給我知道。」
王諾蘭認真的跟初一說了這麼一句,見他的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為難來,忙又跟他補充了一句,「我是說,他的傷情,不是事情,不管他受了多重或者多輕的傷,你都告訴給我知道……我知道他受傷。我能治,我不擔心,但若是……」
「這事兒,春年可以答應夫人。」
王諾蘭提的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她只是要知道蕭一奇受傷的消息,並不是讓他受傷的事情本身,這事兒,於蕭一奇而言,可以說是件好事。就算蕭一奇不肯答應,他,春年,為了蕭一奇的安全,哪怕是招惹了他怒,也是一定要做的!
「謝謝你,春年,有你的這個應承,我便能放心他了。」
聽春年跟自己答應了請求,王諾蘭也是高興,她知道,蕭一奇不是出身尋常人家,雖然,他還沒有主動的跟她說,他家裏的情景,但……她在意的,壓根兒就不是這個!
她只要他能安好,哪怕是讓他跟她一起,在這名字都沒有的小鎮裏面,安度餘生,不慕富貴,不貪榮華,也是覺得甘之如飴的,她阻止不了他的心意,也不打算阻止,人各有志,她會一直在這裏等他,他歸來或不歸來,她,都在這裏,一如往昔。
「這是春年應該做的,夫人毋須致謝。」
春年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退開到旁邊,沒敢受王諾蘭的那一下致謝之禮,「時候不早了,夫人,春年再不起程,明晨三爺出門兒之前,就該趕不回去了。」
春年離開的時候,騎了姜星宇來時騎的那匹馬,比不上「驚雲」和「望月」,卻也不至於差得太遠,他估計了一下,這一路的跑回去,估計能差出半個時辰的腳程,總也不至於耽誤了他明晨進城,護衛蕭一奇去上早朝的。
沒有人發現,隔壁房子的屋頂上,乾瘦男子坐在屋脊,半點兒不落的看完了他們說話的整個過程,在春年伸手去摸鬍子和喉結的時候,那乾瘦男子,也像是本能一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全沒有鬍子的下巴和有些突出的厲害的喉結。
他知道王諾蘭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看看瑞兒,而瑞兒這個小傢伙兒,也讓他有了興趣,算來,王諾蘭今天一定會去看瑞兒,他打算,等到了晚上的時候,使一點兒迷香,把看護瑞兒的奶娘給迷暈過去,他也偷偷的去把瑞兒給抱起來,戳一戳,跟他玩耍一番,看看……他是不是見了自己,也一樣不會哭!
遇上他,還沒有哭的孩子,他是遇上過一個的,那孩子叫小五,是他幾年前接的一單生意里的,那家要被滅門人家的孩子,那時,那孩子只有五歲,見到拿了刀子走近的他,既不畏懼的哭鬧,也不跟他求饒,那孩子說,我知道你是壞人,你殺了我爹娘,我不怕你,你今天若不殺了我,來日,我有了本事,一定讓你血債血償。
正是這句話,讓他放過了那孩子的性命,當時,他想的是,的確是該有這麼一個人,在有朝一日,像他結束了他師父的寂寞那樣,來給他致命的一刀,讓他得以解脫,歸於塵土,再不痛苦和無聊
月黑風高,一個細細的人影靈巧的越過院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了王諾蘭的院子裏面,沿着青石鋪就的小路,閒庭信步般得,慢悠悠的往西側院的方向走去,途經院子正中,見院子裏的幾個花圃都空蕩蕩的,不禁微微一愣,在其中一個花圃的前面,站定了下來,伸手,抓了一把裏面的泥土。
這花圃,是不久之前才刨過的,新土被翻上來,還沒來得及乾燥,就被凍住,成了拳頭大的一塊塊土塊。
通常而言,翻刨花圃,都會選在土壤鬆軟的時候,秋天或者春天,一來省事兒,二來,也方便施用底肥,像這樣……難不成,是下面埋了什麼東西?
殺手出身的人,大都講究個「千里不留行」,好奇心重的人,往往等不到變成一個好殺手,就已經身首異處……這乾瘦男子,明顯是個好殺手,但,卻是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遇到了王諾蘭這個本該死於他手下的女人之後,突然就好奇心泛濫了起來,變得想要探知所有跟她有關的人,有關的事。
「明晚帶上工具,再來探個究竟吧。」
乾瘦男子自言自語了一句,把拿在自己手裏的那塊土塊丟回花壇裏面,拍打了幾下手,就繼續往寄養瑞兒的西側院走去。
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是打算要幹什麼,就一定會先把那打算完成或放棄了,才再做旁的,今晚,他是來研究瑞兒那個小娃兒的,看看他會不會在見了他之後,半點兒都不哭鬧。
西側院的廂房裏,兩個奶娘已經熟睡。瑞兒睡在他的小木床上,木床的左側邊木柱。緊貼着兩個奶娘睡着的床榻,這樣,若是他半夜醒來,餓了要吃奶,或者拉了尿了,哭聲也能極快的被兩個奶娘聽見,儘早的起來,幫他收拾打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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