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不好意思,有啥就說!」
王老爺子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些什麼,心裏一緊,但想想畢竟人家養活了自己孫子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己要是一口回絕了,實在有些不近人情。
再說了,這姑娘長得不錯
我年紀大了,身邊也想有個人
咳咳!
「二丫頭是啥意思呢,就是吧您老能不能幫她安排個工作,有了工作找對象也容易,先前那個對象人家考上大慶石油,畢業直接安排工作不回來了」
「爸,你說那些幹啥!」陳艷琴又羞又惱,氣得一跺腳!
「咋,他們老夏家乾的那些缺德事還不讓人說了!」陳培林想起這事就來氣!
都說夏先生怎麼怎麼德高望重,他曾孫子考上大學就不要我們家艷琴了,八成都是那老東西在背後出的餿主意!
想想都來氣!
「所以,你是想讓我給丫頭找份工作?」王學軍繼續眉頭緊皺,一字一頓說道,陳培林連忙點頭,「實在是麻煩您了,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家裏沒人沒勢的,想跳出農門也難啊!」
「這件事是要違反組織程序行吧,你們幫了我們家這麼大忙,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老爺子又瞅瞅跟在身後,弱小又可憐又無助的孫子,不由得一陣陣心疼,蹲下來,把小鐵柱抱在懷裏,「乖孩子,你在這好好的,等放了暑假爺爺就來看你,帶你去京城動物園看猴子!」
「嗯嗯!」
王老爺子放下孩子,瞅瞅一臉諂媚笑容的陳培林,眉頭皺了皺,又轉過身看看孫建平,一把握住他的手,「建平,孩子就拜託你幫忙照顧了!」
「鐵柱就等於是我親兒子,我不會虧待他的!」
「有伱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老爺子走到紅旗小轎車前,又瞅瞅寶貝孫子,抬手抹了把眼淚,鑽進車裏。
「爸你等我會兒啊!」王金剛匆匆跑過來,沖孫建平擺擺手,「建平,你抽空把我那摩托車給賣了,賣的錢給我郵」
砰!
他話還沒說完,腦瓜子就又挨了一下!
過了足有三十秒,王金剛的腦袋又從車窗里探出來,哭喪個臉,「賣的錢給鐵柱買好吃的!」
「這還像句人話!」
孫建平抱起小鐵柱,沖他們擺擺手,小鐵柱望着遠去的紅旗小轎車,忽然轉過臉,伏在孫建平肩膀嗚嗚哭了。
「乖,別哭了,上叔叔家吧,叔叔家有好吃的,還有弟弟妹妹陪你玩」
「咱家可算巴結上大官了,這孩子不白收養啊哈哈!」
人家車子都跑沒影了,陳培林還站在路口揮手告別呢!
陳嬸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跟着孫建平去了他家。
「吼吼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傻柱子哥哥麼,咋還哭了捏?誰打你了?我去幫他一起打你!」
家裏,倆孩子正坐在桌邊打打鬧鬧,錢大小姐坐在一旁看書,小學校已經開學了,她這個副校長也正式走馬上任,只是工作開展得不太順利,還需要再適應一段時間。
看到小鐵柱被老爸抱進屋子裏,小丫頭毫不客氣的一頓嘲諷,臊得小鐵柱臉一紅,揮舞起小拳頭,「煩人吧啦的!」
「略略略!」小丫頭吐吐舌頭,「下雨了,地滑了,我哥磕掉門牙了,哭唧唧,賴唧唧,好像一個大傻」
「樂樂!」
孫建平一瞪眼,這閨女滿嘴順口溜,想要考研啊!
「嘿嘿!」小丫頭乖乖坐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鴨梨,塞給小鐵柱。
「臭哥哥還哭呢,我都不哭!」
小鐵柱白了他一眼,抹抹鼻子,和她們姐弟倆一起玩起來。
「建平、慧慧,不是我這個當娘的講究艷琴,你說他們爺倆咋就給個杆就往上爬呢!咱們跟人家老王頭多大交情啊,張嘴就求人家辦事,真的我都不好意思開那個口!」
陳嬸盤腿坐在炕上,和自個「乾女兒」碎碎念,錢慧珺聽了個大概,這才弄明白是陳叔看人家小鐵柱的爺爺回來了,又是當大官又是坐紅旗小轎車,就厚着臉皮委託他幫忙給艷琴找工作。
「確實有點過分了!」錢大小姐提起筆,蹭蹭腦門,覺得這件事有點
棘手!
她這個當姐姐的要當着乾媽的面說乾妹妹的不是?
再說了人家再不濟也是親母女,所謂「疏不間親」是也,自己要是跟着陳嬸數落起艷琴,等人家老太太回過味來,還得埋怨她不懂人情世故,挑撥人家母女關係!
王學軍好像是答應了?
看那老東西瞅人時色眯眯的眼神,我就犯膈應!
咋還能求他給艷琴找工作
「真是氣死我了!」陳嬸發了一通牢騷,覺得心裏好受一些了,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沖小鐵柱招招手,「柱子走,跟娘回去睡覺覺吧!」
小鐵柱搖搖頭,躲到孫建平身後,「娘,我陪着弟弟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行吧你就玩吧,明早別忘了上學,記住沒?」陳嬸一想家裏現在亂糟糟的,把孩子帶回去也不太好,就點了下頭,叮囑兩句。
「嗯嗯!」
小丫頭高興得一拍手,揉揉小鐵柱的臉蛋,「又可以挫磨傻柱子哥哥了!」
孫建平兩口子把陳嬸送出門,站在院子裏,孫建平扭頭看看燈火通明的後山,看來這幫鬼子是想幹個通宵了!
「哥,這下可熱鬧了!」錢慧珺拉着他的手,嘿嘿一笑,孫建平皺皺眉,「哪裏熱鬧了?」
「陳叔家啊,這下陳叔有了靠山,安排完艷琴,就得想辦法安排彥峰,彥峰這不眼瞅着也快考高中了嘛」
「折騰吧,我看他能折騰出個什麼花來!」
兩口子搖着頭進了屋。
紅旗小轎車飛奔在寬闊的柏油路面上,就連王學軍也驚詫這麼個窮鄉僻壤,什麼時候搞出一條如此高等級的公路!
「孫建平這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王學軍坐在小轎車裏,扭頭掃了一眼已經靠在後座睡着的王金剛,恨得牙根直痒痒,卻仍舊讓鍾秘書幫他披上一件外套,免得着涼。
虎毒不食子,再不孝再混賬,那也是自己親生兒子!
「我聽說他和納河縣的田縣長關係非常緊張,孫建平自作主張,在他管轄的公社拆分了大集體,實行包產到戶,而田縣長的意思則是一切行動聽指揮,由此兩人水火不容,前陣子田縣長還去鶴城組織部狀告孫建平,要將他從公社書記的位子上拿下來。」
「簡直胡鬧,包產到戶這事,要省里統籌部署,統一行動,孫建平怎麼還自作主張把地給分了?年輕人辦事太沒規矩!必須嚴肅批評!」
鍾秘書聞言一時間有些蒙圈,合着孫建平剛幫着你找到了寶貝大孫子,您老咋就調轉槍口說他的不是?
屬狗的,翻臉不認人啊!
「是是是,孫建平年輕沒經驗,該好好批評!對了領導,陳家二丫頭煩請咱們幫她找工作的事情,你看」
「這事說一千道一萬,也是我欠他們家的,就給她破這個例吧,我聽說她好像是高中學歷?」
「嗯,連續考了兩年,都沒考上大學。」
王學軍眉毛一皺,眼前又閃過清秀可人的陳艷琴的小模樣,摸摸下巴,嘴角泛起一絲詭譎的微笑,「你看着安排吧,就說是我的親戚。」
「領導放心,保證給她安排個稱心如意的工作!」
天剛蒙蒙亮,徐金山就從外邊走進來,氣呼呼坐在炕沿邊,見老婆子還賴在被窩裏沒起來,嗷的一聲炸了!
「都幾點了還睡!把財神爺都睡跑了!」
「大清早的你又抽哪門子的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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