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絲·哈蒙收回目光,雙手托腮,腦海中浮現的是棋盤上棋局的後續各種變化。
許久。
她才捻棋落子。
「你這樣下,是不對的!」
站在一旁的小謝爾頓提出了異議。
「謝利!」
小謝爾頓的媽媽頓時拉了拉自家的兒子,然後歉意的看了一眼貝絲·哈蒙。
雖然兒子的智商,她一直都是相信的。
但這可是全美青少年國際象棋錦標賽剛剛出爐的全美冠軍啊!
再說這本來就是不禮貌的行為。
「她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小謝爾頓自信的說道。
佩吉不由看了他一眼,左唇翹起,似乎在說「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不過她並沒有阻止。
正如她之前所說,她沒有針對小謝爾頓,包括貝絲·哈蒙在內,在她眼中,都是垃圾。
他們只是自己的靈感催發器。
一如比利之於小謝爾頓。
貝絲·哈蒙卻沒有慣着他的意思,沒有說話,只是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接下來根本沒有按照他的說法來下。
「你敗定了。」
小謝爾頓不爽貝絲·哈蒙的態度。
「抱歉。」
小謝爾頓的媽媽見此,趕緊對着貝絲·哈蒙道歉一聲,然後拉着小謝爾頓就往外走了。
走到門口,撞上了出去回來的莫妮卡和琳達。
此琳達不是佩吉的媽媽,而是貝絲·哈蒙的養母,那個國際象棋特級大師派翠克·克羅斯的妻子。
「庫珀夫人,你過來了。」
莫妮卡看到小謝爾頓的媽媽,立刻笑着打起了招呼。
「是啊。」
小謝爾頓的媽媽也笑着和莫妮卡打招呼。
作為天才少年少女的監護人,兩人早就認識了。
「我來給你們介紹。」
莫妮卡連忙做介紹「這是琳達,貝絲的媽媽,琳達,這是謝爾頓,佩吉的好朋友,這是謝爾頓的媽媽瑪麗。」
「很高興見到你。」
小謝爾頓的媽媽瑪麗立刻熱情的伸手和琳達握了握,可一靠近,鼻子就動了動,看向琳達的目光就有些怪異。
「很高興見到你。」
琳達對這種表情已經非常熟悉了,歉意的一笑「我喜歡喝點酒……」
「理解,理解。」
換成平時,小謝爾頓的媽媽瑪麗對此肯定有些意見,特別是她丈夫喬治就是手上不離孤星啤酒,只是如今的她,卻沒有那麼抗拒了。
之所以依舊目光怪異,因為現在還太早了,根本不是晚上,這位琳達所謂的喜歡,只怕不是單純的喜歡了。
「真是太巧了啊,你叫琳達,佩吉的媽媽也叫琳達。」
瑪麗聞着酒味,想到最近夢中的那些場景,心中一盪,趕緊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是啊。」
琳達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我們出去聊吧。」
莫妮卡提議道。
「好啊。」
瑪麗爽快的答應。
「媽媽,我們不是要走嗎?」
小謝爾頓耿直的皺眉。
「你先看看她們下棋。」
瑪麗將兒子往房間裏推了推,自己笑着和莫妮卡她們往外走。
小謝爾頓雖然不解,但還是往佩吉和貝絲這邊挪。
他不服氣啊!
外邊。
「坐。」
莫妮卡熱情的招呼。
寒暄幾句後,瑪麗隨口問道「聽說錢德勒有了自己的節目,我也看了看,真的很棒。」
「哈哈。」
莫妮卡一聽這個話題,立刻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庫珀夫人也看他的節目?還覺得棒?」
「就是對父母的吐槽太多太頻繁了。」
瑪麗尷尬的解釋了一下。
「習慣就好。」
莫妮卡笑道「我們都聽了好多年了,再說諾拉都沒說什麼呢,還誇讚錢德勒呢。」
「諾拉?」
瑪麗立刻接話道「是不是錢德勒的媽媽?」
「對,你應該知道她……」
莫妮卡下意識說了一句,隨後看了瑪麗一眼,將話又止住了。
瑪麗知道莫妮卡的意思。
從前她的形象一直都是虔誠信徒好媽媽,對於諾拉這樣的女性,是本能反感的。
「我知道她。」
瑪麗雖然知道,但也只能迎着莫妮卡異樣的目光,艱難的說道「謝爾頓的外婆是她的粉絲……」
「哦。」
莫妮卡一聽,立刻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仿佛一點都不奇怪。
這讓瑪麗有些不爽。
雖然那是她媽媽,小謝爾頓的外婆,但誰見了,都覺得她媽媽就應該比她酷,做什麼都理所當然。
要知道,當年沒和丈夫未婚懷孕,然後結婚前,她才是那個真正的酷女孩。
連她媽媽都為她頭疼的那種呢!
現在卻風水輪流轉了。
她竟然比不上已經老了的媽媽。
這叫什麼事情呢!
「聽她說,錢德勒媽媽諾拉要來紐約這邊做宣傳?」
瑪麗心裏吐槽着,但卻也只能順着莫妮卡的想法,頂着媽媽的名頭,開始詢問。
「對。」
莫妮卡點頭。
「為什麼?」
瑪麗問出了這些天最大的困惑「錢德勒在節目裏那樣吐槽她,她怎麼還過來做宣傳?」
「正因為錢德勒在節目那樣吐槽她,並且反響很大,所以哪怕她一直都說不喜歡紐約,但還是特意過來做宣傳了。」
莫妮卡解釋道「賺錢嘛,不寒磣!」
「你真這麼覺得?」
瑪麗心中一動,下意識問道。
「當然。」
莫妮卡笑道「作為錢德勒的朋友,我們都知道雖然他瘋狂吐槽父母,但其實對父母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彼此關係其實不錯。
如今借着節目效果,趁機賣一波書,能有什麼問題?
再說連錢德勒都在準備賣書了呢。
叫什麼來着?
哦,對了!
《我的前半生》……」
「錢德勒也要寫書了?」
瑪麗眼神熱切了許多。
「我也聽說了。」
酗酒的琳達,終於插話了「本來好像還是他們母子聯名共寫的,視角是少年錢德勒,擁有一個世界著名劉備小說作家諾拉·賓的奇幻經歷。
不過聽說後來被人給叫停了,不了了之了。」
「嗯。」
莫妮卡點頭「是查克叫停的,影響不太好,錢德勒未來前途無限,可以戲謔吐槽來漲粉,但卻不能走他媽媽那條路。
特別寫這種聯名小說,遠比單純的劉備小說多了些倫理方面的顧慮,所以沒讓諾拉直接寫。
而是讓錢德勒來寫,刪減掉其中過於露骨的描寫方式,力求做到艷而不俗……」
「那諾拉·賓會指導錢德勒嗎?」
瑪麗追問道。
「那是當然了。」
莫妮卡笑道「錢德勒畢竟是第一次寫書,而誰能比他媽媽更有資格指導他?其實這更像是自傳,那更少不了諾拉作為媽媽的視角了。」
「真好啊……我是說,他們母子能夠合作。」
瑪麗失態的說道「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見見諾拉……為了謝爾頓的外婆,你們是不知道,她最喜歡諾拉了,說她是美國女性的代表,做什麼都棒極了。
比如說寫作。
她不僅天賦卓絕,還肯花時間採風,這樣才能寫出那種動人的篇章。
比如那本《激情豐收》。
聽說就是她去德州的大牧場實地採風之後寫出來的……」
說道這裏,面對莫妮卡和琳達異樣的目光,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趕緊找補了一下。
「我是聽謝爾頓外婆說的,她太喜歡那本書了,翻看了許多次,還將喜歡的章節頁,折頁收藏,好好一本書,全都是折頁……」
「我也看過。」
酗酒的琳達,收回了看向瑪麗的目光,有些出神的說道「的確很有德州特色,很狂野……」
「呵呵。」
莫妮卡對此只能幹笑了。
她對此倒沒什麼興趣,也不會因為自己是錢德勒的好友,就特意去將錢德勒媽媽的書全都翻看一遍。
畢竟錢德勒媽媽諾拉·賓寫過太多書了。
但誰讓她有一個狂熱粉絲的室友瑞秋呢。
瑞秋讀過諾拉·賓的所有小說,並且不止一遍,按照她的說法「出行隨身攜帶,睡覺枕頭下肯定有一本,一度還想學着偶像一樣開始寫。」
這種勁頭的瑞秋,在知道錢德勒是偶像的兒子,並且借着老友圈的關係見過諾拉,那更是對諾拉的書有了更深的研究。
言談舉止中,帶出來,都是自然而然的。
作為室友,莫妮卡也無法避免的被動被瑞秋灌輸了許多諾拉劉備小說宇宙的一些經典場景情節。
其中就有這個所謂的激情豐收。
如果沒有記錯,故事的概要是說,女主角叫做激情,她繼承了她爸爸的農場,而農場裏有匹種馬……
不管這個種馬是比喻還是字面意義,莫妮卡都沒敢往下聽了。
不過她也知道查克為什麼要叫停錢德勒和媽媽諾拉的這種合作了。
沒辦法!
即便是開放的美國,諾拉的這類書,也超越了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範疇,屬於小眾中的小眾,關鍵連圈地自萌都做不到,註定會引來大眾的反感和批判。
在將人民無限分割的美國,想要當大統領,就要取得最大公約數。
小眾到極點,顯然是自絕於這一條路,不可取。
就在三人聊天之時,酗酒的琳達的電話響了,琳達拿着手機出去接電話了。
「等諾拉過來時,我給你打電話。」
莫妮卡目送琳達離開後,突然對着瑪麗低聲說道。
「謝謝。」
瑪麗先是一喜,但隨後就從莫妮卡的表情中察覺到自己或許暴露了,笑容一僵「我為謝爾頓外婆……」
「不用解釋。」
莫妮卡笑着安撫「我懂這種表情,我最好的閨蜜室友瑞秋,是諾拉最狂熱的粉絲,當初也一心想學着偶像一樣,寫小說。
當時諾拉過來時,她還專門請教過,事後也寫過一段時間,你現在的表情和她當時一樣。」
「這樣啊……」
瑪麗尷尬了一會,才忍不住好奇道「那後來呢?這個瑞秋成功了嗎?」
「她啊。」
莫妮卡忍不住搖頭失笑「喜歡看小說,和寫小說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這麼說吧。
當時她那麼熱愛諾拉的那類小說,可如今真正嘗試寫過後,她就對這類小說可有可無了,已經很少看了。」
「怎麼會這樣?」
瑪麗大驚不解。
「因為興趣和工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莫妮卡解釋道「一件事當興趣,能堅持很久,但如果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並且要靠這個來賺錢吃飯時,那漸漸就是一種折磨。
瑞秋一開始就遇到了一個挫折。
那就是她從前根本沒寫過,哪怕諾拉告訴了她訣竅,她也很有生活閱歷……奈何沒有文筆,錯別字連篇。
直接挫傷了她的熱情。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文筆啊……」
瑪麗一開始很緊張,但聽到這個,表情立刻放鬆了,嘴角還浮現一絲笑意。
莫妮卡注意到了,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什麼。
她知道這是新手常有的錯覺,當時瑞秋也是一樣,都覺得自己很行,文筆優美,情節動人。
奈何現實卻是,根本不用外人評價,只要將這些文字放在那裏,隔一天再去看,或許就有不同的感受了。
時隔幾個月再去看,那簡直就是不忍直視,妥妥的『這誰寫的狗屎玩意』,然後徹底放棄了。
很顯然,瑪麗如今還處於新手的初級興奮階段,無怪乎特意飛了這麼遠,過來找諾拉·賓了。
只怕不僅是見偶像求指教,還有着求幫忙出書的心思。
她也聽說了小謝爾頓家裏的經濟最近出了問題。
而出書賺錢,絕對屬於門檻低,收穫卻非常有想像力的一種選擇。
「琳達,怎麼了?」
就在這時,莫妮卡注意到酗酒的琳達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立刻看了過去。
「派翠克,我的丈夫,他去世了。」
酗酒的琳達喃喃說道。
「什麼?!」
莫妮卡一驚。
客廳。
正在和佩吉對弈的貝絲·哈蒙,扭頭看了過來,手中的棋子掉落了下去。
「不用擔心。」
佩吉拾起掉落的棋子,放回了貝絲·哈蒙的手中「那只是你養父,以你現在的名聲,有的是家庭願意收養你,你不會回到孤兒院的。」
「我要琳達。」
貝絲·哈蒙接着棋子,握在手心,淡漠的臉上多了幾分焦慮。
她是被派翠克·克洛斯和琳達夫婦一起收養的,而收養制度是優先父母雙全的家庭。
一旦琳達成了未亡人和寡婦,這個收養關係就會出現問題,隨時都有被終止的可能。
再說琳達酗酒、精神狀態有問題等等毛病,都是有記錄的。
派翠克又是那麼有名的國際象棋特級大師,媒體必然連篇累牘的報道,那些關注貝絲·哈蒙的機構和個人,必然都會知道這件事。
想隱瞞都隱瞞不了。
貝絲·哈蒙稍稍一想,就明白養父的死對於她的重大意義,偏偏即便她對養父沒有任何感情,但這個意義依舊不是正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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