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撣了撣衣袖,轉頭朝樓上走去。
沈諶易的身影已經走到樓梯的盡頭了,宋虞立即加快步伐,幾乎跑着上去的。
吳公子皺了皺眉頭道:「我覺得這尚武今天有點怪。」
「他哪天不怪,一天一個脾氣。」
宋虞眼看着老鴇將沈諶易帶到一間房內,她本想偷窺的,卻見老鴇走了出來,她趕忙轉過身來,在走廊遊蕩,老鴇似乎也是認識尚武的,一看到她,就過來打照顧:「尚公子許久不曾來了,今日可有什麼要見的姑娘?」
宋虞鬱悶至極,沒想到這尚武的名聲這麼大,只能故作正經道:「沒事,我轉轉,你先去忙吧。」
來青樓只是轉轉,怕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老鴇也不好說什麼,心裏犯着嘀咕從旁邊離開了。
宋虞見周圍沒什麼人了,便偷偷溜到門前,若是這屋內不是妖,那就不管這沈諶易了。
宋虞靠在門邊彈了一絲靈力進去,那股靈力在房間遊走了一圈後又回到宋虞的手裏。
屋內並無妖物,只是纏留着妖氣,和沈諶易坐在一起的女子,只是一位普通人類女子。
如此,倒也沒事。
正當她想離開時,只見那兩位男子又過來了,見到宋虞又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尚兄在這啊。」
宋虞懶得理他們,正當她要離開時,卻見沈諶易進的那見房門打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名女子,穿了一件白衫,裏面襯了一條紅裙,膚白如雪,眉如秋波,清冷且柔和,宋虞在這青樓里走了一圈,漂亮姑娘倒是不少,卻極少有像這位姑娘一樣好看的,像是把秋水揉入了眸中,眼眸流轉間便帶走了一抹秋色。
見宋虞看的出神,身側的楊公子便說道:「尚兄是看着這姑娘了?」
「看上也不行啊,這可是雲知舞,整個風月閣,她若是不想見的客人,就算是尚兄親爹來了,她不想見也不會見。」吳公子說道。
楊公子聽到他這麼說,嚇得臉色一變,小心翼翼的看着宋虞,卻見他面色如常,心裏鬆了一口氣。
「這雲知舞姑娘這麼厲害嗎?」
「倒也不是厲害,雲知舞姑娘琴技一絕,不少官家人,想聽她一曲擠破腦袋也不一定能聽見,長得又可人,即便心裏有怨,也不忍責罰,真是我見猶憐,她若是愛爭搶,風月閣的花魁定是非她莫屬。」瞧這語氣,這位楊公子看來是愛慕這雲知舞姑娘已久了,只是不曾相處過,語氣中儘是無限遐想。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宋虞嘀咕。
「什麼事?」吳公子應道。
「你說平時不近酒色的男人,怎麼會突然間沉迷青樓女子。」
聽到宋虞的話,他們二人笑作一團:「能問出這種問題,尚兄這可不像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姑娘呢。」
宋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話有問題嗎?
楊公子道:「尚兄不怕是忘了,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愛美人,若是不愛,那定是沒遇到自己喜歡的,若是遇到了,就算是路邊乞丐,那也是可以死去活來的。」
宋虞瞥了他們一眼:「你們倒是活的通透。」
「倒也不算通透,別說美女了,你要是說有哪個男人好看到一定程度,那我也是不會介意的。」楊公子笑道。
宋虞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離開風月閣後,宋虞倒也沒閒逛,直接來到了脂粉鋪。
沈諶安也和劉奇交接的差不多了,正喝着茶聊天。
見到宋虞進來,沈諶安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道:「外面如何?」
「精彩絕倫。」宋虞走了過來朝劉奇微微點頭以示友好。
劉奇也笑着拱了拱手。
「時間也不早了,今日先如此,明日我在過來。」沈諶安道。
宋虞問道:「只待半日?」
沈諶安道:「今日帶你出來,現已經未時,還未曾帶你用膳,今日就早些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我一人前來,便可在此安心工作。」
宋虞一聽撅了噘嘴道:「哦,相公在嫌我耽誤你的事。」
「哪裏,阿虞多慮了。」
劉奇在一旁聽着不由得無奈一笑:「少爺少夫人,我還在這呢。」
宋虞和沈諶安相視一笑,離開了脂粉鋪。
約莫戌時,宋虞吃了點心在院中散步時,看到了沈諶易,身上若有若無的沾染了些氣味,說是妖氣又不完全是。
沈諶安出來見她站在院中發呆,便有些無奈的拉着她回了房間。
宋虞坐在床邊看着正在解衣的沈諶安問道:「你不覺得二哥有些奇怪嗎?」
「哪裏奇怪?」
宋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能說自己問錯了人,他只是一個普通凡人,又怎麼能察覺的出來那些細微的變化。
見宋虞心事重重的模樣,沈諶安走到她身側坐下,握着她的手輕聲道:「二哥自有他的智慧,若是他有所難處,定會告知我,到時我再同阿虞說。」
他說話間,宋虞看到他脖子上掛着的玉墜,這個玉佩,是她像南風玉求來的,或許南風玉無法幫她,但是他身邊的夜庭澤,乃是魔界的魔君,定有辦法能喚醒風神沉睡在靈魂中的記憶,那時他便能回來了。
南風玉耳根子軟聽不得求,而夜庭澤誰的話都不聽,偏偏就聽南風玉的,只好尋了個法子,注入了一些靈力在玉墜之中,只要沈諶安整日佩戴,那靈力就會時不時的去試探他的靈魂深處,儘快的喚醒風神。
而宋虞只要保證這段時間內他完好無損就行了。
若是時間太久,她不得不離開,那她就在暗中護他。
宋虞抬起手伸向他的頸間,沈諶安立刻僵直了身子,不敢亂動,耳根通紅。
「千萬,不要摘下這玉墜。」宋虞抬起眸子看着他,卻見他神色異常。
沈諶安趕忙轉身鑽進被子裏蒙着頭,聲音被壓在被子下悶悶的說道:「不會摘的,永遠都不會摘的。」
好歹也活了快千年,宋虞自然之道沈諶安現在極其不好受。
於是她故作輕鬆道:「我有件事要和龍修說,你先休息,我一會回來。」
宋虞出去後,沈諶安慢慢的將頭從被子裏露出來,仰着身子看着房頂,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窩囊,明明已經是夫妻了,卻從來不敢與她做一些事實,有時她靠的近了,自己會不住的緊張。
龍修很迅速的落在了宋虞的身側道:「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相公。」
「怎麼說?」
「成親至今,竟然一次也沒碰過你。」
宋虞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你還想看?」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在枕邊而不去胡思亂想,除非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宋虞白了他一眼道:「我師父不也從不近女色,他本就是我師傅轉世,品性自然和我師傅一樣。」
「不近女色?」龍修卻突然笑了,「風神一向近女色,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龍修說的是不是事實,風神不在無從的正,可對於宋虞來說,風神聖潔,他是神,可在宋虞心裏,是一種信仰,她不允許別人對風神的污衊,或者是將一個有損他名譽的謠言當事實來說。
她轉了個眸,看向龍修,沒有皺眉,沒有太多情緒,只是看着龍修,卻無法阻擋眼神中的殺氣:「污衊上神我此時就可罰你。」
宋虞的聲音並不是很嚴肅,相反說的很輕柔,卻讓龍修聽的心裏發慌,也沒敢搭話,直接消失在她身側。
見龍修走後,宋虞收回視線,望着天邊繁星閃爍。
只是對於龍修的話,她不得不在意,即便在她心裏是假的,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誰傳了這等謠言。
她在風神殿幾百年了,從未看到他和任何女神仙親近過。
就在她思索着的時候,心臟卻突然一震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疼的捂住胸口。
隨後她的眼前便浮現一抹身影,那是風神的背影,漆黑的長髮略顯凌亂的披在身後,身上一絲不掛,只是微微側頭,眼眸微垂,聲音有些疲憊,他道:「阿虞,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
話還沒說完,她的心就像是被刀絞了一樣痛。
「只要我什麼」宋虞心痛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卻不曾想,一口血卡在嗓子裏,竟吐了出來。
她那口血一吐,只聽屋內傳來聲響。
宋虞緩過神來,強忍不適趕忙推門進屋,只見沈諶安趴在床邊,吐了一大口血,臉色難看極了。
「相公。」宋虞趕忙上前將他扶起。
「阿虞。」沈諶安臉色十分難看,他強撐着自己坐直身子,「剛才突然間心口疼了一下,沒事的。」
宋虞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心痛的時候,沈諶安也跟着疼了,她吐血,沈諶安竟也跟着吐血。
難道風神在死之前,在他們兩之間做了什麼聯繫。
宋虞無從得知,也只能忍着不適用靈力安撫沈諶安。
只是這一晚宋虞根本無法入睡,腦子裏一直在想那一幕,在想風神沒有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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