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昏昏沉沉的。
模糊聽見誰『嗒嗒』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逐漸消失。循環。
「···」
蘇曜試着睜開眼皮,入眼一片雪白。帶着些許斑點的天花板。
窗外大亮。
能嗅到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這是醫院。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在床邊還趴着一個腦袋。
夏弦月。看樣子是照顧自己趴在這睡着了。
沒死?
蘇曜心頭一跳,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粉色的手機好像是夏弦月的吧。總之點開。
2015年3月09日,早上9.30。
呼——
還好沒超過一天,還能回去。
這時候才開始感覺到脖子上有火辣辣的痛感,脖頸被一圈紗布纏繞。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有紗布存在。
右腿好像打了石膏?
「···?」
似乎是坐起來的動作,夏弦月醒了。那雙紅通通的眼怔怔的看了蘇曜兩秒。
「嗚···」
然後一瞬間抱住蘇曜,悶聲哭了。
「接到電話真的嚇死我了,嗚嗚,笨蛋。」
「幹嘛要那個時候一個人偷偷出去嘛。」
「都怪我···」
「要是我不裝睡,攔住的話···」
「···」
是嗎?
塞枕頭的行為只是掩耳盜鈴,實際上她在自己抽身的一瞬間就醒了。只是不去多管,如她說的那樣不想給自己束縛感。
「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蘇曜輕撫她的頭髮。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但肩膀還在時不時的抽動。
「嗚···」
「以後,不要丟下我可以嗎?」
夏弦月眼淚不停的溢出來。那真的是非常害怕,又帶着明確的乞求意味的話語。那雙手抓着蘇曜後背,非常用力。
「···」
想說並沒有那樣做。
想說好。
但是只是騙人的吧。
如果這個世界在自己死後也存在,那···馬上又要去找死的自己,許下諾言又算是什麼呢?
不過,現在的話哪怕是騙人也應該說吧。
該說什麼啊?
我喜歡你?
我不會丟下你?
不知道。
蘇曜將手放在她大腿上,「今天的裝扮給你滿分。很可愛。」
「···」
她仰起臉,臉也沒像以前那樣害羞。只是嘴巴扁了下。
「嗚···嗚啊!」
然後突然之間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哭。驚的門外的路過的人頻頻側目。
唉。
想活躍氣氛來着,看來是搞砸了。
這種事肯定不是幾句話就能安慰的。
因為對於她來說,陰鬱、擔心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情從昨晚自己偷偷離開就已經開始了。肯定一夜沒睡一直在等自己吧。結果等到了出事的電話。
一定非常害怕,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
真的是過了好久,夏弦月才離開蘇曜,可憐兮兮的用手拼命的糊臉,「對不起···」
「該道歉的是我,昨晚臨時有事出去。」
「···」
「別哭了吧,我不是還好好活着嗎?」
看她嘴巴一扁又有哭的架勢,蘇曜趕緊往邊上挪了下,示意她坐到邊上。
等她脫了鞋上來後,蘇曜主動把她腦袋摟在胸口。
然後開始問。
「能和我說說嗎?我昨晚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我昨晚三點半接到督察的電話,說阿曜躺在路邊上,身上到處都是血。被送到醫院,讓我馬上過去···」
「那時候以為阿曜死了···」
「誰死也不可能是我啊。」
一窺視到她有哭的架勢,蘇曜趕緊捏了下她的臉蛋。誰知道以往百試百靈的招數現在一用,反而讓她眼淚又開始無聲的啪嗒啪嗒的淌。
算了,先不問。
先把眼前溫暖的軀體擁入懷中,給她一點安全感。
伸手,觸摸。
黑絲確實手感很好。
「嚶嚀——」
但是狀況又變得和蘇曜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嗚。」
夏弦月淚痕還沒幹,但那眼神已經變得迷離。
「等等。」
蘇曜本意只是用別的方式轉移注意力,知道自己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再去讀檔。
···
覺得可憐。
開始覺得有種自責。
她並沒有什麼瑟瑟的想法,只是不安,只是想要尋求什麼。
不想問了。
對之後的事情也沒什麼興趣,甚至現在眼前的夏弦月也可以拋棄了。反正這終究只是一個註定終結的世界。
「唔?嗯唔。」
可是為什麼要和她接吻呢?
她也回應了。
雙手環抱住自己,緊緊地,就像是要融入進入。
只是沒法那樣做。
就算這個世界是已終結,又能真的一巴掌讓她滾一邊去,然後在她眼前去死?
那種做法。
說是優柔寡斷也好,但就是做不到。
時間不多,但只是換以一種善意的謊言的方式去死,這能做到吧?我。
「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也許真的會進行到下一步的兩人。
「咳,雖然很不想打斷,但是有些事情我們想先和蘇曜先生聊聊。」
門口站了一位中年督察。
他敲完門,又自覺關上門。
「你幹嘛還看着我,難不成你要在門外有督察等着的情況下還要繼續下去?」
「···」
夏弦月就定定的看着蘇曜,然後認真的說,「我可以再撒一下嬌嗎?」
「···可以。」
「那——」
她移開被子,下去,然後再把床單的褶皺被細心的撫平,又拍了拍被褥。再之後那雙眼神飽含非常強烈又真摯的感情看着蘇曜。
再次靠近,狹長而又悠久的親吻。
「好了,這樣我就算短時間看不到阿曜也可以忍受了。」
她清爽的笑了,然後出門。
但任誰都看得出,只是強裝的。蘇曜知道的,對於知道自己曾經自殺過的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遇到危險這種事。肯定因為這一瞬間把她努力克制的感情全部都激發了。
「年輕真好啊。」
在門口等待的督察進來了,就落坐在剛才夏弦月坐的凳子上。
「我覺得督察您在年輕時也這樣和戀人熱吻過吧?」
蘇曜平靜的說。
「哈哈,誰還沒年輕過。」
督察笑呵呵的,表情很爽朗語氣就像是聊家常一樣,「那麼,蘇曜同學,現在可以回答一下你昨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郊區那邊的爛尾樓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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