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膨脹了。」闌
「什麼意思?」盛春成問。
妍妍說:「沒有膨脹的時候,你得到一點什麼,就覺得這不是你該得的,你會死死抱住不放,很珍惜。膨脹之後,你覺得坦然了,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該得的。不僅如此,你覺得你還該有更好的,人就變得貪心起來,這也想要,那也想要,這種貪心才是最可怕的。
「不是我嚇唬你,盛春成,你要是真的這樣,自己沒有警覺,你可能會因此倒霉的。我見過太多這樣膨脹之後貪得無厭的傢伙,這些人,現在有的在牢裏,有的不明不白死了,還有的,過得和要飯的差不多,原來幾個億的資產,現在你讓他去借兩百塊,他都借不到。
「我不想你也變成這樣,知道嗎?當然,你真的變成這樣,兩百我還是會給你的。」
盛春成聽着妍妍的話,沉默了,他很想反駁,卻又想不起反駁的理由。他很想和妍妍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卻又感覺,自己還真的被妍妍觸到了痛點,自己好像還真的就是這樣的。
其他不說,丁畫眉現在他想都不會想起了,就像妍妍說的,丁畫眉要是現在在他面前,他怎麼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和自己手下那麼多的按摩師,也就差不多,他怎麼會和她談戀愛?哪怕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他都不會去騷擾下面的按摩師。
他可以找妍妍,也可以找孫紅,現在還有一個徐姐,這麼多的美女,他忙都快忙不過來了,怎麼還會去找個丁畫眉一樣的?闌
自己真的變了嗎?盛春成自己問自己,他不想承認自己變了,已經不是那個當初跟着大伯來杭城,在盲人按摩店裏打工的盛春成。
他覺得自己沒變,他現在每次去「人家旅業」,有什麼事向米總或劉總匯報的時候,他還是會順便去盲人按摩店看看,看到大伯,看到老闆和老闆娘,看到那些盲人師傅們,他還是感覺很親切,他怎麼可能變了。
】
變了不就是忘本了,不就是翻臉不認人了?他怎麼可能會變。
但他確實又已經變了,變得眼界高了。
現在他和張總在一起,和孫紅在一起,和雪兒和妍妍在一起,和寶寶在一起,自己從心底里覺得,自己已經和他們一樣,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了。不再會像以前那樣,看到還會有些畏縮,還會馬上想到,自己和他們不同,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屌絲。
說自己沒變,盛春成自己也不相信,你不是已經經常,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嗎,還沒變?那麼,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盛春成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妍妍說:「你要是肯聽我的勸,就好好珍惜你和孫紅的關係,雖然在床上,我們這樣在一起,我和你說這樣的話,很可笑,但我這話,是真心的。人很多時候,真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他錯過的,可能才是他最該珍惜的。」闌
盛春成說:「說真的,我覺得我不該錯過你。」
「要是我們沒有過去,我們可能還有未來。」妍妍說,「但就是因為有過去,我們不可能有未來的,我比你清醒,也比你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不是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我要是不喜歡你,也不會和你上床了,但光喜歡是沒有用的。」
「就不能重新開始嗎?」盛春成問。
「根本就沒有什麼重新開始這一說,時間是線性的,你過了這一秒,這一秒就永遠過去了。人也是這樣,過去就過去了,只有傻逼寫,才會喜歡去寫重生。人不可能重生,又怎麼能夠重新開始?你能把你的過去一剪刀剪了,還是我能夠剪了?
「要是我們能夠繼續,那也不是重新開始,而是包容,我對你的過去,你對我的過去,都能夠包容,我們才可以繼續。但那樣,就像是抱着兩個雷,風險太大,隨時會爆,是在賭。我不是賭徒,我不願意賭,也不划算,明白嗎?」
盛春成問:「怎麼不划算了?」
「我要是願意,找個喜歡我又不知道我過去的,很容易,我為什麼一定要找你,去冒這個風險?」妍妍問。闌
盛春成愣住了,妍妍咯咯笑着:「是不是無語了。」
盛春成說對,確實無語,還傷自尊。
妍妍大笑:「所以,這種話,以後不用再說,我們兩個,最多也就這樣了。不過,能這樣,也已經很不錯了,已經遠超友誼了,對嗎?」
「不理你,話都是你在說。」盛春成說。
妍妍還是大笑:「我也沒不讓你說啊,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你也可以說。」
盛春成嘆了口氣:「我說不過你,你是人間清醒,我是人間湖塗。」
「你不是人間湖塗,你是忘乎所以,忘乎所以,才會花了眼。」妍妍說。闌
兩個人不停地說着話,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天上的月亮顧自移動着,前面還在他們視線里的月亮,這個時候,已經爬出了窗外,爬到了他們的視線之外,但月光還是灑在他們的身上和臉上。
妍妍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不應該聊這種話題的。」
盛春成問:「為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說着這樣的話題,說着說着,把我們的性慾都說沒有了?」
妍妍問,盛春成哈哈大笑,他覺得還真是。
妍妍說:「我都快成斯賓諾莎了。」
盛春成不知道斯賓諾莎是誰,他問:「這誰啊?」闌
「荷蘭的哲學家。」
「你還懂哲學?」
「那當然。」妍妍說,「不懂哲學,我還怎麼混啊,你信不信,要是你給錢的話,我可以和你聊一個晚上的海德格爾和叔本華,聊來布尼茨也可以。」
「我信。」盛春成說,「你說的這哥們幹嘛了?」
「斯賓諾莎的女人離開了他,他遠離了性之後,就成為了哲學家啊。」妍妍說,「我覺得我都快成為哲學家了。」
盛春成笑着問:「你能遠離性嗎?」
隔着月光,妍妍看着盛春成,她說:「前面沒有,離不開,現在不知道,說不定可以哦。盛春成,要麼你試試,看看還能不能讓我亢奮起來。」闌
盛春成大笑,他說好,我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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