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元上位後,便請得夕國江湖上,一位最負盛名的武道宗師,常年駐留皇城,以鎮宵小之輩,使其不敢來犯。而那名武道宗師,正是青雲山師祖一級的人物,布霜風。據說,他是現今青雲山霜字輩中,唯一一位還存活於世的,就是那山上掌門塗明安,見了其,都得老老實實叫一聲師叔。
當然,這等人物自然不會白白為劉元鎮守皇城,只是劉元瞄準了布霜風的軟肋,許以重諾,才請來了這尊大佛。
布霜風一生不曾婚娶,亦無家室,自小在青雲山長大,唯一的牽掛也便只有青雲山。於是劉元許諾,只要他劉氏子弟當權一天,便保那青雲山香火鼎盛一日。
這個許諾不可謂不大,須知君皇一言,便是天旨,在劉元一道聖旨下,青雲山便成了夕國國教。由此一來,夕國國內儒釋道三派爭鋒,徹底變成了道家獨大,而道家的三山鼎立,也化作為青雲獨尊。
駱開淼雖是驚訝劉元讓布霜風一同跟隨,卻並未多言,畢竟以浮遊子的能力,僅憑自己這些人還真未必能將其拿下。因此離開澐澈殿後,駱開淼便首先去找了布霜風。
布霜風住於皇城宛林園中,一所小木屋內,平日除了公主劉黛眉偶爾前來,向他討要點「不傳之武學」,也便無人叨擾了。宛林園是劉元當年特地為其修建的,園內整體格調清幽淡雅,所住木屋亦是樸實無華,倒符合布霜風那淡然的性格。
此時正為未時,布霜風半躺在一把太師椅上,太師椅蔭在海棠樹嫩綠新葉的日影中。椅上人雙目微閉,似睡非睡,隨後聽聞有細微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止在自己身側一丈處。
也許是怕打攪這位德高望重的天師,駱開淼靜靜立在一旁,始終未曾有半句言語,只是耐心等待布霜風這位面相很是和藹的老者開口。
約莫半個時辰後,駱開淼終是聽得布霜風出聲緩緩道:「駱小子,今日怎麼有閒情來老夫這裏了?」
駱開淼苦笑一聲,自己都四十幾歲的人了,卻還被叫做「小子」,想想心裏還真是有些彆扭,不過眼前老人,可是已至耄耋之年,叫自己小子,倒是絲毫也不為過。隨後輕咳一聲稍掩尷尬之色,言道:「駱開淼冒昧打擾天師休息,還請天師見諒,此番前來,是奉陛下旨意,請天師協助我等出手,將浮遊子擒回。」
布霜風聽完駱開淼所說後,並未着急回話,而是伸手慢慢拿起了太師椅旁邊桌案上的蒲扇,輕搖了起來。蒲扇略顯破舊,看樣子已被用了不短的年頭,扇面是蒼態的枯黃之色,和盛春之際的新綠很是不符。
駱開淼見老天師未至立夏便搖起了蒲扇,也未敢多言片語,他知道布霜風是在默默思忖。
不消片刻,布霜風睜開了眼睛,但卻是說道:「好好的帝皇苑,卻是被染成了烏蒙色,縱使是眼明心淨的人,說不得也必須去做那污穢不堪之事,你說對不對,駱小子?」
駱開淼不敢隨意接話,他身在隱衛,做的本就是見不得人的事,君皇一旨下達,便是要你為狼心狗肺之人,做滅絕人性之事,那也拒絕不得。
布霜風也就是發發牢騷,皇族之事,就算看不慣,也不是自己該插手的,隨即便不再多說,而是問道:「那劉元還說什麼了?」
「陛下還說,這件事,就當是他請求您老人家的。」駱開淼說道。
劉元居然還用上了「請求」二字,看來這事是躲不過了,布霜風想到,不過浮遊子那小子,竟然讓劉元重視到了這等程度,嘖嘖,看來他的境界,說不定已經向他那不着調的師傅靠攏了。只希望那老傢伙回來後,得知了我對付過他的寶貝徒弟,不會找我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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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塵走出楓水鎮,已有一段時間,這幾天他一直朝着北方走,沿途已經過了數個,離楓水鎮較遠的小鎮,不過都只是在晚上於小鎮停留一宿,並未多待。
僅僅是幾百里路程,便讓流塵感到枯燥難耐了,出了楓水鎮,便沒有什麼認識的朋友了,路上也沒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想像中的江湖豪傑們,更是一個也沒見着。這可讓對外面世界滿懷憧憬流塵,失望了個透頂,只能自我安慰道:「成為武道高手的機會,就在不遠的前方。」
「唉」
走在官道上的流塵,不禁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便把小胖一塊帶上了,雖然它不會說話,但好歹還能聽自己說,讓自己解解悶兒啊!哪像現在,自己連個能說說話的都找不到。
流塵甚至都想過,不若自己再返回楓水鎮,這單調煩悶的日子,真不是自己過的。不過流塵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出鎮時,都和游叔還有銅錢許下大話了。哦,對了,還有小丫頭晴雨若,說好的等自己成為了高手,就讓她好好崇拜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他們看輕自己。
流塵知道,要去夕國極北的幕樓城,便可以將中間的墮夕城作為中轉站,雖然可以不經過,但墮夕城好歹也是夕國都城,出一趟遠門,要是連都城都沒去,那怎麼着也說不大過去。也就是說,自己肯定要去到墮夕城了。
流塵這樣想着,忽然聽到身後有馬蹄聲傳來,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禹州軍營裝束的年輕漢子,騎着高頭大馬,快速向着自己而來。
那漢子見流塵走在官道中央,也不知躲避他的馬,一時間趕忙雙手後拉韁繩,硬生生止住了飛奔的馬蹄,這才差點沒撞到流塵。而流塵也是反應了過來,被突兀出現在面前的大馬嚇了一跳,頓時大叫一聲,跌坐在地,知道自己險些被這大馬撞飛,心中更後怕不已。
馬上漢子也是個方正人,趕緊翻身下馬,扶起流塵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沒有傷到吧?我也沒曾想,官道上還有行人,一時間騎得有些快了。」
流塵見這人不是心惡之輩,當下也就沒有怪罪,起來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出聲道:「沒事沒事,怪我自己不該行在這官道中央,只要我沒嚇到你的馬兒就好。」
見流塵說話略顯風趣,那漢子也是爽朗笑道:「哈哈,小兄弟這定力可是非凡啊,要是別的小少年遇此危險,恐怕早就嚇哭了。對了,我姓越,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流塵回道:「我姓流名塵。」
流塵想到其御馬很是着急,於是接着問道:「越大哥這是要去哪兒,行路如此匆忙?」
越山聽言說道:「我之前在禹州被軍營派到了下面鎮上做教頭,現在到了期限,正想回去復命呢!怎麼,你也要去禹州?」
其實流塵也不知道自己該先向哪兒去,想了一下,然後看了眼那高頭大馬,做了個笑臉道:「我也是往北走,要不越大哥你帶我一程吧!」
那越山也是個熱心爽朗之人,沒有多想便痛快應道:「行,不過流兄弟你坐在我後面,可要抱緊我,免得摔下馬背。」說着便又一縱,翻身上馬。
流塵聞此興奮不已,他還沒有騎過馬呢,今天得好好過過癮。然後便踩着馬蹬,上了馬背。
不過上了馬背以後,流塵的新鮮勁就蕩然無存了,視線看向地面,都是搖搖晃晃的,心中不適,但又不能下馬,只好死死摟住身前的越山。越山見狀也不點破,只是笑了一聲,「馬兒要跑了,抱緊我。」
隨後便揚起馬鞭重重甩了下去,大喊一聲「駕」,那高頭大馬立時便嘶叫一聲,揚起四隻碗口大的馬蹄,載着二人飛奔在了空蕩的官道上。
馬蹄起落中,在馬背上感覺顛簸不止的流塵,緊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聽着從雙耳邊嘯過的清風,不時便和越山大聲說道:「越大哥,讓這馬兒跑慢點好不好,我心裏顫得厲害。」
越山回頭看了眼緊靠在他背上的流塵,笑着打趣道:「你現在只坐了一下馬就哆嗦成這般,等你自己騎的時候,那得變作啥樣!」
流塵默不吱聲,只顧得緊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敢睜開眼睛,看着馬蹄下飛逝的路面,漸漸抬起了頭,呼出一口氣,對越山說道:「越大哥,你到前面鎮子後,找個客棧將我放下就可,我現在也還未想去禹州,就不打擾你趕路了。」
越山聞言點了點頭:「也行,前面不遠就是坤定鎮了,你我二人就在那兒分別吧!」
不多時,流塵便站到了坤定小鎮,一家客棧門口,笑着對越山道:「多謝越大哥載小弟一段,以後有機會請你喝酒。」
越山也是挺高興,言道:「以後你若去了禹州,只管到州東禹字營里找我便是,到時候老哥我帶你好好玩玩。」
隨後兩人便分手告別,越山走後,流塵才感覺,尋一前路投緣伴侶,是何等的幸運事,縱然兩人,只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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