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寺東門是當時東京開封繁華的商業街區。
寺東門繡巷,街道是各家各戶。汴繡、蘇繡、蜀繡、湘繡、粵繡幾個綢緞莊,鋪子上的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
「禍事了,禍事了,那個敗家子又回來了。」
「敗家子,哪個敗家子?」
「還有哪個敗家子,就是當朝的國舅爺啊。那小國舅打敗了金人,後又坑了朝廷國庫二百萬兩的銀子居然不死。」
「哦,這事我聽說過。不是說京城的瘟疫,都是小國舅之功麼。那二百萬兩銀子,用來研製神藥了。依我看這事不敢苟同,這事小國舅是對的。」
「我說的不是這些,這官家將城北幾千頃的土地賜給了小國舅。這半年來小國舅整日都呆在城北,京城啊着實消停了一陣子。這不秋收過了,小國舅回京了。」
街道上,各處商鋪里。尤其是茶樓酒肆之間,都在對朱玉平議論紛紛。敗家子朱玉平,又成了東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張盼盼,此時的張盼盼早已痊癒,她帶着身邊的丫鬟,正在繡巷閒逛。聽得這些百姓們的議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個面色黝黑,滿臉橘子皮的中年漢子,壓低了聲音道:「嗨,小國舅回京便回京唄,回京了又怎樣呢。」
旁邊一個小眼睛睛的矮瘦男人,神神秘秘的說道:「回京怎樣?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小國舅回京之後便重操舊業,先是去了醉杏樓,找了那李師師把酒言歡。嘿嘿嘿,醉杏樓那是什麼地方,咱們東京城最大的青樓啊。那李師師,是一介凡人能見的。我聽說,這小國舅都爬上了人家李師師的暖床了,嘻嘻嘻。」
「嘖嘖嘖,羨煞旁人,羨煞旁人啊。那李師師我巧見過一面,當真是畫裏的仙女兒一般。嘖嘖嘖,要是我有這福氣,死了也心甘。」一個胖子說道。
坊間的百姓們,似乎對於這些男女之事,都是格外的有興趣。
張盼盼正在挑選着一匹綢緞,聞聽此言的她生氣的扔掉了綢緞掉頭就走。
綢緞莊的掌柜,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主僕二人。張盼盼帶着丫鬟離開了繡巷,不同於朱玉平的囂張跋扈,張盼盼的性格要柔和的多。她不屑於和這些市井百姓爭辯,況且京城百姓風言風語早已傳開了,誰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綢緞莊的看客,奇怪的看着張盼盼遠去的背影,那個胖子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小娘子好生俊俏,怎地突然生氣走了。」
小眼睛睛瘦子猥瑣的說道:「你們說小國舅爬上了那李師師的暖床,人家姑娘家怎能不跑。」
話音剛落,眾人登時鬨笑了起來。
緊接着,那個矮瘦子正色道:「要說這些吃喝玩樂的行當,也不值得咱們說談的。男人嘛,誰不都是一個德行。可這前日,小國舅在甜水巷把一個當朝御史中丞給打了,這事就說不過去了。」
那個胖子一聽,登時來了興趣。他生怕矮瘦子搶了自己的風頭,慌忙舉起手來:「哎哎,這事我知道我知道。人家那御史中丞好好的走在街上。沒招誰沒惹誰,結果就因為遇到了小國舅。這小國舅蠻橫的很,二話不說招呼人上去就打。」
「不對啊,我聽說這小國舅雖說是個敗家子。平日裏囂張跋扈橫行霸道,可欺負的都是些惡人,要麼就是些狗官。京城的百姓們,對小國舅的品行不都是交口稱讚的麼。是不是這御史中丞,也是個昏官。」
「你知道個什麼,這御史中丞乃是個大大的好官。為人謙和有禮,敢與上諫。更重要的是,金人圍城的時候,這御史中丞力主抗金。你說這樣的官員,不是好官麼。」
眾人紛紛點頭,其中一個漢子又道:「可不是麼,我聽說那御史中丞當初直言官家,絕不可與那金人和談。那金人無信,和談必會亡國。唉,這麼好的官,你說小國舅為何要打人家呢。」
「我也聽說了,這中丞並無惡行。朝中官員,也是都交口稱讚。人家處世低調,小國舅這分明就是仗勢欺人。」
坊間的百姓們,都在議論着此事。幾乎是所有人都是一邊倒,這次都在大罵朱玉平。
就連李綱和鄧肅,二人在李綱的府上,對朱玉平也是分外的氣氛。
李綱怒道:「小國舅欺人太甚,視國朝律法如無物。當街行兇打人,縱容家丁毆打朝廷命官,這到底是為什麼!」
鄧肅也是一臉的茫然不解:「不知道啊,我聽說這小國舅見了面,不由分說的帶人就打。你說說、你說這二人平素也並無瓜葛。我還聽說,那小國舅一邊打一邊叫囂。老子與你無冤無仇,就是看你名字就來氣。老子看你不順眼,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綱深吸一口氣:「逆子!膽大包天任意妄為,若不嚴懲,何以正綱紀。」
鄧肅猶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咱們也上書?」
李綱點了點頭:「任你有何天大的功勞,都不能恃功自傲。官家此次若不嚴懲,我等誓不罷休。」
鄧肅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小子天牢去過,皇城司的詔獄待過,死牢也做過。如何嚴懲,實是想不出來。莫不要,真的砍了他腦袋吧。」
不同於鄧肅的世故圓通,李綱在這方面要剛直的多。聽到鄧肅這麼一說,李綱登時怒道:「非誅殺其子不可麼,我國朝無律法不成。發配流放,外貶為官,哪一條不行。」
鄧肅沉默了半響,隨即點了點頭:「好,明日你我一道上書,必由官家嚴懲不可。」
皇宮,文德殿。
趙桓氣憤的,將手裏的書都給扔了:「朱玉平!他瘋了麼,為何無緣無故,當街打人。」
一旁的貼身太監陳琳,和鄧肅是一樣的表情:「官家,奴婢聽說這小國舅什麼原因都沒有。就是聽聞秦中丞的名字就來氣,二人話沒說一句,小國舅帶人上去就打。這、這太也不成話了。」
趙桓攥着拳頭,怒吼道:「就因為名字?」
陳琳嚇得渾身一顫:「好像、好像是。」
「秦檜,這名字招惹他什麼了。」趙桓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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