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徽欽二帝兩朝,朝中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多是迂腐不堪之輩。
這些人滿嘴的仁義道德,對待自己人如狼似虎,對待外族入侵卻又膽小如鼠。
沒有人喜歡朱玉平這樣一個敗家子,也只有朱玉平這樣的人,視朝堂規矩如無物。
這也不難理解,一個敢把皇帝一棍子打暈的人,沒有什麼是他干不出來的。
宰相白時中還在那喋喋不休,朱玉平一進大殿就在忍着沒有動怒。
韓世忠夜襲敵營是自己派出去的,其目的就是為了那兩萬匹被金人奪走的軍馬。
韓世忠跟他說過,宋軍也勇敢可也同樣軟弱。韓世忠和金人交過手,他知道有多少戰事是敗於泄密。
是以,他們夜襲的真正目的除了朱玉平和韓世忠二人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甚至於皇帝和李綱,也都被蒙在鼓裏。
所有人都把偷襲失敗的原因,怪罪到了朱玉平身上。作為皇帝的小舅子,原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他豈能忍受白時中之流的喋喋不休,於是朱玉平手裏的笏板飛到了白時中的後腦勺上。
笏板,又稱手板、玉板、朝笏或朝板。是臣下上殿面君時的工具。大臣朝見天子時,用來記錄天子的命令或旨意,也可用來書寫向天子上奏的章疏內容。
五品以上的官員持有象牙笏板,五品以下則是竹木製作的笏板。
所以,朱玉平手裏的象牙笏板其實是頗為沉重的。這一下,只打的白時中是眼冒金星,後腦勺也起了一個大包。
等白時中回過神來得時候,只氣的七竅生煙,他怒指着朱玉平:「你、你...」
皇帝趙桓也是雷霆震怒:「玉平,朝堂之上豈容放肆!」
朱玉平拍了拍手,不屑的說道:「陛下,這些無膽鼠輩大放厥詞,想害我大宋百年基業毀於一旦。臣算是對他們客氣的了,若是誰在敢妖言惑眾一味求和,那就是千古罪人。」
白時中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的渾身發抖,一旁的李邦彥怒喝道:「事到臨頭小國舅還敢嘴硬,豈不聞你的三千鐵甲出城夜襲,早已全軍盡沒。金人兇悍,如若再來攻城你拿什麼抵擋!」
朱玉平「哼」了一聲:「李邦彥,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派出去的三千鐵甲全軍覆沒了。」
李邦彥一怔,隨即也冷笑道:「京城人人皆知,你夜襲失敗,偷雞不成反倒是蝕把米。小國舅,你不會想說這都與你無關吧。」
「夠了!玉平休得再胡鬧。來人,給我將這小子叉下去!」皇帝趙桓不由得拍案而起。
當着皇帝的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朱玉平膽大包天,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還是當朝宰相。
皇帝趙桓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保全朱玉平。若是按照律法來懲治,輕則流放重則殺頭了。笏板是扔在了宰相後腦勺,若是扔到了皇帝腦袋上,那可就是弒君了。
宮中侍衛聞聽聖意,快步走到了朱玉平跟前。
朱玉平甩開侍衛:「陛下,臣沒有推卸責任。韓世忠派出的三千鐵甲夜襲敵營,也都是臣的主意。只不過,韓世忠並未夜襲失敗。三千將士,也都未全軍覆沒。」
此言一出,朝堂登時大嘩。百官們交頭接耳,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不是說夜襲失敗了麼。」
「對啊,都說這三千鐵甲皆盡被殺。怎么小國舅說,夜襲沒有失敗。」
「我看啊,八成是小國舅急火攻心,這是瘋了。」
「有道理,小國舅雖有心殺敵,卻無力回天。罷了罷了,還是和談吧。」
皇帝趙桓其實一直都在袒護朱玉平,可偏偏這小子就是不知情,非要自己往坑裏跳。
這讓趙桓也是火冒三丈:「玉平,胡說什麼!」
朱玉平這次雙手抱拳,施了一禮說道:「臣沒有胡說,實不相瞞。陛下,臣讓韓世忠三千鐵甲夜襲敵營是假,奪回牟駝崗兩萬匹軍馬才是真。」
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旁的李綱和鄧肅也是互相對望了一眼。對啊,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百官們都震驚了,原來如此。這一切,難道說都是小國舅的計策?
白時中和李邦彥等人則是心頭一寒,牟駝崗的軍馬。若這小子打着夜襲敵營的由頭,實則是去搶奪軍馬,這倒是一條絕佳的妙計啊。
完顏宗望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對這兩萬匹軍馬動手。他想的,是全殲夜襲的宋軍,從而增加和宋庭談判的籌碼。
馬匹在金人眼裏算不得什麼稀罕,北方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牛羊馬匹。可是對於大宋來說不一樣,騎兵一直都是他們的短板。
趙桓是又驚又喜:「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打着牟駝崗那兩萬匹軍馬的主意?」
此時的朱玉平也就不再隱瞞,他點了點頭:「是的陛下,臣最一開始和韓世忠商榷的,就是奪回那兩萬匹軍馬。若是臣所料不錯,此時韓世忠已經到了北城門口了。」
「報!」就在這個時候,垂拱大殿外一名傳事黃門小太監急匆匆的奔了過來:「報陛下,城北韓世忠率軍凱旋,他們共計帶回了軍馬兩萬零二百一十六匹。」
群臣們登時炸開了鍋,皇帝趙桓則是喜不自勝的站起身來:「哎呀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朕、朕怎麼就沒想到呢,玉平啊玉平,為何先前你不告訴朕呢。」
朱玉平環顧了一下四周:「陛下,臣擔心朝中會有金賊的細作。別的不說,單單是雄州邊關的佈防圖,金人南下入侵之前對咱們就已經了如指掌。臣自是不敢冒險,此事除了臣與韓世忠之外,他人皆不知情。」
李綱和鄧肅懸着的心,此時終於放了下來。他們也是直到此刻才明白過來,夜襲敵營的真正目的。
朝中百官們也是一片沸騰,與之前一心求和的屈辱姿態不同。百官們紛紛祝賀了起來,唯獨與李邦彥白時中等人,則是一臉的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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