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朮已經猜到了大概,也明白了皇帝趙桓為什麼要一心置朱玉平與死地。不管怎麼說,對於大金來說這都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火槍,你可還能仿製?」金兀朮又問。
這才是金兀朮最為感興趣的,若是鐵匠李能繼續造出來。那麼,他就是大金國的功臣。
試想一下,連宋軍都沒能裝備的燧發槍。若是被金兵裝備了去,豈不是立刻就會局勢逆轉。
當下,鐵匠李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來龍去脈都跟金兀朮說了。
金兀朮整個人,都從長椅上跳了起來。他奔到了鐵匠李前面,粗大的手掌鐵腕一般抓住了鐵匠李手臂:「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鐵匠李十幾年打鐵為生,自認為臂力超群。沒想到在遇到金兀朮後,直接被對方小鷹捉小雞一般。
鐵匠李的手腕,竟然劇痛起來,他吃痛道:「大王饒命,小人說的,全都是事實。」
金兀朮閱人無數,他料得這個鐵匠李不敢說謊。於是掩蓋不住心中的驚喜,一把抓起鐵匠李:「好好好,你便留在我們大金,本王授你一個軍器監使的官職。」
軍器監,掌握着大金所有兵器的製作。可以說,是個極其重要的職務。
鐵匠李一聽,登時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小人,感謝大王的再造之恩!」
金兀朮當然不會真的讓鐵匠李這樣一個貨色,去執掌大金國的兵器鍛造。所謂的軍器監使,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空閒職位。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實權的。
不過,對於一輩子在市井之徒的鐵匠李來說,他能夠做上這樣的一個大官,可以說是飛黃騰達了。
一個星斗小民,一個一直都在被官府欺壓的小百姓。別說是見了一個官員,哪怕見到一個差役,都嚇得六神無主。突然有一天,就做上了一個朝廷大官,儘管是金國的官員。鐵匠李也感覺,自己的人生開了掛一般。
「大王,小人殺了皇帝。大王想南下,輕而易舉。」鐵匠李覺得自己獻上一支燧發槍還不算什麼功勞,乾脆把這件大功勞搬出來。
自己殺了大宋的皇帝,對於金國來說,自己的功勞自然是更大的。這個火器監使,自己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誰知,金兀朮聽完之後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宋人皇帝沒死,你打中的, 不過是他的王冠。」
鐵匠李一聽,登時一臉的震驚:「怎麼可能,小人親眼看着,一槍打過去,那皇帝便就地倒了。」
金兀朮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本王得到的消息,那宋人皇帝安然無恙的躲在皇宮之中。」
鐵匠李並沒有什麼消息來源,他只是看到當時趙桓倒了下去,便以為自己得手了。殺了大宋的皇帝,他便亡命天涯。
誰知道,這皇帝竟然沒有死。鐵匠李聞言,不由得有些失落。
金兀朮看在眼裏,繼續說道:「你的兄弟李啟勝,還有你一個胞妹,就因為你的事被抓去了皇城司。」
一聽說是皇城司,鐵匠李渾身發抖起來:「大王、大王救我兄弟姐妹。」
金兀朮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對本王說的都是實情。你兄長還有你的妹妹一家人,本王自當保護周全。」
其實這裏金兀朮說了個謊,金兀朮得到的情報信息是準確的。他知道鐵匠李的兄弟還有姐妹被抓去了皇城司,可是皇城司並沒有繼續為難他們的妹妹。
只有李啟勝被繼續關進了大牢,難逃一死了。
但是鐵匠李李啟強和李啟勝的妹妹,皇城司並沒有為難她,而是把她和兩個孩子都給放了。甚至於,林大有還給了一筆錢讓他們遠離京城,找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隱居起來。
只因為李啟勝他們犯下的罪名,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作為鐵匠李的妹妹,是難逃牽連的。
雖然,鐵匠李的妹妹一家人其實都是無辜的。林大有於心不忍,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遠走京城。
後來,鐵匠李妹妹一家人逃出京城,去了青州一帶隱姓埋名生根發芽,幾百年後成為了青州一大氏族。
金兀朮並沒有能力營救鐵匠李的胞兄胞妹,他之所以給鐵匠李畫一個大餅。為的,就是讓鐵匠李聽命於自己。
雖然鐵匠李說的都是實情,可事關國運。金兀朮還是不敢怠慢,把撿起腳下的那支燧發槍,然後丟給了鐵匠李。
金兀朮:「你用這支火槍,射擊給本王看看。」
雖然鐵匠李帶來了一支金兀朮從未見過的火器,可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用,誰的心裏都沒有底。這鐵匠李是不是說謊,金兀朮也不知道。只有讓他實驗一下,才能知道是不是撒謊。
更重要的,金兀朮想見識一下燧發槍的真正威力。是否如傳說中那般,無堅不摧。
鐵匠李的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因為他雖然有燧發槍,可是手裏已經沒有了火藥和鉛彈。
看到鐵匠李猶猶豫豫,金兀朮不由得疑心大起:「怎地,這火槍不能使用?」
鐵匠李抱着燧發槍,緊張的說道:「回大王的話,此神器需要火藥。小人逃得倉促,家裏的火藥都未曾攜帶。手裏已經沒了火藥,是以無法使用。」
其實鐵匠李也說了慌,他家裏壓根就沒有了黑火藥。當初就是因為火藥奇缺,他才急於行刺的。那些黑火藥,還是從朱玉平手裏騙來的。
金兀朮威嚴只是微微一笑,他拍了拍手,不多時手下便送來了一個罈子。
罈子用油紙密封,打開油紙之後,裏面赫然就是鐵匠李需要的黑火藥。原來,這些黑火藥都是金兵攻打燕雲十六州的城池,繳獲而來的。
看到有了黑火藥,鐵匠李登時大喜:「大王放心,小人可以射擊。」
罈子裏的黑火藥,和朱玉平使用的黑火藥還是不一樣。朱玉平燧發槍的黑火藥,都是經過加工後的顆粒,可以一定程度起到防潮的作用。威力,也更大。
可鐵匠李知道,金兀朮繳獲的這些黑火藥,用來擊發燧發槍,其實是足夠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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