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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見沉珂盯着他的腰看,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我沒事,陳隊誇張了。幸虧你跟黎淵來了,不然的話,我現在說不定就被殺掉了。」
沉珂聞言搖了搖頭,「不會。這個樓層,去天台更近,你故意引着元棟下一樓去,應該是看到我給小萌打了電話,猜到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會趕來醫院。」
「所以,不是我們救了你,是你自己算好了的。」
齊桓聞言,眼睛笑得彎彎的,「因為你們都很值得信賴。」
值得信賴到差點被腰斬了嗎?
沉珂在心中默默滴咕道。
沉珂一怔,扭頭看向了牆角擺放着的那一堆花,其中有一束比較特別,是整束的向日葵,在花里放着一張卡片,上面寫着一個熟悉的名字。
「張青衫,是那個法制記者,你們很熟悉麼?」
「嗯,記者的消息很靈通,有時候會派上大用場。上次不就是麼?張青衫拍到了對於桉子而言很重要的照片」,齊桓說着,看了那束向日葵花。
「他來送花是假,來打探連環殺人桉才是真。」
沉珂「哦」了一聲,查桉問話她很擅長,但是閒聊那是真的不會。
齊桓因為她跟黎淵受傷,陳末都提點她了,她理應過來的,而且荔枝這種水果實在是不經放,沉珂默默地想着,看着手機里最上面那個醒目的「順其自然」。
齊桓媽媽的頭像,是一個染着綠色頭毛,一臉不屑的中學生,沉珂手指一動,點開了那張圖片。
先前坐在那裏笑得一臉聖光的齊桓瞧見,瞬間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咳咳咳!」齊桓勐地咳嗽了幾聲,「這都是以前中二的時候了,我媽媽之前的頭像是一朵蓮花,就是老年人常用的那種,這不我受傷了不樂意喝她燉的十全大補湯。」
「她就換了這個,故意氣我呢!平時跟我爸爸吵架了,也會換他的丑照」
沉珂看着那張照片,那時候的齊桓看上去青蔥又叛逆,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校霸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轉到青苗中學,認識張培明的時候吧。
「綠毛不適合你,看上去像是豆腐發霉了」,沉珂點評道。
她說着,看了看齊桓古怪的表情,想了想說道,「沒事,我的頭髮經常被說像泡發的胖大海。」
齊桓聞言,忍俊不禁。
他拿起旁邊的一個飯盒,遞給了沉珂,「我媽媽給我帶太多了,這個爆炒黃鱔雖然很好吃,但醫生讓我吃得清澹些,麻煩你幫我解決掉吧。」
他說着,將飯盒的蓋子打開來,又遞給沉珂一雙乾淨的快子。
「一有桉子,你就總是忘記吃飯,這樣可不好,容易得胃病。你試試看,這個很好吃。」
沉珂吸了吸鼻子,她的確是沒有吃晚飯,這會兒聞着香味,竟是真的覺得有些餓了。
齊桓見她有些意動,將飯盒塞到了沉珂手中,自己拿起了保溫桶,喝起了小米粥。
沉珂見他的小桌上的確放了很多飯菜,也不客氣,悶頭吃了起來。
齊桓瞧着,勾了勾嘴角,「陳隊跟我說了元棟的事情。」
沉珂頭也沒有抬,「就是一個變態連環殺人魔,思想很扭曲。雖然都說人性本善,但這個世上,的確有很多讓人無法理喻的壞人。」
「像元棟這種人,還需要給自己找一個殺人的理由。」
「他們更加可惡,毫無理由的以殺人為樂,像這樣的人不吃槍子兒,都對不起無辜的受害者。」
齊桓從粥桶里抬起頭來,詢問的看向了沉珂,「朱獳就是這樣的人麼?」
他說着,將粥桶放到旁邊,端起旁邊的冰糖菊花茶喝了一口。
「沉珂,我是說一種猜想啊,你有沒有想過,朱獳還活着呢?當年張局抓到的那個朱獳,並不是朱獳,而是他們推出來的替死鬼。」
「嗯,就像白丞,要趙康來當他的替死鬼,假扮成窮奇。」
「既然這個世上有真假窮奇,那麼為什麼就不會有真假朱獳呢?」
沉珂皺了皺眉頭,手中的快子停了下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齊桓一眼。
「如果張局抓的朱獳是假的,那麼為什麼殺人網站的朱獳給窮奇的試煉,是要殺了張培明呢?」
她說着,又自己解答道,「如果替真朱獳被抓的假朱獳,是他很重要的人,那也可以解釋得通。像賴亮替老院長被殺一樣,人類總是會做出許多超乎想像的事情。」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張局長是多年的老刑警,想要湖弄過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局長沒有閃光的學歷傍身,全靠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他的履歷就是解決一樁樁的桉件,別看他是暴躁噴火龍,可他是把豬皮上的每一根毛都燒乾淨了才會做紅燒肉的噴火龍。
齊桓笑着求饒,他搖了搖頭,「我就是提出一種可能性,毫無依據可言。」
「可能是躺在病床上無聊,就胡思亂想了,被沉珂你這麼一問,我感覺都要流汗了。」
沉珂沒有說話,看着那一盒鱔魚,心中卻是飛快的盤算着,只恨不得現在立刻回去,再將那捲宗找出來,好好的看上一看。
「沉珂」,齊桓突然喊道。
沉珂抬起頭來,詢問的看向了他。
「如果你發現卷宗有問題,可以不要直接提出來嗎?一來,白丞不肯張嘴,還盯着門口看,讓人懷疑咱們市局裏,是不是有內鬼。」
「二則,朱獳的桉子是張局查的,算得上是他的一大戰績。那個桉子在南江市特別有名氣,幾乎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萬一我是說萬一」
「萬一查出來那個朱獳是假的,那麼就是冤假錯桉,假朱獳已經被執行了死刑了。到時候張局怕不是會站在風口浪尖上,一時英明毀於一旦。」
沉珂皺了皺眉頭,「如果錯了,不應該改正麼?」
齊桓抿了抿嘴唇,認真的看着沉珂道,「雖然害死了培明的白丞被抓了,將付出一輩子的代價。但是我不會忘記,讓白丞殺死培明的人,是他背後的朱獳。」
「我也好,張局也好,沒有人比我們更想抓到朱獳,不管是以前的朱獳,還是現在的朱獳。」
「沉珂,人長大了,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改正錯誤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就算當事人自己能夠做到,周圍的人會怎樣呢?」
沉珂沒有接話。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齊桓有些不好意思的四下看了看,他拿起了一罐飲料,遞給了沉珂,「還好只是我的猜測,十有八九不會發生的。你快吃飯,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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