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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玲玲那句「姐姐我可以」到了嘴邊,被沈珂堵了回去。
她一頭霧水的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搞砸了南江三橋通車直播,不由得驚呼出聲,在遠地跳起腳來。
在後頭跟拍的攝影師,還有南江三橋一些相關負責人員,驚魂未定的趕了過來。
曹玲玲一臉焦急,朝着眾人迎了過去,「怎麼辦,是不是出了直播事故了?」
攝像師同她合作有段時間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全須全尾沒有受傷,方才鬆了一口氣,安慰道:「放心,導播第一時間掐掉了!他們都是專業的,怎麼可能出直播事故!」
「剛剛實在是太驚險了,像荷里活大片一樣,我都拍下來了!」
攝像師說着,晃了晃手中的機器。
雖然直播已經被掐斷了,但是攝像機沒有關,能不能播得拿出去台里領導審核,但是不拍的話那就是他失職了。
白色小汽車拐到了一邊去,半邊車頭被撞得凹陷了下去,黎淵使勁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耳鳴好了一些,他艱難的打開車門,從裏頭走了出來。
然後快步的走到主駕駛那一側,將已經不省人事的張毅拖了出來。
他被鼻血糊了一臉,看上去觸目驚心的,不過並沒有旁的致命傷。
黎淵鬆了一口氣,朝着沈珂看了過去,衝着她點了點頭。
她的機車服手肘處不知道何時被刮破了,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上頭猩紅點點的。
摩托車更像上了個迷彩似的,能夠完美的隱藏到廢舊汽車零件里。
「小心!」
黎淵被沈珂的提醒聲打斷了思緒,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先前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毅,像是一隻獵豹一般猛的躥起,他一把抓住了曹玲玲,用一把老舊的水果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你們不是警察嗎?警察為什麼要幫助壞人!」
張毅猙獰着吼叫出聲,那原本就泛紅的臉因為激動,而變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像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們為什麼要救她!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他說着,朝着沈珂怒吼道,「你讓開!我知道你!沈珂是吧!」
「你不給你爸媽報仇,去查星河路18號的案子,為什麼要多管閒事!這種人渣,死了就死了!本來我們這群人,也就是爛泥巴,就應該回到井底去。」
沈珂說着,眸光一動,瞧着一旁的黎淵,他懊惱得撓了撓頭,隨即像是一個幽靈似的,悄無聲息的融入進了人群中,朝着張毅身後的方向挪去。
看來她要做的事情,是拖延時間。
沈珂眯了眯眼睛,側開了身子,舉起了雙手,給張毅讓出了一條路來,「我是警察,查案子是我的工作,倒是你多管閒事。」
張毅大怒,手一抖,曹玲玲的脖子滲出了血來。
她嚇了一大跳,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汽車剎車失靈的意外事故,眼前的張毅根本就是想要要她的命。
「啊!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讀了十幾年書!才有今天的!你不是警察嗎?你是警察啊!你快救我!你不要激怒他!你是想要害死我麼!」
曹玲玲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
圍觀的人在那一瞬間有些沉默。
就在幾分鐘之前,沈珂還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曹玲玲。
「哈哈!後悔了嗎?這種賤人,不如死了算了!」張毅嘲諷的笑了出聲。
沈珂沒有說話,悄無聲息的朝着張毅逼近,張毅不斷的後退,一直到覺得背後一硬,已經抵住了橋欄杆,這才停住了腳步,後知後覺的喊道,「別過來,再過來我殺了她!」
沈珂不動了。
她伸出手來,指了指身後的攝像機,「現在正在直播,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麼?」
「你告訴整個南江市人,郝一萍是如何省吃儉用資助王偉,莉莉絲,朱竹眉,還有曹玲玲上學的。他們又是怎樣忘恩負義,拋下病重的郝一萍不管的。」
沈珂語氣平淡,與其說是在勸說,倒像是老和尚念經一般,波瀾不驚。
張毅哈哈笑了出聲,「你騙鬼呢,先前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直播第一時間就被掐斷了!」
沈珂半分不慌,認真說道,「看到那機器上的指示燈沒有,這是最新的索尼xpt2588系列。你沒有注意看嗎?燈不亮的時候,畫面沒有播出,燈亮的時候,就在直播。」
扛着機器的攝像師手一抖!
靠!這是什麼大忽悠!要不是他天天跟這機器在一起,瞅它比瞅工資條還親。
他簡直都要信了!什麼鬼xpt2588這邊亮着的是電源指示燈。
張毅一怔,見沈珂一臉真誠,絲毫找出不半分騙人的心虛,xpt2588聽起來也很厲害。
他遲疑了一下,微微挪了個方向,正對向了攝像機。
然後清了清嗓子,突然又是一頓,驚訝的看向了沈珂,「你都知道了!知道我為什麼」
「我是一個孤兒,因為得了這個怪病,村子裏的人都說我是妖怪,是郝一萍資助我上學的。我的學習本來很好,可是年輕氣盛走了歪路,同一群混混在一起,後來就輟學了。」
「我想賴上郝一萍的就來了南江。她見都沒有見過我,就樂意給我掏學費,肯定是個有錢人。」
「她還會在每年過年的時候,給我寄新衣服。我按着那個地址,找到了她的家。」
張毅說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來南江市找郝一萍的時候,是六月份的第一天。
因為是六一兒童節的緣故,街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氣球,走過每一個學校門前,都能夠聽到歡快的歌聲。
這座城市於他而言,陌生得像是天堂一樣。
等到郝一萍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六月初的夜晚還有些泛涼,天空中沒有月亮,老小區里昏黃的路燈一抽一抽的,小區門口的小超市半掩着。
卷頭髮的大媽磕着瓜子兒看着宮斗劇,時不時的停下來咒罵幾聲。
他一眼就認出了郝一萍,她穿着半新不舊的工作制服,胸前印着南江公交集團幾個字,手中提着一個中等大小的可樂瓶,裏頭因為灌了茶葉水的緣故,看上去髒兮兮的。
「還吃一塊錢麵包呢!你又不是沒有工作,吃點好的,別叫那死鬼看你笑話。」
捲髮大媽嗓門很大,從裏頭遞出了一塊麵包來。
郝一萍接過,笑了笑,「知道了!我就喜歡這個味兒。」
她說着,像是注意到了小區門口蹲着的張毅,拿着麵包走了過去,「張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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