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七章布衣神相:你來了最新網址:白虎堂前。
被五花大綁的相師破口大罵,表現出了極度的抗拒。
直到一名武林盟弟子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後者「嗷」的痛呼一聲,躬身如蝦,額頭沁出細密汗珠,這才消停下來。
而看到「嫌疑人」是這副表現,在場江湖豪傑們面面相覷。
「你怎麼了?」人群中,俞漁敏銳注意到季平安表情變化——從相師撒潑打滾開始,身旁的星官神色就有了些許改變。
在外人看來,只是正常的皺眉困惑。
但聖女好歹與他相處久了,且女孩子心思相對細膩,就算是俞漁也不例外,所以忍不住詢問。
「沒什麼,覺得有點眼熟,但沒見過。」季平安傳音入秘,予以回答。
俞漁「哦」了一聲,並沒有多想。
世間人雖各不同,但實際上相似的人極多,她也有許多次相似體驗,覺得一個陌生人眼熟。
但聖女並不知道,季平安這句話的真實意思是:
眼前撒潑打滾的相師,表現出的氣質、神態,令他想起了某位「故人」。
不過,他也不確定這種感覺是否為錯覺。
這時候,見相師老實起來,武林盟主江槐銳利的眸子凝視過來,沉聲道:
「他就是要逃跑的?」
這句話,是對弟子詢問的。
報信者「恩」了一聲,仔細解釋道:
「我們傳遞您的命令給鎮子守衛時,發現了他,當時喊他停下,但這小子邁開腿就跑,我們見其行蹤可疑,便將其抓來了。」
旗袍打扮的江小棠奇怪道:「此人很弱?」
這時候,沒等報信者回答,躺在地上的年輕相師不樂意了,哼哼道:
「本仙人只是不願對爾等出手,一群粗鄙武夫,呸!」
地圖炮了屬於是。
仙人……一群江湖人牙根痒痒,摩拳擦掌,有痛扁此人一頓的衝動。
所以的確很弱……江槐微微皺眉,沉聲道:
「你可認得我?」
年輕相師如同一根蟲子般,在地上蛄蛹了下,勉強坐起。
將披散遮面的頭髮甩了甩,顯露出一張丟在人堆里毫無特點的臉孔,看了他一眼,說:
「武林盟主嘛,看一眼就知道了。」
江槐眯着眼睛,偏頭示意,頓時有弟子上前,將其拖拽到「白虎堂」牌匾籠罩範圍,一腳踢了進去。
不出預料,年輕相師甫一落地,耳畔響起虎吼,雙目呆滯,眼神渙散。
「你是何人?」江槐詢問。
相師語氣呆板,有些畏懼地說:「奇門散人,看……看相的。」
「面對抓捕,為何要逃?」
「他們追我啊,下意識就跑了。」相師理直氣壯。
「……」江槐沉默了下,捏了捏眉心,強調道:
「我的意思是,你為何要逃離鎮子?」
年輕相師在白虎堂下,毫無抵抗力,吐露真言:
「我看過自己的面相,近期烏雲蓋頂,會有災劫,認為此處會有危險,所以想走。」
江槐眼眸銳利:「災劫?是什麼?」
相師搖頭:「之前不知道。」
然後又點頭,說道:
「但現在知道了,被你們抓到,這應該就是我的災劫了。」
「星官」季平安站在人群中輕輕吸氣,邏輯閉環了。
因為預見會有災劫,所以要逃,而恰好是逃離這個行為,導致了被抓的「災」。
江槐聽懂了,他臉上浮現些許荒誕之色。
但的確摸不准玄門相術的邏輯,乾脆直入主題:
「我問你,天殘門主的死亡你可知曉?是否參與其中?此事與你是否有關?」
年輕相師一臉茫然,否認三連:
「不知道,沒參與,與我無關。」
這……
聞言,在場大群江湖人面面相覷,難掩失望。
顯而易見,似乎出了烏龍事件,眼前的相師無論從實力,還是氣質,亦或者核驗的結果,都與預期不符。
大概率的確是抓錯了。
江槐沉默了下,又反覆從各種角度進行詢問,結果都無例外。
場面一時尷尬,終於,還是江小棠遞了個台階,淡淡道:
「此人能通過白虎核驗,或許的確與他無關,但畢竟太過鬼祟,嫌疑尚未徹底洗清,不如先行看押起來,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行釋放。」
對於一名沒背景的「散人」,武林盟處置起來毫無負擔。
江槐吐了口氣,頷首道:
「那就這樣吧。」
當即有人將後者提走,相師甫一脫離法器籠罩,吵吵嚷嚷,大聲申訴,但完全無人理會。
只有季平安眼神古怪,覺得那股熟悉感愈發強烈。
甚至於,他方才觀察了對方一些小動作,身體的小細節,都與記憶中的一個老熟人。
即,「天機閣」的開創者,江湖人稱「布衣神相」完全吻合。
「不會吧……不會真是你小子吧……」
若非場合不對,季平安都想學着丁煥,也趁機問上幾句了。
不過,若真是那位老朋友,所謂的「白虎堂」審問,對其來講想要繞過,也絕非難事,換言之,其方才說的話,也未必屬實。
當年輕相師被提走,新的消息也陸續送來。
即,那些棲霞鎮中,同時符合「破九大境界」以及「劍道」兩條的江湖人,被陸續請了過來,人數還真不算少。
一方面,是中原武林多年積累,總人數很可觀。
另外,也是這幾個月天地靈素復甦,許多卡在養氣巔峰的武夫集體破境,導致該層次人數膨脹嚴重。
季平安一眼掃去,被隊伍中的魏華陽吸引。
穿着紅布裙子,戴着斗笠的颯爽女俠神色冷淡,有些不滿的模樣。
感應到他的注視,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過來,然後似乎翻了個白眼。
至於嗎,不就是之前試探了你一次……季平安無語,覺得女人太愛記仇了。
不過,也是這一眼,令他不禁想起了清晨時,魏華陽似乎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說起來,這個女子身份同樣頗為可疑,名義上是獨行客,但這些天來,其每天白天都出門,夜晚才回,總覺得行跡有些怪異。
難道……
這時候,輪到魏華陽站到白虎堂前,她淡淡掃了破舊牌匾一眼,說道:
「天殘門主的死與我無關。」
風鈴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
……
最終,找來的人依次進行了測驗,卻仍舊沒有找到兇手。
又不能將所有人羈押,江槐只好下令,先行中止會盟,各方回去等待調查結果,待水落石出再次重開會議。
同時,下令封鎖棲霞鎮內外,禁止鎮中武夫未經允許離開。
一時間,關於天殘門主被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棲霞鎮,成為最熱門談資。
一股緊張肅殺,人人自危氣氛也籠罩了這座古鎮。
傍晚。
客棧房間內。
季平安、俞漁、裴錢三人,與被邀請來的龍虎山大弟子陸青坐在一起,商討案件。
「這麼久過去,還是毫無線索,如今整個鎮子裏都在議論,新舊兩派的矛盾愈發嚴重,以天殘派為首的一群人,在有意無意,散播兇手是咱們舊武的。」
陸青端起茶杯,一口滿飲,顯得頗為氣惱。
季平安坐在椅中,慢條斯理問道:
「陳宗師如何說?」
陸青聽懂了他的意思,認真道:
「師父本在養傷,得知此事後親自出面,召集了舊派的人開會,徐鳴,徐老也四處奔走,用威望內部審問了一次,基本確定,不是我們舊武做的。」
「但舊武的嫌疑最大。」俞漁一身小裙子,老神在在坐在一旁點評。
同時將一塊糕點餵進嘴巴里。
陸青苦笑:
「這點我無法否認,坦白講,舊武也是一個圈子,裏頭人很多,不少人也都想過要斬草除根,趁他病要他命。甚至還有一些風言風語,認為我師父當日就該全部殺了的……不少人甚至覺得殺得好。」
季平安並不意外。
江湖武夫好勇鬥狠,這是個大的風氣的問題,尤其涉及到兩個群體的對抗。
眾所周知,人只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最理性,一旦進入群體,就會被影響,從而變得情緒化。
同時,群體也是最難以約束的,如今新舊雙方還勉強能克制,但若事情遲遲無法解決,雙方矛盾愈發嚴重,最終爆發衝突是可以預見的。
屆時,他爭取到的,來自於江湖的勢力也會受到損失。
同時,季平安身上的「舊武」烙印,也會令他遭受許多麻煩。
「也就是說,並不能完全排除舊武的嫌疑,但起碼目前沒有證據表明是你們這個圈子做的。」季平安冷靜分析。
陸青張了張嘴,但最終只是頹然點頭。
季平安神色淡然,說道:
「鎮子裏如今幾股勢力,舊武、新武,以及武林盟內的中立派。其實每一方都有嫌疑。」
裴錢縮在一旁,聞言弱弱道:
「先生的意思是,可能是新武自導自演?或者,乾脆就是內部鬥爭,嫁禍給別人?
比如,天殘派內部權力鬥爭什麼的,我瞅着那個副門主就很有嫌疑,別看表面上義憤填膺,可門主死了,收益最大的是他才對。
而且想要下手的話,他們自己也最方便,偷偷下個毒,然後宰了重傷的門主,自己上位,還能把鍋丟給別人,兩全其美。」
三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陸青更是眼睛一亮,猛拍大腿:
「裴少爺這番分析……有點道理哈!」
聖女也意外地看了眼這小跟班,沒想到這圓臉小胖子還有幾分小聰明。
裴錢憨笑:
「我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嘛,這種事見多了。」
是了,大宗族內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簡直不要太日常,裴錢再單純,多年耳濡目染,看事情往這個角度分析很正常。
季平安不置可否:
「恩,這的確是一個思路。無論是天殘派內部權力爭鬥,還是新武派系內的矛盾,都無法排除嫌疑。」
俞漁好奇道:
「那武林盟呢?你覺得他們也有問題?」
季平安淡淡道:
「只是合理懷疑罷了,畢竟江湖仇怨太多,各個門派間或多或少都有矛盾,這麼好的機會,有人忍不住動手也正常。」
裴錢頭疼道:
「那這樣一來,範圍就更大了啊,若算仇怨,整個鎮子裏那麼多散人,小門派,肯定也有不少和天殘門主有仇的。」
江湖上的案子有時候麻煩,就麻煩在這裏。
一個普通凡人被殺,可以從誰有動機,後者誰獲利的角度推理。
可江湖上恩怨、情仇、利益錯綜複雜,很容易得出「全員嫌疑人」的結論。
季平安其實還有一個猜測沒說,那就是他有點懷疑,這件事是針對他來的,離開餘杭前,監正明確提及,他此番會遭遇危機。
這是否是危機的預兆?
不確定。
但丁煥的表現,總令他提起了一絲警惕。
當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我覺得嫌疑最大。」季平安忽然開口。
什麼?
三人刷地看過來,就只見季平安用手指蘸了蘸杯盞中的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
……
……
武林盟,聚義堂。
傍晚紅日光輝灑在緊閉的門扇上,雕花也仿佛燃燒起來。
屋內,以江氏為核心的武林盟高層齊聚一堂,氣氛沉悶。
江槐端坐主位,詢問道:
「結果如何?」
底下一群人紛紛搖頭,各自匯報,表示自己負責的部分並未明確突破。
「盟主,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包括天殘派自己,都未必乾淨。」
一名武林盟長老嘆道:
「城中那些符合條件的,用劍的武夫也大多都有『不在場證明』,何況還都通過了白虎堂的核驗。可鎮子裏江湖人太多了,雖都登記了,可寫的未必是其真正實力,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拉到白虎堂測一次吧,消耗太大,法器都撐不住的。」
其餘人紛紛附和。
江槐卻面無表情,說道:
「白虎堂的測試,也未必做得准。」
他迎着其餘人注視,說道:
「像是那個李公子,能硬扛住不回答,而面不改色,說明神魂強大,堂前說的回答,就未必屬實。其餘人或許也有法子,避開核驗。」
江小棠遲疑道:「你還是懷疑他?」
江槐認真道:
「這個人太神秘了,無論是身份來歷,還是插手新舊武道之爭,亦或者今日在老盟主故居內,打開地宮……都透着古怪,我們至今對其目的一無所知。而且,他到底從地宮裏帶走了什麼?」
中午的事結束後,武林盟嘗試挖開地宮外的碎石,結果江槐前往後,發現地宮還在,但裏頭碎石遍佈,發生了坍塌。
那一棟舊樓也殘破不堪。
他反覆摸索了許久,除了牆壁上殘存的些許劍意外,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物品。
若非江槐為盟主,被眾多勢力同時看着,以及季平安與舊武、藥王派等中立派莫名綁定的關係,他早動手,嘗試與對方「談一談」了。
見妹子不語,江槐嘆了口氣,道:
「而且,我最擔心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我懷疑,兇手可能來自四聖教。」
……
……
「四聖教?!」
客棧內,三人看清桌上的文字,愣了下。
俞漁皺起小眉頭:
「你懷疑是四聖教來搞破壞的?」
聖女雖然不以智商見長,但基本的邏輯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季平安點頭,說道:
「不要忘了,武林盟這次聚會,核心還是商討如何討伐四聖教。消息傳的那麼廣,四聖教肯定也知道,豈會坐以待斃?」
裴錢撓撓頭,說道:
「所以,他們會派人來破壞這次會盟,趁機殺死天殘門主,可以挑起新舊兩派的矛盾,而一旦這件事無法解決,那麼任憑江槐威望如何高,也無法將武林盟內部擰成一股繩,那針對四聖教的討伐,力量也就大大削減了。」
三公子雖然長的喜慶,但思考問題還是很有深度的。
陸青聽完,也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好像……有點道理。只要讓武林盟內鬥不斷,那就相當於從內部瓦解了敵人,而且,四聖教也完全有能力做到殺人。這樣說,兇手大概率就不在今日參與測謊的人群中,而是藏在鎮子的某個角落。」
季平安淡淡道:
「還有另外一層,就是種下不信任的種子,江槐不蠢,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那麼站在他的角度,倘若無法分辨四聖教的人藏在哪裏,那麼縱使下令討伐,也會疑神疑鬼,甚至各派彼此猜忌。」
他還有一個論據沒說,就是他暗中嘗試了占星,但卻沒能獲得明確的指示。
以他目前的境界,占卜失敗,要麼是兇手是坐井以上,要麼是此事涉及更大的勢力,可以干擾占卜結果,當然,也有涉及重生者的可能。
眾人一番商討,只覺疑點重重,最終也沒有什麼思路。
陸青告辭離開,俞漁想問下季平安有關於地宮的事,但見他不願說,便癟着嘴氣咻咻回房了。
摔門很大聲,聖女很生氣。
……
聚義堂。
江小棠疑惑道:
「所以,你認為是四聖教是想用這種方法破壞這次會盟?的確有些道理,但這樣的話,李公子的嫌疑就更小了吧。」
頓了頓,她隱晦道:
「畢竟,他可是……」
她沒將「執劍人」三個字說出來,但意思明確。
不久前,餘杭城內武廟被破,四聖教竊取國運,結果被打斷,而過程中曾發生過四聖教徒與暗網殺手的廝殺。
江小棠認為,這已經足夠說明立場了。
暗網與四聖教,顯然是對立的。
江槐嘆道:
「正因為如此,我才懷疑。要知道,他只是自稱來自暗網,但如何證明?」
江小棠噎住了,是了,她的確缺乏直接證據,一切都源於猜測,以及季平安的大方承認。
但倘若季平安在撒謊呢?他並不是暗網執劍人呢?
江槐神色凝重,說道:
「並且,他幫助舊武的行為也很古怪,缺乏明確動機。倘若他不幫,那麼結果就是新武獲勝,那個時候,就算天殘門主死了,引起兩派爭鬥,但在新武大勝的背景下,舊武也沒力氣還擊。我還有自信壓制下去。」
「可如今,舊武勝了,陳慶生不僅活着,甚至更上一層樓,兩派的矛盾就愈發難以解決,倘若,這個李公子是四聖教的人,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無論是幫助舊武,加大武林盟內部矛盾,亦或者今日開啟地宮,為兇手打掩護,都可以解釋。」
江小棠一陣動搖,但還是咬了咬牙說:
「我還是覺得不是他。」
紫衣盟主疑惑:「理由?」
江小棠想了想,說:「女子的直覺。」
江槐無言以對,捏了捏眉心,說道:
「再看看吧,我已經派人在附近盯着,希望不是他。」
……
……
客棧內。
季平安懶得照顧俞漁的小情緒,扭頭望着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夕陽,抬手取出道經,輕輕一抖。
嗖!
兩道半透明的身影同時出現,一左一右,彼此對峙。
左側,是穿着古怪巫師袍子,頭戴三角軟帽,手持一根「山神杖」,表情呆板而機械的器靈小姐,姜姜。
右側,是一身鵝黃色長裙,梳着古代髮髻,圓臉冷艷,手中斜抱古箏的劍侍,黃瑛。
二女宛若古代鬥獸場中的兩頭母獸,大眼瞪小眼,一副針鋒相對的架勢。
季平安愣了下,沒等他開口,就見兩「人」同時扭頭,盯着他,異口同聲:
「她是誰?!」
不是……為什麼有種修羅場既視感,問題在於,我與你們兩個只是純潔的友誼啊……季平安嘆了口氣,勸道:
「怪我,沒抽空給你們介紹……」
經過他一番安撫,兩隻器靈終於放下戒備,彼此投來好奇的目光。
姜姜有些不樂意,道:
「下次,沒有我允許,不要給我體內亂塞東西。」
黃瑛大驚失色,詫異地看了「離陽」一眼,心想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季平安一臉黑線,解釋道:
「姜姜不太擅長用詞……算了,這件事之後再說。」
他看向姜姜:
「幫我隱藏身形,我要出去一趟。」
……
晚上。
當小鎮徹底陷入黑暗,被關押在武林盟某處別苑中的「布衣神相」從睡夢中甦醒。
因為並非「犯人」,所以武林盟沒有將他押入地牢,只是軟禁在了一間房間內。
這時候,布衣神相從床榻上坐起身,打了個哈欠,視線透過黑乎乎的房間,望向窗外朦朧月光,以及燈籠火把投射下的光輝。
他可以聽到,院中有武夫駐守,還有人不時巡邏。
「都不送飯的麼……」
他哀嘆一聲,下床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噸噸噸喝了幾口。
然後拿起杯子,斟滿,藉助隱約的光,嘗試用水面映照自己的臉龐,眼眸中光輝吞吐。
運用相術對自己的命運進行觀測。
「咦?」布衣神相嘀咕道:「黑中帶金,今晚有人要來嗎?」
他眼珠子轉動了下,手忙腳亂跑回床上,然後用手整理了下頭髮,盤膝端坐,裝出一副「得道高人」姿態。
閉目,靜靜等待。
不多時,房間空氣倏然扭曲,一道人影塗鴉般,一點點浮現出來。
與此同時,聽到聲音的布衣神相睜開雙眸,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來了。」
季平安眼神古怪地看着年輕相師,嘴角同樣緩緩勾起:
「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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