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唐俏兒把那句「怎麼會是你」硬咽了回去。
謝晉寰穿一身黑色考究的西裝,牽着在暗夜中閃爍着璀璨流光的駿馬,優雅矜貴,如同從中世紀皇宮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
「來看看你。
」「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你傷筋動骨最起碼要靜養兩個月的。
還有你手臂的石膏呢」唐俏兒想起那晚的驚心動魄,不免關心起他的傷勢。
「有你這句話,粉身碎骨也不怕了。
」謝晉寰凝着她,目光深情脈脈。
唐俏兒呼吸微滯,有些不知道怎麼接。
「這次不光來看看你,還順便把它帶來給你。
上次你走得匆忙,也沒能把它帶回去。
」「阿晉,這匹馬很漂亮,謝謝你,但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唐俏兒眉目淡淡地委婉回絕。
「俏俏,是我哪裏做得……惹你生氣了嗎你還在為那天的事……」「沒有。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和沈驚覺之間的關係,就算不拉黑,也跟拉黑沒什麼兩樣了。
」唐俏兒釋然地輕笑了一下。
謝晉寰攥着韁繩的手緊了緊,忽地眼眸彎起,「這匹馬,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從國外水運一個多月過來的。
我一直背着謝家的人把它寄養在謝氏的馬場。
可那天在馬場發生了什麼,你也看到了。
那馬場現在歸我二哥打理,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把它養在那了,但我家裏又沒有足夠大的地方養馬。
所以……可不可以,幫我養它就當幫朋友一個忙。
」話說到這個份上,唐俏兒也沒法拒絕了。
畢竟對朋友的要求,她都是有求必應。
「那……我就暫且幫你照顧着。
等你有了安頓它的地方,第一時間告訴我,我給你送過去。
」唐俏兒目不轉睛地看着汗血寶馬,眼底流露出的歡喜是藏不住的。
可無功不受祿,她的家教告訴她,別人的東西再好,沒有恰當的理由,決不能佔為己有。
「好。
等我有地方養了,就接它回去。
」謝晉寰仰首望向夜空,晶瑩雪花洋洋灑灑落下,「俏俏,海門夜晚的風有些涼,我可以進去喝杯熱茶嗎」唐俏兒這才想到兩人一直站在冷風裏說話,確實有些失禮,難為情地道:「不好意思阿晉,快請進吧。
」謝晉寰微揚唇角,抬步走過去。
就在他走到唐俏兒面前時,忽然眉心一緊,盯着她的左鬢。
「怎麼了是我頭上有什麼東西嗎」唐俏兒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謝晉寰緩緩抬起手,撫向她鬢旁。
唐俏兒心口一縮,剛要閃躲,眼前卻在這時出現了一朵紅玫瑰。
仿佛,是從她頭上採摘下來的一樣,殷紅如血,嬌艷欲滴。
「你從哪裏弄的」「為你,這兩天練了個小魔術。
」謝晉寰羞赧地推了下金絲眼睛,溫文儒雅,卻青澀如少年,「寶馬送俠女,玫瑰贈美人。
手法拙劣,獻醜了,你想笑就笑吧。
」唐俏兒滿目愕然,心裏五味雜陳。
謝晉寰越是對她這樣上心,越是對她好,她反而越覺得愧疚,就像自己一次次在犯錯一樣。
管家把馬牽進門,整個過程驚嘆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唐俏兒引領謝晉寰走進閱棠苑。
就在大門即將關閉的剎那,謝晉寰忽地頓住腳步,冷冷地乜向身後,蒼白的唇如一勾寒月般緩慢上揚,極具戲謔與輕蔑。
「呵,懦夫。
」此時此刻。
沈驚覺獨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煙,水晶煙缸里煙頭堆積如山,房間裏煙霧繚繞,模糊了他冷峻卻透出落寞的神情。
沈驚覺悶咳了幾聲,只覺整個胸口像個無底洞,被掏得空蕩蕩的。
他眼前浮現出那一天,他將離婚協議甩在唐俏兒面前,逼着她和自己離婚。
然後她淨身出戶,坐上唐樾的車從觀潮莊園離開時,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目光追隨她離開的方向。
那時候,他滿心憤怒。
可那時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那麼的憤怒。
現在他終於懂了,是因為捨不得。
然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與唐俏兒惡語相向,針鋒相對,竟然只是在做一個可笑的證明——他不愛他。
他不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他是直到唐俏兒離開,才看清自己的心裏,到底裝的是誰。
驚覺相思不露。
原來只因已入骨。
這時,手機響起。
沈驚覺看到屏幕上顯示韓羨的名字,心尖一動,忙碾滅了煙,接聽起來。
「餵。
」「沈總,我按您的吩咐,在少夫人家門口埋伏一晚上,終於見到少夫人的面了!」韓羨本來完成任務,應該如釋重負,可語氣卻沒有半分輕鬆。
「俏……她怎麼樣」沈驚覺屏住呼吸,沉着臉問。
想起那晚公園裏,唐俏兒攙扶着謝晉寰其他而去,他直到現在心還在血淋淋的疼,賭氣一樣,不肯叫她一聲「俏兒」。
他是愛着她,那不等於他沒脾氣,沒自尊。
「沈總,我發幾張照片給您,請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叮叮幾聲,韓羨將照片通過微信發給了沈驚覺。
男人長睫低垂,點開照片。
照片裏,謝晉寰伏在唐俏兒頸間,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男人的唇仿佛已覆在她瑩潤柔膩的臉頰旁。
兩人耳鬢廝磨,舉止何等親密!她對他,從來只有牴觸、抗拒,哪一次不是他恬不知恥地倒貼,哪次不是她一次次碾壓他的自尊!沈驚覺越想越氣,越氣,桃花眸越添猩紅!砰——!他一拳鑿在玻璃窗上,一聲震耳巨響,把電話另一端的韓羨嚇得魂都飛了!「冷、冷靜……沈總,您要是不甘心,就親自過來一趟吧。
那個姓謝的現在就在少夫人家裏,您絕不能放任不管,那豈不是成全了姓謝的狗賊,您豈不是等於認輸了嗎!」「去見她,去見她做什麼」沈驚覺憤怒得直發顫,胸口劇烈起伏着,滿眼都是濕淋淋的,仿佛落水狗一般的狼狽與失望。
「她不是說……再也不想見我了嗎。
那我成全她。
」折磨人,也該有個限度啊。
唐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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