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自己內心焦急又沒有底氣,張愛英不過稍作猶豫,她的沉默就讓謝守正不由自主的焦慮,心頭髮慌。
明明他也就剛說完一會兒,那股繃起來的氣就直接泄了:「小子魯莽了,今日本就是小子惹出來的事,如今還這般強人所難,都是小子的錯。大娘不方便也不必為難。」
看着眼前的謝守正,張愛英忽然想起一個梗,這小郎君真的都快碎掉了。
不過憐惜也就瞬間,張愛英可不是那些互聯網樂子人,還是有理智的。何況剛才心裏誇他有主見有膽識,可這也太沒堅持了吧?說了也就兩三分鐘,都沒到五分鐘,她猶豫這點功夫就放棄了,那這小子的膽氣也還是不足啊!
「守正兄說的這是什麼話?今日守正兄何錯之有?」張愛英已經看到喬多祿了,聽到他開口才鬆了口氣。
嗯,就是這樣,對錯是非還是得由當事人來說,她啥情況都不清楚,只對自己知道的事情表態就夠了,別的當然還是得祿哥兒自己來說。
再者,這位謝小郎君本來也是祿哥兒的同窗,按理也該是他來招待。
喬多祿喝了醒酒湯,又去換洗過,只是匆忙出來見客,身上的酒氣並沒去除乾淨,不過比之前那醉醺醺路都走不直的模樣又要好多了(此處感謝系統友情提供的強效解酒藥,強效解酒不傷身),在謝守正面前他也沒有掩飾,看到謝守正那麼直挺挺站着,他眉頭
一皺幾步跑上前:「謝兄扭了腳,如何還一直站着?快快坐下。」
謝守正想說沒什麼,但他沒想到,看似瘦瘦弱弱的喬多祿,竟然有一把子好力氣,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已經被喬多祿硬按着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先歇着,我家已經請了大夫,別站着,你那腳真沒問題嗎?」
謝守正被喬多祿話趕話的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回過神來的時候,胡璉請來的大夫都已經來了,他更沒有拒絕餘地了,直接被人脫了鞋襪檢查腿腳。
張愛英還是聽胡璉轉述的:「真是不看不知道,那腳踝都已經腫的跟饅頭似的了,大夫檢查說傷了筋骨,按壓一下那謝小郎臉都白了。之前真是一點沒看出來。」
這話也是張愛英心中所想,她剛剛可還認真查看都沒發覺端倪,如今聽胡璉這麼說,也忍不住擔憂和好奇,偷偷開了系統掃描。
系統:「我就知道你有這種好奇心,剛剛非要裝什麼清高說什麼保護別人私隱。」
張愛英振振有詞:「剛剛那是不確定別人是不是真的有傷,直接掃描搞得就像懷疑試探一樣,而且你這一掃描,人家那不是什麼秘密都被你掃出來了,這樣不好不好。現在掃描那就不一樣了,我這是純純關心。」
這年頭又沒有x光啥的,外傷還好,內里骨頭啥的,大夫也只能靠經驗判斷。有時候也不一定完全準確。
系統:「本系統掃描
出來,宿主也可以選擇只看哪方面。不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吐槽歸吐槽,系統幹活還是很麻溜的,很快就完成了掃描,並直接將一張腳踝骨x光片展示到了張愛英面前。
張愛英哪怕不是醫生,那上面不是還有文字提示和總結嗎?就這麼光是看看張愛英都覺得疼。
那大夫說的果然沒錯,可不就是傷了筋骨,都骨裂了,再扭一下嚴重一點都要直接骨折了。
本來骨裂就疼,還是腳踝這種位置,那真的是相當脆弱,一旦傷到了,不動還好,動起來真是要人命的,關鍵腿腳還承受着身體的重量,骨裂了疼痛絕對是加倍。張愛英一輩子沒體驗過,但她看到過一個年輕女同事分享經歷,小姑娘就是下個樓梯扭了腳,當時也沒注意,後來越來越疼,腳踝腫的跟饅頭似的,根本走不得,去拍片就發現是骨裂,還打了石膏,用了兩個月的腋下拐,等到拆了石膏,那一條腿直接比另一條腿縮了一大圈,就可見平時腳踝受力有多大。
這謝小郎扭了腳都骨裂了還能把人扶回來不說,一直都硬挺着沒表露分毫,當真是個狠人。
好在大夫雖然看不到內里骨頭的情況,但確實經驗豐富,手上也很準,之前胡平的傷腿也是他看好的,這會兒給謝守正看完,給出了準確判斷,立刻就開了藥,並且說謝守正這樣的情況最好是上個夾板,之後也要好生休養
,腳不可再使力,否則很難養好,嚴重了真弄成無法癒合的骨折,那是真的會成瘸子的。
一開始大夫說,謝守正還不怎麼當回事,嘴裏連連說着沒那麼嚴重不妨事。可聽到後頭,大夫說的認認真真一板一眼,根本不是誇大其詞或者恐嚇,謝守正的臉色才是真的白了。
到最後他的神情幾乎說得上是絕望了。
張愛英沒能看見,不過聽到胡璉的轉述,她也能想像出謝守正的絕望,而且也挺能理解的。這都要過年了,還想着要送妹妹到作坊掙錢,自己一個正經讀書人也準備倒賣護手霜,再配合身上那洗得發白的衣衫,不是窮到一定地步誰會想這麼幹?
窮人是生不起病的,更別說是這樣的骨折休養。
代入一下,張愛英都覺得挺絕望的。
她想想,從系統商城購買了兩瓶特效藥,但就是這種藥,也不是一用就好的。又不是打遊戲,一瓶藥下去就能瞬間滿血復活,都是活生生的人,再好的藥也得有個治療的過程。
張愛英對胡璉說了幾句,沒一會兒胡璉就拿了藥進去。
謝守正在拒絕大夫上夾板,對他來說,上不上都沒意義,就家裏那情況,怎麼可能會讓他好好休養?說不得還會說他是裝模作樣,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喬多祿也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他十分懊惱:「守正兄如今這般都是為我,你若是不好好治療,讓弟於心何安?還是
說,守正兄便是要陷弟於不義?」
他話都這麼說了,謝守正便是想要拒絕也說不出話來。
「不是,我沒有這意思,我只是覺得…覺得我真是什麼都沒做好」
他想着都是他自作自受,若是一開始沒有這些心思,也不會害得喬多祿被人灌酒,也不會有這後來的當真是天註定。
喬多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卻沒說什麼,守着大夫給謝守正腳踝上好了夾板,把大夫送走,才對謝守正說:「我知道守正兄你擔心什麼,放心吧,都會過去的,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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