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爭執之後,溫母就對親生女兒的態度發生轉變了。
她甚至將娘家那些意外,還有母親因病去世的過錯全部加之到這個才牙牙學語的稚童身上。
左右他們溫家人都說她是一個災星,她一個外姓的,還在意溫家人的死活?
溫母甚至憤恨地想着,倘若那張醫院的檢查單子是沒有錯的,恐怕她那好丈夫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溫家這唯一的孩子,死了最好。
後來,溫薏便再沒有感受過母親的關愛了。
她被溫家的保姆帶大,也在日常生活過程中感受出父母對自己的不在意。
她也清楚自己的父母感情不是那麼好。
她還不止一次地聽到奶奶罵她賠錢貨,連帶着她媽媽一起被罵。
於是溫薏早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被喜歡的。
從最開始的期盼親情,到如今與這些道貌岸然的『親人』撕破臉,她也是在泥潭裏掙扎過,幾乎是拼勁全部力氣才抽身的。
事情的走向也和溫薏想像的那樣,溫家被她——或者說是被這種因果,鬧騰得雞飛狗跳。
就好比現在。
兩個在多年前早已經同、床異夢的夫妻,如今卻為了各自的臉面又起了爭執。
主臥的房間裏東西砸了又砸,動靜不小,卻沒有一個人敢上樓出聲詢問。
大小姐如今已經離開溫家,再沒有人白白充當主人家的受氣筒,還是等這對夫妻倆情緒緩和下來再說吧。
於是所有人都任由這樓上噼里啪啦的動
靜,各自低着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或做飯、或打掃、或修建花木
總之不去觸碰樓上那對夫妻的霉頭。
大概是爭執得累了,樓上的動靜終于歸於寧靜。
也不知道是誰先行出門,隨後聽到砰地一聲響,引得眾人抬眸朝樓上看去,卻只見到夫妻倆陰沉着一張臉一併從旋轉樓梯下來。
打掃衛生的傭人也不敢多問,只拿着清掃工具低着頭上去,動作小心翼翼得生怕多發出些動靜,惹得主人家不快,炒了他們的工作。
廚房的早飯也開始往外端,動作輕慢地送到兩位怒意外溢的主人家面前,不敢多說一句話。
如此,餐廳裏面的氣氛也格外尷尬。
「離婚!我要和你離婚!」
冷不丁的,坐於長桌主位上的男人忽然扔了勺子開口,瞪着一雙猩紅的眼睛朝溫母看過去。
溫母渾不在意。
她喝了兩口滾粥入腹,心口的鬱悶和怒火倒是被燙平了一些。
圈子裏笑話她就笑話吧,反正她也沒有什麼再可失去的了。
她娘家如今就是一個無主的公司,身邊也再沒有其他親人,她還要那些虛榮臉面做什麼?
反倒是溫家,如今一年不如一年,還指望着一些虛名去和其他公司談項目。
溫薏那小崽子鬧這麼一出,的確讓溫家丟了好大一個人。
這世道最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尤其是他們這種為了利益廝殺的圈子。
溫父該生氣。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抬起頭,勺子依
舊在攪、動碗裏的粥。
「你想離就離,不過財產分割記得好好算。要是讓我不滿意,咱們就在這樁婚姻里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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