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到了你說的那棟樓底下,麻煩您下樓來接我。另外,我需要確保ellen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話,我要看着他安然無恙地離開。】
姑娘溫涼的嗓音在樓道里迴響,更顯幾分清冷。
對面很快就做出答覆。
【等着。】
姜予安心中忐忑。
她抿着唇,望着面前漆黑的樓道,悄然把手中的手機攥緊。
天井上的月光忽然被雲遮掩,令原本就昏暗的樓道更顯幾分陰森可怖。
周圍黑黢黢的老舊小區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巨獸,從高到低開始壓抑而下,逼迫得令人險些無法呼吸。
等待的過程中,姜予安心跳也隨着呼吸不暢而擂動。
尤其是當深不見底的樓道傳來腳步聲時,她心臟跳動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一下又一下,如同擊鼓。
若非在蔣延欽手上的人是ellen,換做其他一個只是她認識的人,她定然拔腿就跑。
她在心裏狠狠地把ellen臭罵了一頓。
要不是這臭小子還沒摸清楚潮海市的情況就混跡各種風月場合,現在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年輕人,就該天黑了好好回家嘛。
瞧瞧現在算個什麼事兒。
「安安,想什麼呢?」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姜予安跟前響起的時候,險些沒把她給嚇死。
她驚呼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後退。
跟前的蔣延欽也愣了一下,仿佛沒料到她會這樣擔心,眼見她腳後跟就要踢到身後的木板破爛,他臉色微變,長臂將她拽了過來。
男人胸膛堅硬,姜予安鼻子磕在他下巴,軟骨組織的酸疼傳來,險些讓她落淚。
蔣延欽擰眉低眸,言語擔憂:「沒事吧?」
姜予安捂着鼻子還在緩和。
她仰着頭硬生生把自己眼淚給逼迫回去。
片刻後,沁着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身後,含糊嗓音道:「我朋友呢?」
黑暗中看不到她雙眸泛紅噙着淚水的可憐,聽到這話的蔣延欽黑沉了臉,擔憂的言辭跟着凌冽下來。
「安安看起來很關心你那位朋友?」
廢話。
她大半夜一個人從臨海別墅趕過來,不就是為了確保ellen的安危嗎?
月光從天井下傾斜,照亮姑娘那張明艷的臉蛋。
她雙眸佈滿倔強,「你自己說的,我過來,你放他回去。你把他打成那個樣子我就不說了,難道現在還要言而無信嗎?蔣延欽,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顯然,這句話戳到了男人的心窩。
蔣延欽眯了眯眸,冷嗤了聲。
他拍了拍手,黑暗的樓道里便出現兩個黑衣西裝男。
而讓姜予安心心念念的ellen則被這兩個人架在中間,宛若一灘爛泥,拖着一個破舊的蛇皮袋。
「ellen!」
瞧見平日裏打趣自己的小夥伴此刻連腦袋都抬不起來,姜予安本就泛着酸意的鼻尖也更酸了。
她下意識衝過去想看看藍發碧眼的少年情況如何,可還沒有走過去,手腕便被人扣住。
蔣延欽攥緊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安安,我只說把他帶出來,可沒說允許你過去看他。」
姜予安情緒險些崩潰。
她掙扎着要從蔣延欽鐵腕中掙脫,對他拳打腳踢。
奈何力量懸殊,加之她身體本來就虛弱,這點力道對蔣延欽而言跟撓痒痒沒什麼區別。
「放開我!」
如果不是知曉沒用,姜予安牙口幾乎都要用上。
瘋子!
狗男人!
騙子!
所有在姜予安認為最惡毒的詞語都在她嘴上過了一遍,可桎梏住她的男人只涼涼地看着她,手掌的力道絲毫不減。
姜予安累得被迫停下,髮絲沾着汗水仰頭瞪着跟前的男人。
她氣喘吁吁,也是這時候才驚覺,發瘋的好像是她。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姜予安不悅地看向蔣延欽,「你到底想怎麼樣?」
蔣延欽垂着眼帘,語氣緩緩。
仿佛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隔閡。
「安安,我沒有想怎麼樣,我只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而已。」
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男友,憑什麼她如今肆意站在禍害她的男人身邊。
姜予安咬牙。
她這會兒也算是明白了,和他說其他的是說不通的。
「按照你所說,我回到你身邊,我不走。但我朋友,麻煩你現在放了他。」
蔣延欽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姜予安一會兒,目光這才瞥向被黑衣人架着的碧眼青年。
真是,差點被安安的關心氣糊塗了。
說得也對,他要的只是姜予安罷了,這個男人留在這裏也是一個禍害,指不定明天還會招惹傅聿城那個瘋子。
蔣延欽目光收回,唇邊溢出一絲輕笑:「你放心,人我一會兒就會讓人把他帶出去。至於安安你,跟着我回去就好。」
他作勢就要把姜予安拽上樓。
沒看到ellen安全,姜予安自然不肯。
她定住腳步,「我要看着他送出去。」
她不確定蔣延欽還會不會對ellen做什麼,也不確定傅北行這會兒是否抵達。
但眼下,把ellen留在這棟最破舊的樓道中顯然是不符合她的預計。
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蔣延欽。
蔣延欽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深意,深邃的眉眼浮現一層冷笑。
「安安似乎現在還沒有明白,你和你的好朋友,眼下是被動狀態。主動權,在我這裏。」
言外之意,就是說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姜予安也冷笑,「是麼?」
那枚小刀從她空閒的手袖中被拿出來,月光下泛着一層寒意。
蔣延欽視線在那把小刀上掃了一眼,眼眸中笑意不減:「安安覺得,靠這把小刀就能夠威脅到我?」
即便他們現在離的很近,蔣延欽仍然自信這把刀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他甚至還往姜予安跟前走近了一步。
「不如我讓安安試一試,你捅·我一下,看看結局會如何,怎麼樣?」
瘋子!
姜予安原本只是把這個詞當做罵他的話,眼下只覺得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咬唇,小刀換了一個方向,抵住自己的脖子。
「現在呢?蔣先生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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