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放緩拉長,手腕處的錶針聲音「吧嗒吧嗒」清晰可聞。
很多時候,齊昂都覺得陳甸甸是那個連靠近都不能靠近的人,他連偷偷去看她都不敢,只能試圖自己忘記。
可春心萌動的過早,橫跨他有了生理現象、理解男女之別,從那一刻開始,目光便無意識地駐足在這個女孩身上。
【齊昂?】對面問。
齊昂:……
他面不改色地回:【嗯。】
又敲着字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陸叔叔才不會連名帶姓地叫她。
殘留的記憶里,李軻跟同學都會叫她甸甸,只有齊昂,每次都連名帶姓叫她陳甸甸,只有一次她不開心,他才放軟聲音低下頭哄,說:「好了,氣昂昂不也難聽,別哭了行不行。」
她用他袖子擦着眼淚,滿心期待又哽咽着問:「你願意承認這個外號了?」
齊昂頓了一下說:「嗯。」
「那我們還是最配組合。」
陳甸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去抱他,聲音很悶:「昂昂,我最喜歡你了。」
從那天開始,齊昂的眼神再也離不開她。
後來分校,他明明以為就算是不在一個學校也沒關係,可最後卻經歷了整整三年的脫敏,眼睜睜看着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卻茫然着不知道為什麼。
【你忽然問我這個幹什麼?】
【你不是在相親嗎,我給你介紹,肯定比那個男人要好。】
怎麼看,他都比那個男的要好一百倍。
陳甸甸剛洗完澡,頭髮還有些濕漉漉的,室內開了空調,絲毫不冷。
她穿着一件小兔子的棉睡衣趴在床上,捧着手機給齊昂回,下意識想要拒絕,可想想,讓齊昂幫忙找也不錯,起碼人品沒問題,視情況而定是真的結婚,還是單純應付她媽媽。
【我喜歡,普通一點的,不要長得太帥,家庭最好跟我差不多,有工作就好,最好是性格溫柔點的那種人。】
齊昂眉心跳了跳:【你喜歡丑的?】
陳甸甸癟唇:【也不是啦,就是……感覺長得帥的不太安全。】
她至今也渴望能有一個真的愛她的人,但長得帥的為什麼要對她心動?
出軌率太大,她也會感覺有些累。
跟何嘉潤在一起時,已經徹底印證了這點,她就應該找一個簡單點的人在一起。
這樣一下,陳鎮當年就不該異想天開覺得真的能跟從小嬌生慣養、書香世家的鐘枝走到最後。
齊昂擰緊眉。
不安全是那個男的自身的問題。
再說,他應該,長得也一般。
滿足了。
家庭也差不多吧。
工作有。
性格勉強溫柔。
齊昂:【嗯,我幫你物色一下。】
陳甸甸沒想到齊昂會幫她找對象,也許是那天看到了那種場面,覺得她的處境跟遭遇很可憐。
【那就麻煩昂哥了。】
結束了聊天,陳甸甸又看到是邱梨發來的那條消息,問她有跟齊昂說起那件事嗎。
陳甸甸:【聚餐要到年後呢。】
沒發出去,一個字一個字刪除,改成——
【我明天剛好去,幫你問問。】
邱梨:【謝謝!!!tt,等你來平宜我請你吃飯,真的救了我的狗命。】
還沒成功呢。
她這句話倒是給了陳甸甸點壓力,她皺了皺鼻子想,萬一齊昂不幫忙怎麼辦?
【我聽說有以前的同學找他幫忙,他一點情面都沒給直接拒絕了。看起來就算高中沒在一個學校,隔了這麼久,他也是跟你的關係最好。】
陳甸甸:……??
看到這條消息的陳甸甸兩眼一黑。
完蛋。
她正想找補說,如果對方沒同意——
還沒敲完,邱梨來了一句,【那就辛苦你了!甸甸我這邊要去上夜班了,晚安,你早點休息!】
陳甸甸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她還要去上夜班,不知道找了幾個兼職。
她又不是傻,能看的出來邱梨是故意這樣說給她壓力,如同死死揪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怎麼也不願意撒手。
想到以前那些同學情誼,陳甸甸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處境這麼難,能幫就幫吧。
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手機健康顯示她是一點多才混混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很早醒來,洗漱之後,陳甸甸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指腹摸了摸眼下的黑眼圈,心血來潮化了個淡妝補補氣色,穿着一件駝色牛角扣大衣跟米色棉靴,圍巾還是那天回來戴着的那個藏藍色格紋圍巾,出了門才看到外面又下起了洋洋灑灑的雪花。
打了車,坐上車剛想給陸叔叔發條信息,又想到昨晚那個手機號是齊昂的,她還沒有存陸叔叔的號碼,也就作罷。
距離半個小時的車程,陳甸甸下了車時間才九點半,這個時間點,午飯也太早了些,就算需要準備很多食材,也不能這麼早。
她孤身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盯着眼前熟悉的大門,透過縫隙往裏面窺探者,捂着被凍紅的耳朵,還是低下頭給齊昂發了條消息。
這邊小巷平常行人很少,一整個路上看過去之後她一個人的身影。
【我好像來的太早了,你醒了嗎?】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那邊才回覆:【等一下。】
齊昂剛睡醒,眯着眼看到手機震動的消息,掃了一眼之後,套了件外套就要往外走,走到臥室門口又瞬間拐了回來,對着鏡子一通看。
最後團了個圍巾跟帽子急匆匆下了樓去給陳甸甸開門。
開了門,冷冽的空氣直直灌入,仿佛跟室內是兩個世界。
外面正下着雪,整個世界都是白沉沉一片,街道旁的樹枝上掛着一層殘雪,薄薄的一層雪花懸浮在院子草坪上方,細密又涼,落在石板地面一觸即化。
他走到門口瞧見低着頭揣着兜的陳甸甸,縮着脖子,鼻子都有些泛紅,大步走到她旁邊,皺緊了眉,聲音冷冽又沉啞:「沒打傘?」
頭頂的毛線帽上都浮着一層雪化而成的晶瑩水珠。
陳甸甸聽到身後濃重的鼻音,回過頭,猝不及防看到齊昂那張臉,單薄的眼皮掀起顯得有些凜冽感,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攝人心魂,他比以前成熟穩重許多,這種來自一個有能力上位者視角的居高臨下,會讓人忍不住仰望。
仰頭愣怔看着他,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冰涼的雪花飄在眼睫上,她瞬間回神,移開眼搖頭說:「沒,下樓的時候沒看到下雪了。」
當時出租車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她不想等,就急匆匆往門口趕去。
況且,哪有下雪天打雨傘的。
走進客廳,陳甸甸看着自己有些濕潤的鞋底,站在門口問去調高客廳空調溫度的齊昂。
「要換鞋嗎?」
「鞋櫃裏有一個藍色的,新的。」齊昂又說,「我先上去洗把臉。」
「好。」
陳甸甸拿出來,換上之後走進客廳沙發,過了大概十分鐘,齊昂下了樓放在茶几上一杯溫水。
她盯着那杯白開水,身上逐漸回溫,手指也恢復知覺,可感覺着周遭詭異的寂靜,驟然後悔為什麼要來這麼早。
齊昂坐在對面沙發上,微弓着肩,雙手撐在膝蓋處,抬着眸,眉眼不動看着她。
氣氛過於安靜,陳甸甸不得不拿起面前的水杯輕抿了一口。
清淡的嗓音從前方徐徐盪入耳畔。
「他昨天晚上剛出差回來,之後開會到很晚,所以起的有點晚。」
陳甸甸捧着水杯點了點頭。
「哦。」
齊昂想到了昨晚陳甸甸短訊里發的,喜歡溫柔的人。
溫柔。
行。
他盯着她幾秒,清了清嗓音,刻意放緩了聲調說:「最近在幹什麼?」
陳甸甸愣了一下,隨後搖頭:「什麼也沒幹,就待在家。」
「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陳甸甸點頭:「還可以。」
齊昂面無表情。
好個屁。
又故作輕鬆的模樣,翹着長腿,身子往後懶散地靠着。
「怎麼沒聯繫我。」
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陳甸甸沒注意到他的措辭,腦子裏飛速轉着要怎麼回復。
怎麼跟她犯了罪,正在被審問似的。
「大學想考研,整天泡圖書館,但是考研失敗了,後來上班,就更忙了。」
其中還夾雜着鍾枝時不時的「慰問」以及陳鎮的出事,停不下來的兼職,還有那個讓她覺得抬不起頭的戀愛經歷。
齊昂點了點頭,語調刻意清和:「過年你不是也要去平宜上班嗎?可以常聯繫,就跟以前一樣。」
過了兩秒,他又補了一句:「可以嗎?」
陳甸甸沒吭聲,低着頭沒看他,最後點了點頭。
「你過年什麼時候回去,開車順便送你一起,你在哪家公司工作,住在哪裏?」
陳甸甸放在膝蓋處的手指攪在一起,用着躲避的語氣:「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呢。」
「哦。」
齊昂氣定神閒地說:「沒事,我配合你的時間,反正我什麼時候回都無所謂。」
他學校課不多,在哪學都一樣。
陳甸甸輕笑了一聲,抬眸看他,想了想還是說:「昂哥,不用這樣的。」
她內心格外掙扎:「其實上次跟你們出去,去的地方,你們買的東西我都買不起。」
「畢竟,這麼多年沒見,大家都變了不是嗎?生活的環境不一樣了,都有自己的圈子了,就——」
沒必要還非玩在一起。
想到以後吃飯她都a不起,陳甸甸就覺得有些窘迫。
成年了,長大了,也跨越了這麼久的時間,她沒有那個臉繼續纏着他們給她買雪糕了。
但也沒想過兩不相見,就像是現在一樣,碰上了,會說兩句話,僅此而已。
齊昂皺緊眉,唇線繃直,良久才故作自然地問:「為什麼?我沒覺得有什麼——」
區別。
他就想時常聯繫也不行嗎?
還沒說完,陸銘站在二樓叫了一聲陳甸甸。
「甸甸來這麼早,昨晚睡得還好嗎?」
陳甸甸仰起頭朝着陸銘笑。
「挺好的,想吃陸叔叔做的飯了,所以一大早就醒了,想着不能白吃,所以來早點不能錯過備餐。」
交談被陸銘的下樓強行打斷,齊昂也沒繼續說什麼。
等真的開始備餐,陳甸甸才發現這次的主廚是齊昂。
陸銘想上手都沒縫插。
陳甸甸站在旁邊,水都沒沾,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覺得不太好,總是一直問自己要干點什麼。
陸銘身上圍着個圍裙,笑意很親和:
「你別忙活,水冷,你站在旁邊看着就行了,那個冰箱跟吧枱上還有昨天我們去超市買的零食呢,你先吃一點填一下肚子。」
陳甸甸照着他說的走過去,看到吧枱放了很多熱量高格外受年輕人喜愛吃的零食,她猜測該是陸銘讓買的。
陸叔叔一直把她當成小姑娘。
手裏捏着一包薯片,陳甸甸低着眸,不可避免地看到手指上粗糙的痕跡,是常年兼職工作磨出來的薄繭,又不自覺想到了梁杉月那雙帶着幾十萬手鍊的纖細手指,眼角些微發紅,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還記得大學她是怎麼度過的,或許是覺得助學貸款讓她會有負債的壓力,她的各種兼職沒停下過,工資高的都干,也從來沒人關心過她一句。
她從前格外期待的高中大學,成為了永遠不想回憶的過往。
「昂哥還會做飯嗎。」
穩了穩心神,陳甸甸抱着拍拍走到廚房門口,小貓咪在她懷裏很安分,陳甸甸看着齊昂熟悉的操作,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他只會些簡單的菜,但看他嫻熟的刀功,像是跟大廚學過。
「對啊,以前教他的,我跟他說作為男生得會做飯,在女生那兒會很加分,這小子就學了。」陸銘扭過頭看陳甸甸,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可別提了,到現在也沒見過他談過什么女朋友。」
陳甸甸輕笑着開玩笑:「說不準是背後偷偷談,沒讓你知道呢,昂哥這樣肯定很多人追。」
齊昂忽然停下了手裏的刀,側了側頭:「沒談過,也沒人追我。」
陳甸甸完全不信,搖着頭。
「不可能。」
齊昂又低着頭繼續切菜,嗓音很淡,卻止不住的拽:「她們追不到。」
陸銘冷笑了一聲:「還好意思說,回頭你就孤寡老人吧你,男人早點成家立業才是最好,趁着年輕談談戀愛,然後結婚。」
隨後陸銘又說:「不過也不能湊合,要找自己喜歡的。」
經過陸銘這麼一說,陳甸甸又想起昨晚來。
說着:「昂哥還說幫我介紹對象呢。」
陸銘有些意外地看着齊昂,隨後暗自瞪了他一眼。
他就算自己不喜歡,也不用幫她介紹對象吧?把他看上的兒媳婦往外推。
不過也行,齊昂介紹的,應該會好一些。
「你想找對象嗎?陸叔叔給你介紹介紹。」
陳甸甸思忖了兩秒,點了點頭說:「我……想結婚。」
是不是結婚之後,鍾枝就能放心了,也會有人關心她吃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遇到什麼崩潰的事情可以分享,不會遇到些許小事都覺得前路無望了?
陸銘更意外了,手裏的動作都停了。
「怎麼忽然想結婚了。」
陳甸甸掩蓋着眼底的情緒,摸着貓咪的肚子,很是坦然地說:「不是說先成家後立業嗎?想找個簡單點的人過日子。」
現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歡單身自由嗎?
陸銘點了點頭:「行,那陸叔叔幫你看看,肯定是知根知底的。」
陳甸甸正想道謝,旁邊齊昂一把菜刀用力插進案板里,「啪」的一聲,把陳甸甸都嚇了一跳。
只見男人繃着一張臉,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挽起的袖子都有些被這力道給震下來,被光映照着的修長指骨還是摁着那把尖銳的刀,他撇向陸銘,語氣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我給她介紹就行,你別管。」
陸銘眼睛都瞪圓了:「你介紹就你介紹,一天天的幹什麼,你老子今年四五十了,這心臟可受不了。」
陳甸甸忍不住咧開唇笑着,在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她有很多愛也可以肆無忌憚撒嬌的年紀。
她說:「那謝謝昂哥了。」
豐富的飯菜擺放了整整一桌子,陸銘還讓她拍照發朋友圈,陳甸甸很長時間都沒有這種儀式感了,被架着拿起手機站起身拍了一張,照片避無可避拍攝到了半身的陸銘跟齊昂。
盯着照片看了兩眼,最後把圖片裏的人截掉,發了一條微博,沒有配字。
一頓飯吃了大概兩個多小時,興頭上來,陸銘跟齊昂還喝了一點酒。
更長時間陳甸甸都是聽着陸叔叔說話,腦子被空調的熱氣吹的有些懵。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吃到實在塞不下,陳甸甸說要幫忙收拾飯後餐具,被齊昂制止說一會有阿姨來清理,也就作罷。
齊昂把喝的醉醺醺的陸銘扶上樓,客廳逐漸安靜下來。
陳甸甸站在旁邊,幫不上忙,才輕聲說:「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給叔叔喝醒酒湯。」
齊昂側眸:「等會,我送你。」
陳甸甸:「……你要酒駕嗎。」
齊昂一頓,轉換話術說:「到家了說一聲。」
陳甸甸笑着點頭:「好的,走了昂哥。」
說完低着頭一邊打車一邊往外走。
半個小時後,到了家,雪下的越來越大,明早或許要有積雪。
開了公寓的門,打開燈,她整個人舒服地爬在沙發上,可能在陸叔叔家太過開心,室內的安靜還讓她偶感不適。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猛地躥起身,從棉襖口袋裏掏出手機,給齊昂發了一條到家了的消息。
有點像是小學生報備。
齊昂:【嗯。】
陳甸甸猶豫了兩秒,覺得現在的時機很合適,腦子裏飛速轉着組織措辭,挺直腰板發着:【昂哥,我還真有件事,能求你幫個忙嗎?我有個同學叫邱梨,她最近在找工作,家裏出了點事情,最近的處境還挺難的,你有沒有什麼適合的工作給她?她大學學的財務管理,上的是個雙非一本的院校,但是她很有責任心,做事也很穩當,以前在一家金融公司幹過一段時間。】
陳甸甸發過去之後又感覺自己說的太多了,這些公司肯定會做背調,且邱梨自己跟他說更能精準說出自己的優勢。
但發都發了,害怕自己猶豫還一口氣發出去的,也沒了後悔的機會。
差不多過了兩分鐘,那邊都沒有回覆。
時間拉的越長,心就慢慢往下沉得厲害。
陳甸甸抿了抿唇,唇線繃直,忽然有些喪氣,腦袋都耷拉下來。
也許是今天的午餐讓她覺得過於鬆快,齊昂也好像沒有把她當做陌生人,想着在這個時候求他幫忙會容易一些。
但她忘了,情誼是情誼,都是一些客套話罷了,工作是工作,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不會想把這兩者牽扯到一起。
會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因為她一個好幾年都沒見過的老同學而鬆口。
這一秒一秒的等待中,他的沉默讓陳甸甸徹底清醒,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呼了口氣,感覺有些尷尬,悶頭敲着字:
【對不起,是有點太冒昧了。】
【沒關係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晚安。】
發完,陳甸甸又深深沉了口氣,放下手機去洗漱。
去衛生間刷牙時,盯着鏡子裏那張臉,手指鬼使神差地抵着嘴角的地方,輕輕推出一個弧度。
下一秒又把手指縮回去,笑得好醜。
即便有預料到會被拒絕,內心還是被失落感包圍。
她忽然覺得她就像一個小丑,滑稽又有點可笑,打腫臉充胖子,要怎麼跟邱梨說沒能幫到她的事情?
為什麼所有人都會覺得她跟齊昂關係仍舊很好?
畢竟過了那麼多年,她是什麼樣子,齊昂跟李軻又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嘴巴里還是一堆泡沫,腦子裏被雜亂思緒充滿,刷牙時間比往常慢了兩倍。
臥室床上正在充電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聲音傳到衛生間。
她捏着牙刷,拿着牙杯走回臥室,撈起手機。
是齊昂打來的。
他的手機號從年少時便沒改過。
陳甸甸還記得,當時辦手機號還沒現在這麼嚴格,身份證都不需要,有段時間特別流行情侶號,只有末尾的一個號碼不一樣,齊昂說自己卡丟了要辦一個新的,又美名其約說,以後她有事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陳甸甸想着,如果他用別的號碼她還真記不住,也就一起辦了。
他現在還在用。
這麼念舊。
估計是綁定了太多卡。
「餵。」陳甸甸接聽,嘴巴里都是泡沫,聲音含糊不清。
齊昂聽着她的聲音,調子懶懶的:「陳甸甸,我剛才在洗澡,光着。」
陳甸甸腦子有些卡殼,跟不上反應:「嗯?」
光着?
?
齊昂坐在床邊,短茬的頭髮往下淌着水,臉上水珠都沒來得及擦,脖頸很紅,被水霧過分悶過的嗓音還有些溫啞,淡淡開口:
「你就給這點反應時間是不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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