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中央醫院。
在隔壁同事前來支援後,眾人帶着還沒醒來、被他們套上防彈背心和深色兜帽衫的川尻議員,一起來到地下停車場。
風見裕也看完警視廳公安管理官的郵件,確定諸伏景光那邊可以配合後,先是鬆口氣,接着臉色變得嚴肅。
「血袋好了嗎?」他詢問去找院長秘密交涉的同事。
「好了。」
同事從手提箱裏取出這項假死計劃的必需品——血袋。這裏可是醫院,血庫內有沒來得及處理掉的過期血漿。他小心翻開兜帽衫的帽子,將血袋固定在上面。
「三輛車全是最新款的電動汽車,不存在被打爆油箱引發爆炸。如果車被找到,第一槍是先把車逼停,讓人逃下車,第二槍才會狙擊目標。」
「你們兩個負責坐在議員身邊,身上的任務最重要,諸伏先生在那時會真開槍,你們要在議員被射中栽倒時,要及時弄破他帽子裏的血袋,讓組織以為他頭部中彈……」
風見裕也交代管理官的計劃,之前在杯戶大學醫院那邊進行監視的另一個公安,手機突然響起。
他在所有同事的目光中拿出手機,在看清聯繫人是誰時,他立刻按下接聽鍵。
「前輩!」
唯一被留在隔壁醫院的公安,發出痛苦而不可置信的聲音。
「——杯戶大學醫院內發現了炸彈!還有不到二十分鐘就要爆炸了!!」
……
杯戶大學醫院。
口罩公安緊緊抓着手機,對面的同事全被他這個消息震住了,好幾秒沒有說話。
「快去聯繫爆炸物處理班!」前輩緩過來後焦急地說。
「我剛剛聯絡過,但他們告訴我今天上午神社爆炸,多地發現了其它炸彈,數名拆彈警察負傷,爆炸物處理班現在人手嚴重不足。」
「即使是距離最近的那批,至少得四十分鐘才能趕來。」
「而且炸彈安置在五樓消防栓內,該樓層有加護病房以及很多今天剛入院的傷者,全是短時間內無法撤離的人……」
口罩公安捧着手機,欲哭無淚。
他加入公安幾年,都沒遇到這麼喪心病狂的事——這裏又不是米花町或西多摩市,哪來那麼多炸彈?!當是超市大賣場的打折甩賣品嗎?!!
「還有誰知道醫院裏有炸彈?」前輩聲音尖銳地問,「寺岡知不知道?!」
「我想是不知道的,我剛才監視他時,發現他完全沒注意消防栓,神情也沒有緊張。」
口罩公安如實回答,他整個人發軟地靠在樓梯上,真的快哭出來了:「前輩,到底該怎麼辦?我警校時這門課一塌糊塗,我不知道怎麼拆!」
對面有不少人,他聽到那邊交談了幾句,似乎在商量對策。
很快,他聽到前輩的前輩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鳩!」
「快把這件事告訴白鳩!寺岡今天把他帶來了!他在調入搜查四課前就是爆炸物處理班的人,他知道怎麼拆彈!」
……
白鳩莫名打了個哆嗦。
寺岡勝敏沒注意他的異常。這個被組織收買的黑警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等待那個組織的下一個命令,他沒有因為突發事故選擇離開醫院。
白鳩因為這個等着抓把柄的上司沒走,再加上警視廳內那麼混亂和糊弄北條鳶香的理由,暫時也不想離開這裏。
他看向走廊上站着的傷者家屬,在盡頭的普通病房門口,有人驅趕了想採訪他們的記者。
白鳩收回視線,打開系統查看盟友間的臨時群聊。
說到北條鳶香,她怎麼那麼安靜?今天可是原著里松田殉職的日子,她記掛了好幾個月,結果現在她連上午自己發的臨時理由都沒回復……
……難道出什麼事了?
白鳩皺起眉頭。
……
「都不肯接受採訪啊……」
碰壁的記者垂頭喪氣。
一旦突發重大事故,記者總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將事件情況告知更多民眾。他在進這家醫院時,見到了好幾家其它電視台的同行。
他和同伴攝像師一前一後走向樓梯,想去別處問問醫生護士。在路過消防栓時,他咦了一聲:「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攝像師打量周圍,搖了搖頭。
兩人正要下樓,就在這時,旁邊安全通道的門突然被人嘩地一聲打開,一個戴口罩的人從裏面衝出,神色焦急地跑向加護病房那邊。
記者的腳步停住了。
就像海里飢餓許久的鯊魚,能敏銳地捕捉到每一絲血腥氣,經驗豐富的記者,也能發現每一個爆點新聞。
他的眼睛爆放出強烈的光亮,他一把拉住攝像師:「快對着那裏拍!這裏可能有大事發生!」
攝像師和這位記者配合許久,聽他這麼說,下意識舉起了鏡頭。
鏡頭對準那位眼睛漸漸瞪大的搜查四課警察,白鳩數月。
————
一隻不引人注目的雀鷹在杯戶町上空盤旋。
從東邊飛到西邊,它將腳下這片區域這兩小時發生的所有大事,盡收眼底。
不知過了多久,它像是累了,向下飛去,輕盈地落在一個站在巷子深處的人的肩膀上。
格倫摸摸它,手指碰過它的眼邊,接着拿出手機給上司發消息。
【沒有找到賓加的行蹤。杯戶基地里沒有阿尼賽特的影像記錄,無法確定是否有黑客進行修改。——grain】
在打出這個代號時,他嘆了口氣。
他從昏暗的小巷走向外面的街道,停在肩上的鷹消失得無影無蹤。
陽光不再被兩邊的建築物遮擋,灑落在他那張頹廢而虛弱的臉上,他有些不習慣地眯了眯眼睛,拉緊了另一側肩膀是掛着的結他包。
格倫向前走去,他將這部手機收回,又從口袋裏摸出另一部手機,聯絡的郵件地址也換成別人。
這部手機里,還有上次對方發來的消息——【你從哪裏得到的情報?】
格倫當時沒有回答,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復。很多時候偷來的、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就是這樣麻煩。
他抱着僥倖、無奈,外加對自己無能的唾棄,開始編輯一份新郵件。
街道旁有家電器店,裏面的電視正在播放着新聞,上面出現醫院的鏡頭。
格倫本想加快腳步離開,但畫面里出現的一張熟悉面孔,讓他瞪大眼睛。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和周圍的路人一起圍觀。
紅色的消火栓被打開,白色軟管下有一個黑色裝置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一段玻璃管里裝了三分之二的水銀,上端延伸出一根銅絲。
黑色液晶屏幕上,一段話緩緩閃過。
【卑劣而虛偽的正義之士,為了處罰你們為一己私慾而濫用私刑,我將一道二選一的題目放在你們面前。】
【醫院與公寓,血肉的煙花將在何處綻放?】
——畫面里,白鳩臉色慘白地將搭在炸彈上的手收回,上面的倒計時仍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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