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府。
金忠現如今的大明兵部尚書。
於洪武二十四年,進入北平燕王府當衛兵,後轉任長史文書。
洪武三十二年,署紀善,隨燕王朱棣「靖難」。與舉薦人姚廣孝一道,同為朱棣「靖難」的主要謀畫者。
後隨軍征伐,贊理軍務,運籌帷幄,是朱棣的得力謀士,官至王府長史。
歷經十四戰。
朱棣稱帝後,作為明成祖朱棣的心腹重臣,為朱棣治理國家。
授工部右侍郎,累遷兵部尚書、太子詹事,竭力保護太子及東宮屬官。
待朱棣稱帝之時,欲立太子。
原朱棣本意,則立朱高煦為太子,一眾武將聯名推崇朱高煦上位。
亦是金忠力排眾議,與姚廣孝二人攜手,推崇朱高熾上位,為朱高熾在永樂大帝面前說盡了好話。
各種理由,致使朱棣不得不摒棄對朱高煦的承諾,硬生生的將朱高熾給立為太子。
乃是不擇不扣的太子黨。
隨着朱高煦的馬車,緩緩出現在金府門外,人還未走下馬車之際,負責守衛戒備的侍衛,已然急匆匆的入內提前通報。
待到他剛剛下車之際,只見一名中年男子從府內走了出來。
則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忠的二兒子金達是也。
金達瞧見從馬車之上下來的漢王、如今大明的監國王爺,其雖不知朱高煦為何突然來訪,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快步上前躬身行禮道:
「微臣,拜見漢王。」
見着眼前迎面快步走來,恭敬行禮的金達,朱高煦神情微微一怔。
按理來說,金忠作為朝中眾人皆知的太子擁護者,雖自己身份夠尊貴,但作為金忠之子,正常來講未搞清楚自己的來意,不應對自己這般熱情。
可看着眼前恭敬的中年,短暫的愣神片刻,朱高煦像是想到了什麼,瞬間明白金忠的用意。
這是不願意自己出來迎接自己,讓外人以為其與自己有多親近。
但命自己的兒子以熱情的姿態迎接自己的,這般哪怕自己知曉中間緣由,卻挑不出半分理,同時也以這種姿態告知隱藏在暗中的『眼睛』以明自己的態度。
不得不承認,能夠位及人臣的人,能夠成為皇帝心腹的人,絕對沒有一人是簡單的,一個個都是玩弄人心、揣摩人心、利用人心的高手中的高手。
想明白其中一切緣由,朱高煦隨即不禁宛然一笑,不置可否的沖其揮了揮手,出言調侃道:
「金達.」
「爾對本王這般熱情,就不怕你爹生氣?」
聽了這話,躬身行禮的金達神情微微一怔,聳了聳肩『呵呵』一笑,從容應對道:
「漢王爺說笑了。」
「您乃大明親王,如今身兼監國職責。」
「實乃不過君臣之禮節,我爹又何來生氣這一說。」
不愧是金忠的兒子。
真的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回答的可謂是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半分的道理來。
對此,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沖其擺了擺手,未在此事上與之過多糾纏,亦未忘記今日自己前來,是抱着何種目的而來,轉而出言問道:
「金達,今日你爹可在府中?」
金達微微頜了頜首,應道:
「家父在府中。」
「請王爺隨微臣來。」
言罷。
他側着身子陪在朱高煦身旁,一行往大廳之中走去。
不多時。
橫跨了幾個門欄,大廳門口金忠已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前迎接,待見到朱高煦的瞬間,神情極為淡然的衝着朱高煦拱了拱手行禮道:
「未提前知曉漢王來訪。」
「老臣未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聲音不卑不亢、言行舉止淡淡的透露出絲絲的疏遠之意,無一不是表露、彰顯自己的態度。
見此情形,朱高煦未有任何不爽、不適,對他來說,以金忠的立場,這般做才是真正符合常理的舉動,且完全沒有任何的不妥。
倘若金忠要是對他無比的熱情、恭維、恭敬、透露着親近之意。
這般情況之下,他才真正的要當心、擔心、多想了。
保不准這老陰逼,是不是在挖什麼坑。
對此,朱高煦『呵呵』一笑,衝着行禮的金忠擺了擺手,應道:
「金尚書說笑了。」
「本王哪有這般小氣,且此間事情乃是本丸徒然造訪,又未曾提前知會。」
「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本王雖性格跳脫,與不少人眼中混不吝色,但最基本、淺顯易懂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如此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毫不客氣的給金忠頂了過去。
亦算是給這些個喜歡在別後嚼舌頭,喜歡動不動就冠上『臭丘八』性格的不滿。
聽了這話,金忠神情微微一怔,瞬間秒懂朱高煦言語中的意思,雖隱藏着一個不大不小、無傷大雅的軟釘子,不過他卻也未在朱高煦言語中感受到分毫的怒意。
對此,他亦是不禁莞爾的笑了笑,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言語中帶着絲絲警惕意味,問道:
「漢王爺說笑了。」
「今日不知漢王爺,突然造訪老臣府中,可是有何事吩咐?」
不怪金忠如此鄭重。
實乃只要是大明朝堂上人,全然人盡皆知的事情,那就是他昔日可以是着着實實的與姚廣孝聯手,截斷了眼前之人的進階太子之位的道路。
硬生生的扭轉了朱棣原本想你心中的想法。
這般情況之下,至那件事情之後,兩人從此再無任何交集。
畢竟常言道: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而金忠所做的可是截斷了,朱高煦為帝的道路啊!
這般性質,可謂是嚴重了不知多少倍。
雖無爆發任何明面上的衝突。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彼此心中皆憋着氣,只不過礙於龍椅上哪位的存在罷了。
不過暗地裏,彼此落井下石、相互使絆子的事情倒是交鋒過不少。
而如今朱棣昨日遠征漠北,漢王昨日開始監國,總攬朝政大權,今日清晨就直接來他府中,上門拜訪。
此舉可謂是,着實耐人尋味。
不知道其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這般情況之下由不得他不警惕、不慎重對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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