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
人聲鼎沸。
台下一個個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咒罵,惡狠狠的盯着身着囚服的官員。
待一個個囚犯被驗明正身,全都趕上了刑場。
於此同時,將士們抬着早已為囚犯準備好的鍘刀,從另一側走上刑場。
見着冒着寒光、殺意的鍘刀出現在面前。
那些個身着囚服,曾經高高在上的西江官員,以及一眾與之勾聯的賈商,不少人已然被嚇破了膽,直接癱軟在地上,更有甚者被嚇到大小便失禁。
「不要.不要」
「我錯.」
「饒命,饒命」
「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給王爺求求情,求求情啊!」
「我們真的不敢了,都是被逼的,都是被他們逼的。」
說話的同時,不少官員或者賈商,彼此之間狗咬狗了起來,彼此爆彼此的雷,宛然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樣。
不過
對於這些個求饒、內訌、狗咬狗的囚犯。
負責戒備的將士和錦衣衛,對其連正眼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極其厭惡的將腦袋給轉向一旁,對於囚犯的求救、懇求充耳不聞,像是耳聾了一般,未曾搭理他們半分。
見着沒人搭理自己,未得到任何回應,自己宛如跳樑小丑般。
一個個等待着行刑的囚犯猶如得了失心瘋一樣,瘋狂的大吼大叫,有向身旁的將士或者錦衣衛求救,有人則是衝着另一處朱高煦等人所在的位置大吼。
見此情形。
原本懶得搭理一眾囚犯的將士和錦衣衛,衝着躁動不安的囚犯,邁着大腳惡狠狠的踹了過去,出言呵斥道:
「混賬東西。」
「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
「一個個的都給我老實一點,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別逼我等,搞得行刑前再遭受些皮肉之苦。」
說話的同時。
一眾將士和錦衣衛手腳並用,狠狠的收拾了一眾躁動囚犯一頓,企圖讓其給老實下來。
面對拳腳相向。
不少囚犯,再也不敢鬧了,安靜了下來。
當然不是他們不想鬧,而是不敢鬧。
畢竟見着不少大明將士和錦衣衛,在他們喧鬧、躁動的時候,已然刀劍離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提前動手的樣子。
「真的是賤皮子.」
見着老實安靜下來的囚犯,將士和錦衣衛兩方人馬不禁相視了一眼,而後出言吐槽道。
「漢王爺到!!」
恰在這時。
一道肅然聲音響起。
場中所有人不由神情一肅,原本嘈雜、人聲鼎沸的行刑場地瞬間噤聲,無一人敢多言半分,頃刻間落針之聲可聞,現場氣氛安靜的可怕,且所有人的目光亦是不自覺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
「參見漢王爺!」
回過神來的台下百姓和行刑四周負責戒備的士卒跪倒一片行禮。
而後。
位於後方的朱高煦,翻身下馬伸手整理了一下略顯有些凌亂的衣袍,雙手交合放於腰後,緩慢而有力的從後方走來,一步一步慢慢走上行刑的高台之上。
他半眯着雙眸,環視了一圈行禮的眾人,沖其揮了揮手。
「漢王令,免禮。」
見此情形,跟在其身旁的紀綱,瞬間秒懂其間意思,趕忙出言。
聞言。
行禮的士卒和百姓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的看向杵立於高台上的朱高煦。
待映入眼帘,那一身莊重的蟒袍,威嚴而神聖。
台下的士卒還好。
那一個個百姓,則是瞬間變的戰戰兢兢,像是被蟒袍所震懾,齊齊的身形不自覺後退了好幾步。
將眼前一切盡收眼底,對於百姓的反應,朱高煦不禁莞爾。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煦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緒,神情徒然變的無比嚴肅莊重,沉聲道:
「大明的百姓們。」
「本王乃大明漢王朱高煦。」
「當今陛下第二子。」
「亦是此次,此案的主辦人。」
「朝廷自始自終,一直要求大明官員恪盡職守,勵精圖治為百姓謀福,讓全天下百姓能夠過上安穩,富足不餓肚子的日子。」
「但是.」
「朝廷的要求、監察是一回事,遠離中樞官員執行力又是另一回事。」
「上行下不效,陽奉陰違。」
「未能夠按照朝廷所想,所要求做事,與朝廷理念背道而馳。」
「致使,爾等近些年,日子不僅並未得到有效改善,還愈發變本加厲,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是駭人聽聞,讓人毛骨悚然。」
「而導致這一切的,以及發生這一切事情、主導這一切事情的元兇,則就是台上這些個身着囚服,淪為階下囚的這些人。」
「本因是爾等的父母官,領着朝廷的俸祿,享受着百姓上繳各項稅收的供養。」
「卻依舊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簡直是貪婪到了極點,總想着收繳民脂民膏,與民爭利,上演令人不恥、厭惡的官商勾結戲碼,哄抬各種物價。」
「企圖榨乾你們身上所有的價值,以此來滿足他們自己的私慾。」
隨着一樁樁一件件這些個囚犯罪行的表述,那溫和富有親和的聲音,縈繞於方才下意識後退百姓耳邊。
感受着來自朱高煦的真誠。
那些個下意識遠離的百姓,在不知不覺間又慢慢的從遠處匯聚了過來,認真的聽着。
見着靠攏的百姓,朱高煦笑了笑,不禁衝着台下百姓頜了頜首,大喝一聲繼續道:
「本王也不廢話。」
「作惡的人必將受到嚴懲。」
「而你們這些年所遭受的委屈、欺壓、壓榨、怨氣、怒氣。」
「本王今日,就用他們的腦袋,他們的性命,來給大傢伙出一出憋屈於心中對年的惡氣。」
「用他們的腦袋、性命,給你們,給大明的所有百姓,一個交代。」
「同時也藉此讓那些個,敢陽奉陰違,上行下不效,貪婪成性,暗中喜歡官商勾結的人,狠狠敲一記警鐘。」
「讓他們明白,如敢如此,所將要面對的後果是什麼。」
「亦讓他們不敢再如此肆無忌憚。」
聽了這話。
原本安靜的人群,心中的情緒像是瞬間被朱高煦言語給點燃,緊接着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喚,衝着朱高煦大吼道。
「好!!」
「漢王爺好樣的!」
「就該如此,就該讓這些個混賬東西、狗官、狗娘養的人,好好的嘗一嘗其間滋味,好好的殺殺他們的威風!!!」
不得不承認。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
百姓們對於貪官、欺壓他們的人,情感是出奇的一致。
只要殺貪官,絕對是他們最為興奮的,也是最為願意見到的事情。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
百姓受苦,日子過的清貧。
怨恨欺壓自己的人,乃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見着一眾歡呼雀躍、歌頌、讚揚自己的百姓。
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衝着神情激動大吼的百姓壓了壓手。
頃刻間。
原本躁動的刑場四周百姓,瞬間變的鴉雀無聲。
朱高煦滿意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一旁已嚴陣以待的行刑官兵,沖他們揮了揮手,神情一肅大喝,道:
「殺!」
命令下達。
噗!
一口烈酒被噴在透着森然冷意的鍘刀刀口上。
噗!
隨即,又是一口烈酒,噴灑在準備被行刑的貪官污吏和賈商等一眾囚犯的後脖頸上。
行刑將士伸手輕輕的擦了擦鍘刀口,而後蹭了蹭那一個個被行刑者雪白一片,止不住往外冒着雞皮疙瘩的脖頸子,簡單的比劃了幾下,像是在尋找合適的位置。
一個個被送上斷頭台的囚犯們,手腳被捆綁,嘴也因方才的大吼大叫被堵上,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的刺骨涼意,一個個企圖瘋狂扭動身子掙脫。
不過卻被兩旁的將士給按的死死,固定在固定的位置,動彈不了半分。
徒勞無功的囚犯,一個個猶如待宰的豬仔,對即將到來的遭遇,除了默默流淚嗚咽外,什麼都做不了。
「行刑!」
「殺!」
見一切準備妥當。
朱高煦再次大喝一聲發號施令。
咔擦!
隨着令下。
高高舉起的虎頭鍘對準一個個行刑的囚犯脖頸處落下。
所有人的視線中都是四處飛濺的鮮紅血液,以及那人手分離,沒有了支撐物、死不瞑目雙眸瞪得老大的人頭和軟倒在台上,不停噴射鮮血的身體。
砰.
隨着一眾囚犯被明正典刑。
一個個人頭隨着『咔擦』聲,迎聲而落,有不少人頭,在高台上蹦躂兩下,突然一骨碌的滾落下高台,落到了觀刑台前百姓的近處。
那一雙死不瞑目的模樣。
頓時,嚇得周圍的百姓驚恐的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口中亦是跟着發出驚懼聲音,不敢去看那依舊睜眼的人頭,與之保持足夠距離。
恰在這時。
一道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面容上儘是污漬,宛如乞丐般的少年,從驚懼後退的人群中硬生生擠了出來,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極致恨意和猙獰。
「你這混蛋也有今天!」
「死有餘辜,活該!」
「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去你娘的!」
大聲咒罵的同時,他揚起那雙腳丫子都漏在外面、結着厚厚污漬的鞋拔子,狠狠的衝着滾落在地上的一位官員的腦袋,猶如踢皮球似的一腳將,那人頭狠狠的踢出了好幾米遠。
有人開了先河,有人動手。
之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那一個個原本驚懼被嚇得後退的百姓,瞬間蜂擁而至,尋找着曾經於欺壓過自己的官員或者賈商人頭,邁着大腳丫子。
「去你娘的!」
「活該!」
「你也有今天」
就這般,你一腳我一腳,踢踢踩踩,現場可謂是無比歡鬧。
一眾百姓的心中怨氣和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對於行刑所帶來的恐懼,也慢慢的被心中曾經憤恨,發泄心中鬱悶給緩解、乃至遺忘。
此情此景。
杵立於高台上的朱高煦盡收眼底,對此不禁莞爾的笑了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衝着身旁的將士揮了揮手,沉聲道:
「繼續.」
「帶第二批!」
然後。
又是一批貪官污吏和賈商及一眾家屬被拖拽了上來,迎接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此時。
被調動起情緒的百姓,一個個全都從遠處來到近前,對於行刑、以及眼前的血腥畫面,也免疫了,沒有絲毫惶恐和懼意,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眼神中儘是興奮火熱。
「殺!」
「行刑!」
又是一聲令下,頃刻間又是人頭飛濺。
一顆顆人頭,瞬間滾落在地。
不過,不知是什麼原因,與方才情況不同,這次的行刑,雖有不少人頭跌落於台下,不過卻比之前少了不少,只有象徵性的幾顆。
致使,原本興致勃勃的百姓,見着此情此景,神情不禁有些遺憾,失望之意露於言表。
見此情形。
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衝着身旁的紀綱頜了頜首。
紀綱也是瞬間明白了其意思。
而後,他衝着行刑的官兵擺了擺手。
頃刻間。
那一個個未曾跌落於刑台下方的人頭,則是被一眾行刑的官兵,揚起大腳丫子給狠狠的踹下了台,滾落於百姓面前。
一個個原本興致缺缺、神情中儘是遺憾和失望的百姓,瞬間激動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衝上前去,尋找着自己的仇人,開始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泄憤復仇環節。
就這般。
一批一批的囚犯被帶上刑台行刑。
人是殺了一批又一批。
足足殺了數十批次,此次行刑的囚犯,才得以全部殺完。
待事情監督結束。
朱高煦此次任務也算是圓滿結束,正欲轉身朝刑台的另一處位置走去。
可待其剛剛邁出一步,其身後突然間,一陣躁動之聲響起,宛如排練過一般整齊的叩拜聲音傳入他耳中。
「草民.」
「謝漢王爺垂青!」
「謝漢王做主」
聽聞此言,朱高煦身形徒然一頓,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識的轉過身看向一眾不知何時,已然跪拜在地上行禮感謝他的百姓,瞳孔中的雙眸縮了縮,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回過神來,臉上泛起了笑意,衝着台下的百姓揮了揮手示意。
而後,他目光看向不遠處二樓上的一處半開着窗戶的閣樓,微微上揚的嘴角處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冷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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