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件上的內容都是真的?」
待看完信件上面的所有內容。
紀綱陰沉着臉,半眯着雙眸直勾勾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小月,言語中儘是冷意,沉聲問道。
話雖如此問。
但在看完信件上面內容,紀綱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同時也將他方才心中想不明白的事情,被這信件上面內容給全都串連了起來。
此時此刻。
他也總算是明白了,鍾開然為何會反常理當着一眾錦衣衛和大明將士面引爆數額巨大的火藥,將自己給葬身於爆炸中,讓自己半分痕跡都沒有留下,死無全屍的緣由了。
同時也明白,想清楚了。
在這般巨大的爆炸中,鍾開然是如何在這般困境下脫身離開的。
原因很簡單。
因為於爆炸中葬身的人,壓根就不是真正的鐘開然,而是一直隱匿於背後,不為人所知曉的替身。
而為何會選擇爆炸這種方式,在知曉鍾開然用了替身之後,就更加說的通了。
一個世界上,哪裏可能有兩朵相同的花?
最多也不過是很是相識罷了。
且假的永遠都是假的,永遠真不了。
在相熟人的眼中,同樣能夠看出些許的不同,從而可能想到其死的是替身並不是本人。
所以.
為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不留有絲毫的蛛絲馬跡。
最好的辦法,則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才是最為穩妥的事情。
這也是為何,鍾開然會命令替身,以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不過
鍾開然怕是千算萬算,都想不到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居然在其在一眾錦衣衛和大明將士面前,以那般決絕的方式死亡,依舊沒有打消紀綱心中的疑慮,依舊讓其給看出了端倪。
從已然爆炸,坍塌的廢墟中找到了他自以為天衣無縫計劃痕跡。
同時關於他逃離的密道,也被錦衣衛給挖掘了出來。
想來。
就算是沒有美婦人的告密,找到鍾開然藏身之地,依舊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鍾開然亦更加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美婦人告密吧!
就這樣的結局,歸根結底。
只能說.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任其多麼的狡詐,該來的永遠不會遲到。
跪伏在地上的小月,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和問話,不禁身形一頓,搖了搖頭道:
「回大人」
「主子信件上所記載何內容,奴婢確實不知。」
「不過.奴婢敢以自身性命擔保,信件上面的內容,肯定都是真的。」
「因主子在命令奴婢前來尋找大人的時候,奴婢能夠清晰感受到主子的急切和惶恐憂慮。」
「還望大人務必.」
後面的話未說完。
紀綱衝着跪伏在地上的小月揮了揮手,沉聲道:
「行了。」
「本官知道了。」
其實。
就此事,不用小月說任何保證之言。
以上面記載的詳細內容,他無論如何都會帶人去查看核對,方才能夠安心。
至於說治罪等言語。
在他看來倒也過重了一些.
其主人既然能夠讓小月前來,且能夠這般直接了當的於心中點明了他們這些人的身份。
想來只要不是腦子秀逗了,不是得了失心瘋的人,絕對做不出戲耍錦衣衛的事情來。
畢竟錦衣衛從成立至今,在整個大明王朝,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
誰人不知道錦衣衛的狠辣?
這可是.夜能止小兒哭啼的一群狠人啊!
同時紀綱心中也大概能夠猜到,美婦人為何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讓自己手下的奴婢前來通風報信。
原因更簡單。
鍾開然能夠不管鍾府嫡系,所有人性命,更是將這些人給當成了為他逃離爭取時間的誘餌。
更是讓替身,以這般慘絕人寰方式結束生命。
斬斷所有的蛛絲馬跡和所有的牽連。
能夠做出這般瘋狂舉動的人。
待到錦衣衛或者說是朝廷,將一切給塵埃落定,案件給定性之後。
以鍾開然的性格,他難道不會將替身的一家人給全都滅口?
畢竟誰能夠保證,替身的一家子,會察覺不出他是假冒?
而這世間,最能夠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和屍體。
鍾開然連自己家族嫡系、血脈、孩子,都能夠利用,都能夠拿來作為誘餌。
又如何會在乎替身,一家子的性命?
所以.由此就不難猜出,美婦人為何會冒這麼大風險,命手下人前來告密了。
畢竟告密後,鍾開然被抓,他們一家人可活。
如若不成功,一家子也不過是早死或者晚死而已。
為此,與其等死。
不如搏一搏,方為上策。
畢竟搏有活命的機會,不搏就沒有任何的機會。
「來人.」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紀綱半眯着的雙眸猛然睜開,神情徒然變的無比鄭重,衝着院內大喝一聲:
「留下一半的人等楊歡探索密道回來。」
「剩下的人,跟我走。」
說罷。
他將手中的信件,伸手交給一旁的侍衛,吩咐道:
「上面的內容好生看看」
「一會楊歡回來,亦給他瞅一眼。」
「鍾府這邊和密道如何突入,你們二人合計。」
「我這邊則先帶人入何府,看能不能打鐘開然一個措手不及。」
而後。
紀綱沒有任何猶豫,伸手一把將跪伏在地上的小月給撈了起來,沉聲道:
「爾等前面帶路。」
「走」
隨即,一行人大步流星跟隨着小月,往院落外走去。
與此同時。
何府中,鍾開然所在的書房。
咚咚咚.
緊閉的房門處,一道急促敲門聲響起。
斜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不知思索着什麼的鐘開然,半眯着的雙眸猛然睜開,大喝道:
「誰?」
「老爺是我。」
暮然間,一道刺耳的沙啞聲音響起。
聽着熟悉的聲音,原本神情緊繃的鐘開然,長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驟然間緩和了下來,面色中緊張神色內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淡定從容,沉聲道:
「進來吧!」
嘎吱
緊閉的書房門被緩緩推開,一道裹着黑布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微微躬了躬身子行禮。
「怎麼樣?」
「鍾府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有多少人安穩離開?」
「通往城外的密道,可否如計劃中那般被炸毀?」
一連串的問話。
直接將眼前的黑袍人給問的愣了愣。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其微微躬了躬身子,沉聲應道:
「回老爺」
「鍾府那邊,所有的人都未逃脫錦衣衛的追捕,都一一被抓了。」
「管家和護衛隊長兩人,本欲炸毀密道入口,為撤離的鐘家人爭取足夠的時間,何奈終究天不遂人意,兩人直接被利箭給釘在當場,哪怕竭盡全力都未能點燃密道口埋藏的火藥。」
「鍾府中唯一一處,按照計劃點燃火藥的,就只有您書房位置」
話音剛落。
咚咚咚.
緊閉的書房門口,突兀間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頓時將房間中的兩人給嚇了一跳。
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看向門口,『噌』的一聲,黑袍人伸手猛然抽出別在腰間的大刀,一個閃身隱匿於書房門左邊,神情凝重直勾勾的盯着書房門口。
作勢一言不對。
就直接對敲門的人果斷出手滅口。
見此情形,鍾開然沖其頜了頜首,看向門口處,厲聲喝問道:
「誰?」
「不是讓,沒什麼事情.不許入此院落嗎?」
「怎麼的?」
「一個個耳聾了,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門口處,聽着屋內傳來的不悅言語,敲門之人聲音急切道:
「老爺老爺」
「是我,我是老管。」
「大事不好了」
聽着熟悉且急切的言語,鍾開然下意識猛然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衝着戒備於門口處的黑袍人揮了揮手,而後衝着門外大喝道:
「進來說」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片刻後。
自稱老管的一老者急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什麼就大事不好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
「說」
在其還未來的及說話之時,鍾開然已然出言質問道。
其實不怪鍾開然如此。
主要吧!
今夜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且有太多的事情出乎他的預料,他亦是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此時此刻的他,就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面對這樣的言語。
他想不心慌都不行。
回過神來的老管,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趕忙道:
「老奴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就在剛剛」
「在咱們何府外,徒然出現一隊錦衣衛和大明將士。」
「且這會已經將整個何府給團團圍住。」
「直接往裏面闖了進來。」
「所過之處,過見到的任何人,都已經被錦衣衛全都控制了起來。」
「老奴」
話音未落。
後面的話還未說話口。
杵立於案台後方的鐘開然,一個跨步直接來到其近前,伸手將躬着身子,低垂着腦袋的老管給舉了起來,神情中惶恐之意盡顯,大喝道:
「你」
「你說什麼?」
「錦衣衛將府邸給團團圍住,且已經往這邊來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
見着自家主子變的凶神惡煞的模樣,老管不由的愣了愣,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回答,亦或者說被嚇到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站在門後的黑袍男子,待聽到老管的言語,也不由一驚,神情中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片刻間,就被他給強壓了下來。
「老爺」
「需不需要.」
黑袍人轉而看向略微有些失神的鐘開然,出言詢問的同時,目光直直的盯着被鍾開然舉在手中的老管,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又看了看伸手密道入口的位置。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聽了這話。
鍾開然愣了愣,伸手將手中的老管給放了下來,怒喝道:
「下去.」
而後,他皺着眉頭短暫沉吟了片刻,沖其擺了擺手,搖頭道:
「不用.」
「此時,不知錦衣衛的真正意圖。」
「咱們也不一定就是暴露了蹤跡,不然的話錦衣衛應該是從密道中出來,而不是圍困何府,入府抓人。」
「至於入密道,更沒有任何必要。」
「畢竟密道的另一處口子,已經被炸坍塌了。」
「咱們現在入密道,沒有任何意義,也藉此脫不了身。」
「現如今最好的就是靜觀其變。」
「我如今的身份,可是何煥,而非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
「只要我不露破綻,就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果真的是」
後面的話沒有明說。
不過黑袍人則是聰明人,自然而然明白其為何意。
隨後,他重重的點了點,躬身行了一禮,正欲退出去。
不過。
其還未走到門口。
就聽見沒在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眾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從院落外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直直奔着書房位置而來。
見此情形。
剛到門口的黑袍人愣了愣,直接僵在門口,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腰間大刀,而後其像是想到了什麼,摸向大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未做任何多餘動作。
「拿下!」
突然間。
入內的錦衣衛,見着杵立於書房門口的黑袍人,沉聲吩咐。
隨着一聲令下。
黑袍人無任何反抗,被直接拿下,卸了腰間別着大刀。
而後。
剩餘的錦衣衛,快速來到書房處。
將燈火通明的書房給團團圍住。
隱匿於書房中的鐘開然,現在的何煥,不緊不慢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神色中帶着絲絲惶恐,衝着圍住書房的錦衣衛拱了拱手,支支吾吾道:
「諸…諸位官爺。」
「這這這」
「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為何這般興師動眾。」
「不知我等可是犯了何事?」
聽了這話。
一眾負責圍困錦衣衛,未做任何解答。
片刻後。
人群中傳來一陣躁動,將院落給圍的水泄不通的錦衣衛,下意識的向兩邊自動讓開,留出一條僅供一人行走的通道來。
而後。
紀綱的身影從人群中一步步走了過來。
顫顫巍巍故作姿態的鐘開然,見着來人瞳孔中的雙目縮了縮,一絲慌亂之意一閃而過,隨即被他給隱匿下去。
「大…大人。」
「這」
「呵呵…」
見着眼前裝傻充愣的鐘開然,紀綱一聲冷笑,瞥了其一眼,沉聲道:
「鍾開然,鍾大人」
「已經這個時候了,還有必要裝傻充愣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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