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偶 第二百四十二章惡意

    風毓眼看着晨曦將果子酒一飲而盡,嘴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緊跟着仰起頭來,將杯中酒水飲下。

    風毓前世是混跡娛樂圈的人,各種各樣的應酬應接不暇,酒量是老早就練出來的了。儘管方才在後院堂屋的那一碗果子酒已經有些後勁上來,但對她而言,並無絲毫影響。

    與晨曦對飲過後,她又循着席面一圈,一一與前來赴宴的好姐妹們對酒致意。

    已經喝下過一大碗果子酒的小娘子們此刻酒勁都上來了,雙頰紅撲撲的,頭腦也開始有些昏昏沉沉。

    王薔揉着突突跳着的太陽穴,對身側敬酒的風毓抱怨道:「毓娘,你不是說這果子酒不礙事的麼?我這會兒已經開始頭疼了呢!」

    紅隊其他飲下果子酒的小娘子們見王薔這麼說,也緊跟着附和道:「是啊,剛剛那一碗太多了,小酌幾杯尚可,這一大碗灌下去,這會兒真是難受的緊.....」

    張氏聽了直皺眉,下意識的看了風毓一眼,但什麼也沒有說,只轉頭囑咐洛嬤嬤,讓大廚房的人煮了醒酒湯送過來。

    洛嬤嬤應聲下去了。

    風毓知道母親剛剛那一眼是對自己有些生氣的,可不照計劃行事,她根本就沒有把握僅憑一杯下了繞指柔的果子酒,就能讓藥效快速的發揮,讓晨曦醉倒.....

    她小女兒情狀的朝張氏吐了吐舌頭。

    張氏無奈的嘆口氣,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祝酒過後,張氏就放開了這事兒,又忙着招呼所有人吃菜。

    氣氛再一次熱絡起來。

    而此刻,男席那邊的勸酒情況也完全發生了逆轉。

    蕭景泰可不會看不出來葉敖東的用心,更不會乖乖的任由他們幾個聯手耍弄。

    被灌了兩杯酒後,他反被動為主動,一路掃擊回去。

    葉敖東想灌醉自己?

    哼,那就看看最後是誰先趴下!

    男席雖然人數不多,可也是斗酒斗得相當熱鬧。風毓和張氏過來給他們添菜的時候。除了蕭景泰和風不屈二人臉色尚好之外,風大郎三兄弟以及葉敖東,都已經被酒氣薰染得滿臉通紅,略顯醉態了。

    見風毓過來。葉敖東赤紅的眼底閃現出一抹情.欲 ,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要不是因為還有一絲清醒,還有一絲把控力,他真的會像野獸那般撲過去。狠狠地將她摁倒,然後為所欲為......

    然而風毓的所有專注力都放在蕭景泰身上。她的雙頰也紅撲撲的,就像個紅透了的蘋果透着惑人的魅力,在感受到蕭景泰打量的目光時,她嬌羞的低下了頭,柔聲勸着眾人不要客氣,喝得盡興。

    張氏見這邊幾個男人都喝多了,一個個看着眼神不大對勁,不合適讓風毓多呆着,客氣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領着風毓回了女席。

    酒過三巡,幾乎所有紅隊的小娘子都醉倒了。

    「醒酒湯還沒好麼?」張氏問洛嬤嬤。

    「已經煮了,剛剛還有些燙口,放着晾涼呢!」洛嬤嬤說道,看多數小娘子都耷拉着腦袋趴着,小聲問張氏道:「不如老奴去安排一些房間給醉了的小娘子先休息休息,待她們醒來後,喝了醒酒湯,人也好受些!」

    「只能先這樣了!」張氏點了點頭,將事兒交給了洛嬤嬤去安排。

    宴席進行了一個半時辰後結束。女席這邊,小娘子們陸續退場。喝醉了的便被洛嬤嬤暫時安置在客院的小築里休息。

    外面男席也散了,風不屈請葉敖東和蕭景泰移步堂屋,喝茶醒酒去了。

    葉敖東滿臉通紅。連眼睛也被熏得染上了赤色,捏着眉心,十分疲醉地倚在圓腰胡椅上。

    蕭景泰瞥了他一眼,無聲笑了笑。

    斗酒,可不是有勇無謀的人能玩的遊戲!

    他低頭輕啜了一口熱茶,心裏牽念着的卻是晨曦。

    那個丫頭剛剛也明顯是喝多了。不知道此刻難不難受?

    在他神思游離的當口,冬陽走進了堂屋,禮貌的與主人家風不屈打了招呼後,這才走到蕭景泰身邊,低聲稟報道:「郎君,陛下傳召您進宮見駕!」

    「陛下?」蕭景泰眨了眨眼,心中有了猜測,點了點頭,讓冬陽先下去等着。

    「風御史,抱歉,在下要先告辭了!」蕭景泰起身,微帶笑意與風不屈拱手辭別:「陛下傳召,在下需得即刻進宮一趟!」

    「原來是陛下傳召,那老夫可不敢虛留蕭侍郎,今日多謝蕭侍郎賞臉前來參加小女生辰宴,請!」風不屈起身,態度恭謹和煦的說道。

    「請!」蕭景泰頷首致意,隨後快步走出了堂屋。

    風不屈和幾個兒子起身相送他至二門外。

    蕭景泰上了車之後,隔着竹簾對車轅上的冬陽說道:「先送我進宮,而後你回來風府一趟,既然宴席已經結束,就把晨曦和表娘子送回去。」

    冬陽知道郎君這是不放心晨曦獨自在風府呢,遂點頭道好,應了下來。

    女席那邊散了之後,便有小娘子提出來告辭了。

    風毓此刻也不想府上太多人留下,便沒有多做挽留。送了一些小娘子上車之後,一股憋悶的不適感就從丹田處竄了上來。

    她停下腳步,覺得心口好似有股火在熊熊燃燒着,口乾舌燥,雙頰也滾滾發燙起來。

    怎麼回事?

    風毓一隻手扶住長廊的欄杆,心跳撲通撲通的加速着,眼前漸漸出現了一些幻影。

    難道是酒勁上了頭麼?

    只是她今日喝的酒比起從前的,委實不算多啊,怎麼就這麼難受了?

    風毓咬住了下唇,在春荷的攙扶下緩緩往後院的方向走。

    忽的,有個讓她心驚的想法從她腦海中閃過。

    不,不可能出錯的,她是看着晨曦喝下去的,這中間的過程,她敢肯定,一絲一毫的錯誤都沒有。

    但是現下自己怎麼會這麼難受呢?

    會不會是因為那錫壺的壺嘴裏有那繞指柔的殘留?

    那藥就這般厲害?

    風毓想。要是自己只沾了一點點殘留就如此難受,那喝了一整杯的晨曦,只怕早就受不住了吧?

    她要親眼去看看!

    「晨曦在哪兒?」風毓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角,眼神閃爍不定的看着春荷問道。

    「被安置在客院小築呢。都是洛嬤嬤安排的,其他醉了的小娘子也在那兒!」春荷說道。

    「走,咱們去看看去!」風毓說道,快步往前走去,只是頭腦越發昏沉。腳下有些輕飄飄的,好幾次差點兒踩錯腳摔倒,好在春荷穩穩地扶住了她。


    二人趕到客院的時候,洛嬤嬤正命小丫頭給每位睡下的小娘子送醒酒湯進房,囑咐着她們好生伺候着,待人醒來後,就讓小娘子們把醒酒湯喝了。

    「晨曦呢?」風毓語氣有些迫切的問道。

    「晨曦姑娘?」洛嬤嬤眨了眨眼,想起來了,哦了聲回道:「適才是沈娘子在照顧她呢,可就在剛剛。晨曦姑娘說要上茅房,老奴就讓一個小丫頭領着,帶她去內院的茅房了!」

    風毓急於要確認晨曦的情況,一聽人去了茅房,就匆匆拽着春荷的手出了小築。

    「娘子,你的手心好燙,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春荷有些擔心的問道。

    風毓搭在她手背上的手心,濕膩炙熱,好似要將她的手背皮膚融化一般,這正常人的體溫。不該如此高的啊!

    風毓也感覺自己好似越來越不對勁,心口的灼熱感開始游離向四肢百骸,額頭冷汗淋漓,一股難以言語的欲.望好像要破體而出。渾身忍不住開始陣陣顫慄。

    見風毓打顫,春荷嚇了一跳,忍不住用手扶住她的後背。

    「哦.....」風毓乾燥的唇齒間忍不住溢出一聲輕吟,這聲音出來後,她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娘子,您到底怎麼了?」春荷急死了,看風毓臉色乍青乍紅的,忍不住勸道:「奴婢去稟報夫人,讓夫人給您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風毓咽了口口水,搖了搖頭道:「不用,不要告訴母親,送我回房,我這是酒勁兒上來了,歇一覺就好了!」

    春荷見狀,只好點了點頭。

    風毓在榻上躺下後,還不忘喝了繞指柔果子酒的晨曦,她努力打起精神來,囑咐春荷去看看晨曦的情況。

    春荷是唯一一個知道風毓計劃的人,但此刻娘子突然病倒,她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娘子,那個,那個男人,還要送.....送過去嗎?」春荷哆嗦着問道。

    事情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怎能不送?

    風毓點點頭,啞聲道:「送,我必須毀了她!」

    春荷顫顫的點頭道是,倒了一杯水給風毓喝下後,給她蓋上被子,這才關上門,出去辦事去了。

    晨曦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風毓的房間裏。

    隔着絹紗扇屏,她看清楚了榻上狼狽至極的風毓。

    燥熱讓風毓踢開了錦被,她身上那襲明艷至極的橙紅色齊胸襦裙,也被她自己扯得七零八落,胸前露出一小片雪白的春光,紅腮朱唇,看得人血脈噴張。

    原來打的竟是這個噁心的主意!

    晨曦冷笑,翹手緩步走近木榻。

    近了,那聲聲帶着難忍呻.吟的聲音便鑽入了晨曦的耳膜。

    晨曦眯着眼,居高臨下的看着風毓。

    「到底,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竟讓你如此算計我?」晨曦朱唇微啟,定睛看着風毓問道。

    風毓朦朧間好似聽到了誰的聲音,睜開迷離的雙眼看着眼前之人。

    晨曦精緻的容顏在她眼中變得迷糊不清,依稀只能辨出她的輪廓來。

    「此刻換了是我這樣躺着,你下一步要怎麼做呢?」晨曦繞有興趣的翹手問她:「毀了我的名節麼?」

    風毓難受的嗯了兩聲,嘴唇翕動,低吟了一聲:「是你....你怎麼可能沒事?」

    「我當然沒事,我就是要看看你要做什麼!」晨曦嘴角勾起,笑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下作。」

    風毓氣得血色上涌,登時間只覺得眼前金星亂轉,渾身好似有蟲蟻啃噬,難受得她直哼哼。

    「為什麼要跟我爭,要是你不跟我爭,我怎麼會這樣做?」她咬牙問道。

    「爭?爭什麼?」晨曦皺眉問道。

    風毓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回答晨曦了,她弓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她該怎麼辦?

    該死......

    晨曦眸子轉了轉,從風毓對自己的針對細細思量起。

    爭蕭景泰?

    是因為這個麼?

    晨曦唇角露出一絲嘲諷,慢條斯理道:「我從未想過要爭什麼,人貴自知,我自己很清楚自己能擁有什麼,不能觸碰什麼。我也相信緣分自有天定,不是耍心機手段就能贏來的。風毓,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強求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是你的,你不必費盡心機的算計,也註定是你的!」

    「呵呵.....」風毓冷笑幾聲,縮成一團的身體一陣陣痙攣着,咬牙說道:「我只知道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需要去爭取,不爭取怎麼知道不能成功?況且已經有了一個人成功了,做到了,我也一定可以的。」

    「你也可以?」晨曦好似聽到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諷刺道:「可以的話,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你今日這個果,是你心術不正自己種下的,且自己好好嘗嘗吧!」

    晨曦說罷,轉身走出了房間。

    然而,就在晨曦出了映雪齋的院門時,竟意外碰到了葉敖東。

    他怎麼會在這兒?

    晨曦皺起了眉頭,心道風毓安排的那個男人,該不會是葉敖東吧?

    若是的話,那晨曦還真是無比的同情這個甘被利用的刑部侍郎,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可憐!

    「晨曦姑娘.....」葉敖東睜着赤紅的眼睛喚了一聲,隨後好似意識到自己身在此處的不妥,急忙解釋道:「本...本官剛剛是看到有個男人在內院門口鬼鬼祟祟的徘徊,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想幹什麼,這才尾隨他過來的。」

    「哦?」晨曦微微一笑,問道:「那那個男人在哪兒?」

    「這院裏大,本官又喝了點兒酒,跟着跟着,竟跟丟了!」葉敖東張嘴打了一個呵欠,酒意迷濛的模樣讓人十分倒胃口。

    晨曦噗嗤一聲笑了,這葉敖東也真夠有意思的,發現了可疑的男人,竟然不告訴主人家,自己闖進內院來了?

    「毓兒....還好嗎?」葉敖東的目光落在院門出,探頭探腦的問道。

    「風毓啊,好似不大好呢!」晨曦挑了挑眉,回頭看了院子一眼,笑道:「葉侍郎要是關心風毓,可以自己進去看看!」

    她說罷,再沒有停留,邁大步往外走去。

    而喝高了的葉敖東,卻好似得到了最大的鼓勵般,眸底放光,摩拳擦掌的摸着院牆走了進去。

    走出了老遠的晨曦帶着幾分惡意想到:或許不久之後,又要收到請帖了,刑部侍郎葉敖東和風毓的婚帖!

    這二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湊一起,也算絕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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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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