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疾風多雨水。
雨水淅淅瀝瀝打在瓦片上,沿着屋脊落下,打在嬌艷的花朵上。
夜風驟急,搖動花枝,嬌弱不堪的花蕊被狂風暴雨一番摧殘,竟是碾落泥濘落紅無數。
「姨娘,姨娘你快醒醒,出事了!」天還沒亮,婆子焦急的聲音就在房裏響起。
孕婦多眠,柳依依不悅睜開眼:「怎的了?」
沒等婆子說話,她便看向窗邊:「下雨了,這天氣山路濕滑可如何下山!」
「哎呦,我的姨娘哦,你這時候還關心什麼下山啊!」婆子着急不已,壓低聲音湊近柳依依耳邊:「昨兒夜裏出大事了!」
柳依依一驚,扯過錦被裹住身體:「可是那兩位主子又病了?」
婆子一臉晦氣:「要真是那兩位主子生病,反倒還好了呢!」
柳依依輕斥:「說什麼胡話,那是王府金貴的小主子,真要出事了,咱們少不得也要被牽連!」
「唉!不是這個!」婆子唉聲嘆氣,也沒繼續和柳依依爭論這個事。
她湊近柳依依低聲道:「昨兒半夜裏,世子爺身邊的福子送醒酒湯過去,結果......」
「結果怎麼了?」柳依依睜大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不解看向婆子。
婆子臉色霎時古怪不已:「結果,便聽到泉室里,傳出那種聲音!」
「哪種聲音?」柳依依也不知是睡的太懵了,腦子還不大清醒,一時沒反應過來。
婆子一拍大腿:「我的姨娘哦,你咋能這麼單
純呢?
世子爺的房裏,還能是什麼聲音,當然是......」
「啊?」柳依依驚愕張大嘴,反應過來又趕緊捂住嘴,許久,才滿面驚恐道:「可....可世子爺上山,不曾帶別的妾室!」
婆子也是一臉晦氣:「可不是,所以,老奴着人打聽了一番,居然是....居然是白家那...那小蹄子......」
她越說越尷尬,說到最後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柳依依搖頭不信:「不能啊,這怎麼可能,那位姑娘喚世子爺一聲姑父,且世子妃待她如親生無異,如何能.....」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婆子緩過神來,嗤了一聲:「當着姨娘的面,咱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世子妃寵愛幾個侄子侄女,這些年沒少包庇縱容他們,做出些無法無天的事來。
從前燕王妃就擔心出事,老奴瞧着也是早晚的事。
這不,不出事就算了,事一來還真不小!」
她在柳依依身邊伺候的時間不長,奈何柳依依這姑娘是個心軟單純的,將婆子這個下人,當成親娘一般看待。
不但細心為婆子考慮,還出手替婆子的兒子治好了頑疾,讓婆子心中感激之餘,對她生了幾分憐惜。
做人都是將心換真情,日子久了,婆子自然也將無依無靠的柳依依,當做自己親閨女一般,事事都替她考慮周全。
柳依依愣了許久,才問道:「可有去打聽過,確定是那位姑娘?」
「
錯不了!」婆子肯定道:「我讓人去西廂那邊打聽過了,昨兒夜裏,那小蹄子就沒回院裏!」
柳依依嘆了口氣:「這....這可如何是好?」
婆子勸道:「姨娘,老奴說句不當講的話,這事橫豎都是他們白家人的事,與姨娘無關。
咱就裝作不知道,姨娘只管照顧好肚裏的小主子,這幾日也別去世子爺跟前湊了!」
柳依依點頭:「我聽嬤嬤的!」
半夜口渴醒來的梁元齊,伸手觸摸到溫熱的軀體,還以為是柳依依,將人往身前摟了摟。
沒摸到隆起的腹部,反倒是平坦光滑的小腹,他霎時覺得情況不對。
「你....」梁元齊驚愕睜開眼。
昏暗的燈光下,少女眸光水潤,目露淒楚,那委屈巴巴的模樣,讓他上涌的火氣,霎時又下去不少。
「你怎會在此?」
白之嫿身無片縷,脖頸處斑駁一片,已為人夫為人父多年的梁元齊,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白之嫿低聲啜泣:「姑父,都是嫿兒不好,昨夜你醉酒歸來,非要下池子泡溫湯。
柳姨娘困頓早早睡了,嫿兒擔心姑父出事,又不敢打擾表弟表妹,只得過來阻攔姑父。
那曉得姑父醉酒,將嫿兒當做姑母。
嫿兒力氣弱,無法阻攔姑父,是嫿兒的錯!」
梁元齊從前當她是子侄小輩疼愛,比梁璟冽還要看重幾分,如今見她楚楚可憐,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攬事的乖巧模樣,哪裏捨得
怪罪於她。
「不關你的事,都是我......」宿醉殘留的頭疼,讓他心裏很是煩躁。
他正當壯年,有着正常男人的需求,白悠然日日打理王府中饋,還要管教兒女伺候婆母,壓根沒空注意他。
柳依依入府之後,很是紓解了他這些年的煩悶。
可現在柳依依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如從前那般了。
上山之時,他原本想帶着江舟兒一起的,可隨行的還有兒女,帶江舟兒未免有損顏面,因而只帶了柳依依。
昨夜飲酒,身旁有美姬伺候,本就有些心猿意馬,一想到,別莊裏還有兒女和懷孕的柳依依。
自制力還算不錯的梁元齊,硬生生拒絕了主家的安排,毅然回了自家別莊。
只是,他沒想到,白之嫿會突然闖進來,讓他造就這般錯事。
這....這可如何與阿悠交代?
白之嫿吃力起身:「姑父不用擔心,你與姑母一直待嫿兒如至親,嫿兒不能破壞你與姑母多年感情。
今日之事除了姑父與嫿兒,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
姑父若不信,嫿兒可以起誓!」
她說着便起身下床,捂着錦被遮住胸前,卻不能遮住整個身子,青紫斑駁無一不在提示梁元齊昨夜的瘋狂。
「啊!」白之嫿腿腳酸軟,竟是站立不住,又跌了回去,不巧跌在了梁元齊懷裏。
她又慌又急,偏偏身子乏力,勉強站立又跌倒,情急之下,竟是湧出清淚。
梁元齊只得伸手將她扶住
,少女身上獨有的馨香,霎時縈繞鼻翼,緊實光潔的肌膚,與白悠然截然不同。
原本心生愧疚的梁元齊,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不可以啊!」白之嫿無力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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