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躺在龍榻上,渾身哆嗦,翻着白眼兒,歪嘴裏流着晶亮的涎水。
太監、宮女、御醫都將圍在龍榻邊上,御醫們還在焦急地把脈、按人中,壓低聲音討論治療方案。
程大伴那個着急呀,覺得御醫們太墨跡,怒道:「你們快點兒救治皇上!若是皇上出事兒,你們誰也活不成!」
那發號施令的樣子,比太子還牛氣,還有氣勢。
他心裏着急啊,俗話說『一朝天子一臣』,沒聽說過哪個新君上位還用先帝的心腹的。皇上若是駕崩,他這把老骨頭要麼去冷清的院子養老,要麼就得殉葬。
御醫們心裏不服,你一個沒根兒的奴才憑什麼對他們五品的御醫大呼小叫,但人家是皇上的心腹,他們也敢怒不敢言。
經過一番針灸、餵藥、按摩,皇上終於緩過勁兒來了,但情況更嚴重了,不光嘴更歪了,眼也斜了,眼神兒也呆滯了。
以前還能通過眼神兒和『唔唔唔』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意願,現在眼珠兒都不能轉了,一臉的痴呆樣兒。
太子注意着這邊的情況呢,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馬上從御書房帶着幾個閣老大臣趕了過來。
「父皇!父皇!」太子跪在龍榻邊,看到皇上的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精光和威嚴,渾濁,呆滯,沒有光彩。
這就是個油盡燈枯的老人。
太子的聲音哽咽了:「父皇,您怎麼了?別嚇兒臣啊!」
「唔唔唔」皇上還是唔唔叫,但沒有眼神的輔助,誰也猜不透他的意思了。
太子問御醫道:「父皇這是怎麼了?」
御醫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皇上是受到了刺激,他的情緒不能有太大起伏的。現在病情更加嚴重了,反應會遲鈍很多,腦子也有些慢。」
他可不敢說皇上會痴呆了,那是找死呢。
太子的神色十分凝重,安慰皇上道:「父皇,您別着急,好好養着,一定能儘快好起來的。」
然後又對宮女、太監、御醫囑咐道:「好好伺候皇上,用最好的藥,不惜一切代價要治好皇上,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諾!」眾人跪地磕頭。
太子對程大伴道:「程公公,你來,孤有話問你。」
程大伴下意識地看向皇上,可是皇上眼珠兒沒動,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太子,眼皮也沒眨,無法給他指示。
太子到了外殿,遣退房間裏的人,問道:「程公公,發生了什麼事?父皇不會無緣無故地犯病!」
「這」程大伴不知那事兒該不該說,皇上剛才也沒個指示,你說這事兒鬧的!
太子眸光冷冷地看着他,聲音毫無起伏:「程公公,孤是太子,你是誰?」
程大伴跪下了,小聲將事情說了,最後為自己解釋道:「這事兒關係到皇上的臉面,所以老奴才猶豫了一下。」
太子神色凝重,對程大伴道:「這事兒也不一定是真的,太玄乎,依照父皇的行事風格,一定會徹查後再做決定。
你先將皇后和伺候她的那幾個心腹關起來好好審問,派人將皇家別院先太子的家眷嚴加看管,等出了結果,皇上的身體應該就好些了,再請他決斷。」
程大伴還以為太子得獨斷專行呢,真心地道:「諾。」
誰知,當他親自帶着人趕到冷宮去拿人的時候,皇后、周嬤嬤和兩個宮女已經上吊自盡了,在房樑上掛了一排,搖搖晃晃滴,將幾人嚇了一跳。
皇后穿着鳳袍,戴着鳳釵,戴着華麗的指甲套、畫着得體的妝容,很是雍容華貴,但是,眼睛瞪着,舌頭伸老長
周嬤嬤幾人也都換上了體面的宮女衣裳,精緻地打扮了一番,仿佛還是皇后還風光時一般。
程大伴疾步往前查看,「還熱乎着,快,放下來!」
雖然屍體還熱乎着,但人已經死透了。
程大伴意味不明地呵呵冷笑兩聲,「消息還真靈啊!」
根據時間推算,是小太監一說這事兒,皇后就得到消息,然後直接來了個真正的死無對證了。
即便是死了,她也是皇后,這倒是與自戕而亡的前太子很像。
雲沐辰和唐棠剛回到蜀王府,就收到了皇后自縊身亡的消息。
唐棠感慨道:「皇后在宮裏的眼線真多啊,得到消息夠及時的。」
「她在宮裏經營了五十多年了,眼線能少嗎?埋得也夠深。」雲沐辰癱在軟榻上,這幾天在宮裏,他的神經一直緊繃着,恨不得睡覺都睜着眼,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得放鬆放鬆。
唐棠坐到他懷裏,捏了一下他的腰,有些討好地笑問道:「我要不要去看看蕭長風?他怎麼樣了?」
雲沐辰斜了她一眼,酸溜溜地道:「這麼惦記他?」
唐棠呵呵乾笑兩聲,像他昏迷那陣子似地給他捏着胳膊,「你不是讓我跟他一起去衙門領返還的財產嗎?」
雲沐辰冷哼一聲,沒好氣地道:「魯太醫和清風道長守着呢,有你留得那些藥,命保住了,不過會不會殘疾,還得看恢復情況。」
唐棠點點頭,「那到時候就抬着他去。」
雲沐辰眯着眼睛,愜意地享受着她的按摩,「晚上我帶你去看看。」
唐棠給他按摩得更帶勁了,「其實,我也不是單純地關心他,他能為這案子做到這個地步,我很佩服,因為我做不到。
也謝謝你,你為我和宣平侯府所做的一切我記着,但你與他不一樣,你是我男人,我跟你不用見外,不用客氣。」
雲沐辰聽着,唇角高高揚起來,『你是我男人』這句話他很喜歡,帶勁。去看別的男人知道跟他請示了,這就是進步。
「世子,二公子來了。」櫻桃在門外輕聲稟報了一聲。
唐棠現在還是『藍衣宮女』,站起來,站在一邊兒。
雲沐霖進來,眼睛在房間裏一轉,看到『藍衣宮女』時,眼睛閃爍了一下,幸災樂禍地笑道:「兄長,我聽說你從宮裏回來,還帶了一個宮女,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雲沐辰繼續歪在軟榻上,漫不經心地玩着玉佩,淡淡地道:「皇祖父賞的,器重我。」
雲沐霖自顧自地做到椅子上,看着他頭上的白色紗布,笑道:「是啊,不器重你,也不能用硯台砸你,你可是皇祖父如此器重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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