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藥鋪竟然沒有一家開門?百姓們到底是患了什麼病?我們剛才去南街,街上空無一人,兩旁的店門緊閉,安靜的連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宋沅眉頭緊皺,「我們去裏面看看,鎮子這麼大,鐵定有開門做生意的店鋪,到時候問問他們就知道了。」
約莫一刻鐘,一個掛着燒瓶招牌的店鋪開着門,衙差排隊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等燒餅烙好裝進袋子裏,老闆用一個毛巾捂着口鼻往前走,把東西放在地上後,衙差把銀錢扔給店老闆,隨後提起地上的燒餅,轉身就走。
陸少揚小聲嘟囔,「現在吃個燒餅都這麼麻煩嗎?」
「走,我們過去看看。」
宋沅等人往前走了兩步,賣燒餅的老闆大聲呼叫起來;「你們在那站着別過來了,你們想要燒餅是不是?直接說要多少個,我打包好給你們送過去。」
陸少揚喊了一聲:「為什麼不讓我們過去?我們又沒得病。」
「之前鎮上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結果呢?你看看往日裏最是熱鬧的街道還有多少人?往日裏絡繹不絕的店鋪是不是都關門了?唯有我們從始至終都是離得遠,所以才沒有被傳染上。」
「這種情況持續有多久了,患病的病人們都是什麼症狀?」
老闆無奈的擺了擺手:「我不清楚,你別問我。你要是想知道具體的事情,要去藥鋪里問。」
「這些人都生病了難道就沒有人管嗎?縣令呢?他就不管這些事情?」
老闆用毛巾捂着口鼻,提着燒餅小心翼翼往前走,仿佛他們是洪水猛獸似的,離他們還有足足一米遠的距離,放下燒餅扭頭就走。
回到攤位後,老闆環顧四周,見周圍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老闆輕笑一聲。
「你們呀,還是太天真。」
幾人對視一眼,下意識看向老闆。
「鎮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衙門裏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是不想知道,故意裝作不知道罷了。我勸你們呀,還是別管閒事,不然啊,會有麻煩找上門。」
宋沅笑了笑,道聲謝把銀錢扔過去,提着燒餅往回走。
「走,我們先回去,看看張峰怎麼說。」
張峰雖然給了大家一個時辰,實則不過兩刻鐘衙差和犯人都回來了。
鎮上的店鋪都已經關門,他們能買的東西有限,趁早回來可以看看張峰有什麼安排。
張峰看着人都回來了,開口催促:「鎮上的情況你們都清楚,時間不早了,我們啟程趕路,今天走快點,趁天黑前指不定可以抵達府城。府城東西齊全,等到大家再好好採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人群中不乏有膽子大的。
「大人,鎮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多人得病?」
「不該你們問的別問,我們只管趕路就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在衙差的催促下,犯人們不情不願從地上站起來往前走。
盯着烈日,眾人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跟在牛車後面,有手持鞭子的衙差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瞪着,縱然心裏有怨言,卻不敢表現分毫。
走了一個時辰,把鎮子遠遠的甩在身後,張峰才喝令眾人原地休息。
說是休息,不過是稍微歇一歇,趁着這個空隙,犯人們拿出水囊喝了起來,冰涼的水剛一入喉,嗓子眼冒火的症狀緩解了幾分。
有條件的則是拿出買的燒餅啃了起來,沒條件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宋沅把買來軟乎的燒餅分了下去,一人一個,就連陸璟澤這樣的孩子也分了一個。
本來吃的就夠差了,要是再吃不飽,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住。
陳氏憤恨的瞪了宋沅一眼,真是不知道過日子,這么小的孩子,哪裏能吃的完一個燒餅?簡直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
陸少離咽了咽口中的唾沫,走了一上午的路,早上吃的那碗白粥早就消耗完了。
「娘,還有東西吃沒有?」
陳氏眉頭微蹙:「那會你們不是心疼銀錢,想要讓我省着點花?現在知道餓了?晚了!」
陸少離又往肚子裏灌了兩口水,強迫自己把頭偏向一旁,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上手從別人手裏搶燒餅。
陳氏看了眼陸少離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瞳仁不停轉動着。
陳氏看了陸璟澤一眼,站起身朝林子裏走去。隨即,一陣鳥叫聲傳來,陸璟澤伸長脖子往林子裏張望着。
「哎呀,可逮住你這隻鳥了,一會我就把你殺了吃烤鳥。你啄我就算了,竟然還敢罵人?看我一會不燒水燙死你。」
陸璟澤耳朵動了動,晶亮的眼眸里閃過狡黠,趁着宋沅不注意,拿着燒餅進入了林子裏。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會罵人的鳥兒,這次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陸璟澤循着聲音往前走,突然,背上力道增大了許多,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被人推倒在地上,手裏拿着的燒餅丟在了草叢中,手掌在粗糲的地面摩擦,滲出鮮紅的血跡。
陸璟澤只覺得眼前憑空伸出一隻手,他掉落在地上的燒餅消失了。
陸璟澤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爹,爹。」
聽見呼喊聲的陸少廷和宋沅面色焦急,站起身就往林子裏跑。
「澤兒?澤兒?你在哪裏?」
陸璟澤應了一聲,宋沅和陸少廷跑過去的時候,陸璟澤手心滿是鮮血,湊近一看,地上的塵土和小石頭刺入陸璟澤掌心,看起來極為駭人。
「澤兒,沒事的,只是摔倒了,回去後娘給你處理手上的傷痕,保准不會疼。」
陸少廷擰眉不悅的看向陸璟澤:「男子漢大丈夫,是你自己摔倒了,又不是別人推你的,你哭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
陸璟澤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我感覺有人推我,我的燒餅掉地上都不見了。」
聽着陸璟澤的話,宋沅忍俊不禁:「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的燒餅掉地上難道還能被老鼠給你叼走?燒餅又不會長腿,肯定還在地上呢。讓你爹去給你找找,我們先回去行不行,娘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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