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正落秦州手背上,溫熱秒變濕涼,心頭一沉。「看晉初出狀況,害怕了?」
「自責。」簡陽輕抽鼻子唇角顫顫的,「我說什麼都錯,句句砸鍋!他也不喜歡我在這,我不該回來!」
秦州輕嘆,「別高估了自己,晉初入院不是你的刺激!病來如山倒,只不過恰好山倒下時,你在旁邊。晉初和我都需要你,你是不知道,你走這10天我們每天掰着手指算簡陽走幾天,進家門不知白叫多少聲簡陽!」
簡陽搖頭,「不用勸我,你要工作又要兼顧秦夫人已經夠忙了,小表舅這邊我儘量照顧好,不讓你分心,去忙吧!」
簡陽轉身,秦州伸出手想去拉,手觸到她小臂時,她不留痕跡的避開。
簡陽回封晉初病房,看着封晉初在藥物調節下沉睡的容顏靜坐了整個下午。
這樣看着熟睡的人,她感覺像偷來的時光,被人發現時這樣的時光都不屬於她。
不知過了多久,封晉初睜開眼睛,「簡陽。」
簡陽凝神看他,四目相對,封晉初看簡陽這明亮澄澈的眼神曾相識,她眼中不帶一絲雜質的光,像是從他記憶深處投射出來的,遙遠卻熟悉。
簡陽眨眨眼睛,等着封晉初說下文,她打定的注意,在封晉初面前能用一個字解決的話,絕不用兩個字,以避免再雪上加霜。
「我餓了。」封晉初看簡陽說不出她哪裏不一樣,就是覺得看和她先前不同。
簡陽坐直身,理理她凌亂的長捲髮,「等着。」
封晉初看着簡陽理頭髮的手指,那是一雙纖細柔軟的手,她細指輕撫他額頭、顱頂幫他細緻按摩的感覺他還清晰記着。
簡陽去床頭柜上拿餐盒,她俯身時長發垂落飄動,封晉初看簡陽那不自知帶出的女子風情,眉心輕動。印象中不懂事的小孩,在他一覺醒來後變成了明艷動人的成熟女子。
簡陽看看手機,「飯沒涼,少吃點兒,秦家保姆說六點來送晚餐,現在是16:34。」她說着話打開病床上的小桌板,把保溫餐盒一樣樣打開。
封晉初看着簡陽熟稔的動作,「業務挺熟練。」
簡陽看看封晉初沒說話,在東安常去康復醫院陪程紅妍,這套業務駕輕就熟。
封晉初下床,「我去洗手。」
簡陽沒話,去把輪椅推到床邊等。
封晉初看看簡陽,「不用,我可以走。」
簡陽把輪椅拉離床邊讓位置,封晉初往前走手自然搭在簡陽肩上,「得扶一下。」
簡陽無話,放慢腳步配合封晉初往衛生間走。
封晉初側面看簡陽,「你比小時候話少很多。」
簡陽迎着封晉初目光看他,說得好像你見過我小時候似的!
封晉初皺眉,「我說錯了嗎?記得你上學時,和我挺有話說。」
「以前什麼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簡陽在心底翻個白眼,難得他還記得她高中時,那算哪門子小時候。
吃飯時,封晉初胃口不錯,邊吃邊看簡陽,「長大了,還挺會照顧人。」
簡陽更懵地看封晉初,這話從何說起?
封晉初在簡陽詫異的目光里,疑惑地發問,「你以前是不是餵我吃過粥?帶紅棗的粥,很甜。」
簡陽蹙眉,「記錯了不是我,是秦暘吧。」說完,她憶起他曾經餵她吃過那樣的粥。
「怎麼扯到秦暘,我說在東安時。」封晉初凝神看簡陽,小姑娘不像說謊,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記錯事!
封晉初飯吃完,簡陽收拾小桌板,他目不轉睛看着簡陽,視線在她手和腰側游移。她腰柔軟纖細又堅實有力,和他認知上女孩子的腰有差異。現在還能真回想到靠在她腰側那舒適又安心感覺。
封晉初看夠又發問,「陽陽,你們俱樂部有面大幅玻璃牆,那上的模特是你吧?」他依稀記得第一次和盧楓去嘻哈俱樂部某面牆上模特帶腰窩的背影,十分搶眼。
簡陽抬眸看封晉初,記不清他有多久沒稱呼她「陽陽」了,「嘻哈俱樂部現在沒有我的形象牆。」
封晉初再度皺起眉,「你的意思是,我又記錯了?」
簡陽抿抿唇,「沒記錯,以前有,但重裝修時都撤掉了。」
封晉初咋舌,「視覺效果不錯,撤掉可惜。」
簡陽不接話,小表舅這覺醒來怪怪的。
封晉初等簡陽收拾完下地了,「陪我出去運動吧,今我腿恢復得不錯,得保持運動量。」
簡陽看看手邊的輪椅,封晉初就又自然地搭上她肩,「上幾層有的康復訓練室,我們去那。」
簡陽側面看看封晉初手,把她當人肉拐棍了。這樣在他工作場所,出出進進也不怕別人誤會。
封晉初自然而然的,乘電梯時遇到有認識他的,還大大方方的和人說,外甥女過來陪我康復訓練。
等認識的人走了,封晉初在簡陽肩上的手拍拍她,「簡陽,你和你媽媽長得像嗎?」
「不知道,程姨進門,我爸把所有我媽照片收起來了,我對媽媽印象早模糊了!」
封晉初端詳着簡陽側臉,「應該像。聽妍姐說,你媽媽特別漂亮。」
簡陽莫名其妙看封晉初,這是在誇她漂亮?
簡陽陪封晉初在康復訓練室運動,他話不多,可時而一句話她都接不住,只能含糊糊回應。
秦州拎着食盒來訓練室,看封晉初運動完帶着薄汗,「還能運動訓練呢,我中午看你那樣子以為得進劉主任手術室重***爐呢!把簡陽嚇得飯都吃不下。」
封晉初看着秦州手裏的食盒,「簡陽吃不下,是你家飯不合我們胃口,趕緊讓你家廚師改進。」
簡陽以前都不知道她小表舅會這樣聊天。
秦州淡淡嘆,「封大研究員是越來越難伺候了!回去吃飯,檢驗晚餐,看合不合您胃口。」
封晉初往訓練室外走,手還是搭在簡陽肩上。
秦州看看封晉初,再看簡陽把食盒遞給她,到封晉初另側,「我扶你。」
簡陽仿有被人撞見「姦情」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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