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是很惹眼的。
尤其在你有一副好骨架還有一身漂亮肌肉的時候。
何況李顏本來就有一張帥臉,只看皮囊,寒假歸來的他都足夠吸走同學們的注意了。
遑論這是一個平時提起根本不會聊到皮囊的人。
所以李顏體驗了一把從宿舍到班級,從同學到老師,從熟人到陌生人的連續驚嘆。
直到坐在體育館,等待全校表彰大會正式開始,他還被身旁的副校長問了句:
「感覺你長高了?」
李顏只能笑着再次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長高了。」
是的,他坐在副校長旁邊,第一排的位置。
雖然得獎者會被提前通知安排在前邊的位置,但直接坐到第一排,屬實是李顏沒想到的。
郭啟文都在第二排呢。
新北一中的全校表彰大會,會根據上一學期的表現,從多方面評選「新北一中之星」並授予證書獎學金,達到樹立榜樣、激勵學習的效果。
因為獎學金相對豐厚,校領導也會登台親自頒發證書,還是全校級別的大會,算是許多新北一中學子裝逼的不二之選。
要知道單單拿下一次年級第一,都不一定能讓你榮膺本年級的「學習之星」。
學習、藝術、體育之星,每組有三個名額,正常是三個年級各選一個,獎金1000元,算三等獎。
文學、數理之星,合計兩個名額,獎金1500元,算二等獎。
榜樣之星,算是桂冠了,獎金3000元,一等獎。
李顏隱隱有一種要出盡風頭的預感。
譚校致辭,爾後趙副校長上了台,對上學期大家的表現與成績進行了總結。
「下面,由我向各位宣佈,上學期學習之星的獲獎者,初一組:李顏,李顏同學在上學期初一期中、期末考均奪得年級第一,並在期末考考出759分接近滿分的好成績」
李顏坐在第一排,上台很快很方便,就是也特別顯眼。
笑着領取證書與獎學金信封,跟趙副校長握手,向譚校長致意。
初二的學姐與初三的學長其實成績也很好,但比起759這種分數,還是相形見絀了。
於是,「有請李顏同學代表『學習之星』發表一下感想。」
要發表感想的?郭啟文之前沒說啊!李顏快速掃視了趙校長、郭啟文跟譚校,三個人出奇一致地表現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很榮幸能代表新北一中優秀的同學們發表感想,感謝學校,感謝老師,也感謝自己的努力。還要額外感謝我非常努力且優秀的舍友們,你們給了我很大的動力,謝謝你們。」
李顏說完,台下鼓掌,他正準備下台,卻見台上其他人不動如松,趙校長示意他繼續。
「李顏同學,說說考了759分的感想。」
這還要繼續?還有啥好說的?
「校長,」李顏突然轉向譚校,「語文真的不能滿分嗎?」
全場爆發大笑,掌聲如雷,一大群學生都跟回了魂似的。
譚校笑着搖搖頭,可算是給李顏下台了。
結果李顏才剛剛翻開證書,按着證書頗有質感的封皮準備感慨兩句呢,那邊趙校長亮劍出鞘:
「上學期體育之星的獲獎者,初一組:李顏,李顏同學在上學期校運會上,表現驚人,拿下了」
果然是這樣,這就是叫我坐第一排的原因?
笑着領取證書與獎學金信封,跟趙副校長握手,向譚校長致意。
「有請李顏同學代表『體育之星』發表一下感想。」
台下同學們已經發出會心一笑了。
「前邊感謝完了,我預判一下趙校長的問題,應該想讓我說說校運會的感想。」李顏頓了一下,「實心球沒拿前三是真可惜啊。」
全場哈哈大笑,掌聲如潮水。
譚校也笑着搖搖頭。
李顏火速下了台,這次他學聰明了,回了座位把證書一放,就已經準備再次上場。
藝術之星,就新北日報開專版這事,初一年級在上學期的藝術成績上無人能出其右。
好在這次初三有個藝術生大佬拿了國家級的舞蹈獎項,發言的機會中斷了。
隨後數理之星也沒有李顏的事,原因很簡單,初一上學期沒有數學競賽,物理化學更是初二初三才教,全校一個的名額怎麼都輪不到初一學生。
李顏以為自己的演出到此為止了,結果
「文學之星獲獎者,李顏。才初一就在《臨江文學周刊》發表作品,並被省市級文學評論家肯定,是」
李顏看着後排的郭啟文,「這個周刊,有這麼厲害的?」
「我都很難在上邊發表文章。」郭啟文笑道,「它是屬於作家的刊物。」
對於李顏的第四次領獎,台下同學們顯然比他本人要興奮得多,要不是校長在場,他們都快歡呼出聲了。
人們從來熱衷於造神。
毫無疑問,最大的「榜樣之星」絕無旁落他人的可能性。
不知道為什麼,李顏的腦子裏突然響起一段旋律:為你彈奏蕭邦的夜曲
「李顏,聽你的舍友說,你每天總是起得很早,一整天一直在學習研究,自我提升。我想代表大家問問伱這個榜樣,你的動力是什麼?」
李顏差點脫口而出「為了裝逼裝個爽啊」,幸好忍住了。
為了成為人類之巔這種話也不好說出口,那是系統給他帶來的暢想。
最終他忠於本心,說道:「我只是不想天賦被浪費了,我只是不想後悔。」
全場雷鳴般的掌聲,幾個狂放的手都快拍爛了,但是從大家嬉笑的表情來看,恐怕他們不是對這句話有什麼共情,而是覺得——
「好傢夥你這逼裝的,太秀啦!」
表彰大會也就是一個班會課的時長,流程其實很短,但對於李顏來說挺長。
他捏着五本厚實的證書,夾着五個令人羨慕的信封,在同學們的凝視中走回教室。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在新北一中的影響力,你用一個學期征服了這裏。」林恆挨着李顏走,「你就跟時刻站在舞台上一樣。」
「還不錯。」
「口是心非。」李若飛也湊了上來,「你看起來不太興奮,阿顏。」
不興奮?對的,這麼裝逼的場合,對他來說應該甘之如飴,為什麼卻不太興奮呢?
因為不夠啊,征服新北一中不夠,征服初中也不夠,他需要更廣闊的舞台,他需要做到更多的事情。
「這信封里合計都有7500元了,你還不興奮。」梁天成也湊上來。
「所以說他肯定是公子哥,」林恆笑着拍拍李顏肩膀。
為了這錢就更沒什麼好興奮的了,就算刨除腎虛公子的打賞,他好歹也是半個月賺了兩個達不溜的人。
這還沒半個月稿費的一半多呢
大家都樂樂呵呵地回到了班裏,女生們總是忍不住轉頭觀察李顏,白曉生至今還在糾結李顏身高跟他差距「只有」7公分——李顏還以為這哥們是拐着彎誇他自己185的身高呢,就聽白曉生捂着臉道:
「你178又帥比例又好,像個型男,我185跟巨人症患者一樣」
「這個學期咱們一起打球,把你也變型男。」
討論着,上課鈴聲就響了。郭啟文帶着標誌性的笑容,手裏拿着一疊試卷進了教室。
「同學們,新學期給大家的見面禮,今明兩天,摸底考。」
針落可聞。
猝不及防。
大家還在發呆呢,試卷已經下發了,郭啟文自顧自說着考試要求。
其他班級傳來後知後覺的喧譁聲,只有一波就消失了。
考試就在眼前,吵鬧多一秒,解題時間就少一秒,分數可能就消失了。
零班這群甚至連譁然一下都沒有,短暫的驚訝在專注中消散,很快教室里就只有翻頁跟書寫的聲音。
李顏笑了,這新北一中有意思,新生入學不摸底,寒假回來反而摸了。
上一秒還在夸759的期末考成績,下一秒就開始了新的考試。
「沒有準備的摸底考試,才叫摸底考。」郭啟文臉上寫滿了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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