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流霞映山天 第六十六章 景王府請見

    申時二刻。丁疏琰府第。

    府里內外都是青甲綠盔的翊衛軍軍士,隔三五步便一人,均是執銳在身。除丁疏琰以外,丁府的所有人都立於前庭,屏氣息聲。內常侍張徵左手撫右手,也立於丁府的前庭。他略顧周圍,丁府以內,明牆亮瓦、漆楹刻桷,相比王公之第也無不及。

    前庭正廳一側的書房裏,一坐一站有兩人,鄒顒與丁疏琰。

    鄒顒坐在本屬丁疏琰的主座,丁疏琰則垂手面向鄒顒而立。

    鄒顒抬手指着丁疏琰的負傷的右手臂,問道:「好些了麼?」丁疏琰的右手臂被衣袖遮覆,看不出昨日挨了一刀。

    「臣這右手,經昨日陛下派來的御醫療治,已在好轉,也不比昨日痛了。臣謝陛下恩澤。」丁疏琰答完,下意識要拱手謝恩。

    「不必,不必。」鄒嶸搖手制止道:「你這手,少動,少動。」

    丁疏琰便將抬了一半的手放下。「謝陛下。」剛一說完,又要習慣地拱手。

    「坐。你也坐。」鄒顒說道。他是專程過來看看在家息養的丁疏琰,以示關慰。

    「謝陛下。」丁疏琰就着趙儼常坐的客座坐下。

    「這段時日,你就在家息養。」鄒顒說道:「尚書台的事情,還有丁奉跟祁尚卿。」

    「謝陛下。」丁疏琰不停地謝恩。

    「宰輔遇刺,還是立國以來頭一次。朕已命丁奉直接主導此案,定要找出兇手,查明真相。」鄒顒說道。

    丁疏琰一聽,像是帶了哭腔,回道:「臣安分守己,為人處世向來謹重,想不到……竟有賊人,端的要害臣的性命。臣……着實心痛。臣……還願陛下念臣這些年勞苦,為臣做主。」

    「襲刺宰輔,這是轔轢法紀國體!!你不說,朕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丁疏琰看着鄒顒,放低語氣道:「陛下,有些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來。」

    「陛下,臣便斗膽了。」丁疏琰直直盯着鄒顒:「臣昨日回來,再三苦想,究竟是誰要害臣的性命,臣究竟是開罪了何人。思來想去,若說臣一定開罪了人,恐怕只有,只有……」

    「只有誰?」

    「只有朝中主戰的那些人。臣為國家計,反對再戰,卻被那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嚼齒欲除。臣斗膽說一句,不知昨日當街行兇的賊人,會不會就是他們派的人……」

    鄒顒不接話,若有所思。

    丁疏琰突然離座,猛地跪於鄒顒面前,哭腔更重了:「陛下,臣為國家計,不願再生戰火,為此開罪他人。臣此次遇刺,若非上天憐佑,怕是再也見不到陛下了!究竟是何賊人,如此喪心病狂。臣請陛下為臣做主!!」說完以頭搶地,涕淚亂飛。

    鄒顒見狀,要丁疏琰起身:「你先起來。」

    「謝陛下。」丁疏琰停止撞地,緩緩起身,又回到客座前坐下。

    鄒顒不說話,若有所思。

    丁疏琰也不開口,只是啜泣,以左手拭涕淚。

    「你好生息養。我便回了。」鄒顒起身道。

    丁疏琰忙跟着起身:「臣送陛下。」

    「不必了。你且歇着。」

    ……

    晚間。酉時末。仍是丁疏琰府上。

    點了燈的書房裏,除了丁疏琰,還有另一人,丁奉。

    同下午的鄒顒一樣,此時的丁奉也是專程來看望丁疏琰的。丁疏琰是他的左副,左副遇襲負傷,於情於理他要來這一趟。只是他過來,還有一個目的。


    書房裏,丁疏琰與丁奉同坐客座,二人並排。丁疏琰的老僕給二人端來了茶,退出書房站立等候召喚。

    「傷可好些了?」丁奉開口問丁疏琰。

    「好些了。勞累丁令,大遠過來這一趟。」丁疏琰感謝他的上官。

    「我理應來這一趟。你被賊人襲刺,不僅是你一人不幸,也是尚書台不幸。賊人猖狂,竟敢襲刺當朝宰輔,簡直前所未有。」

    「陛下……下午過來了。我蒙寵惶恐。現在丁令又來一趟,實在是……」

    「哦?陛下也來過了?」

    「是。」

    丁奉撫搓兩手,道:「宰輔遇刺,令國家蒙恥。陛下震怒,將此案交我,要我務必查出兇手,還你公道。」

    丁疏琰左手舉杯進一口茶水,說道:「陛下已告訴我了。陛下言此案重大,由丁令直接主導。故而還望丁令為疏琰討回公道。」

    「你放心,我一定找出兇手,查明真相。」

    丁疏琰放下茶,想了想,說道:「疏琰一心為國,不願再生戰火,必定開罪朝中好戰之人。除此以外,疏琰實在是想不出與何人有怨。此次遇襲,千想萬想,怕是跟這些好戰之人有關。還望丁令明查。」

    丁奉聽了,略作思索,回道:「你這猜疑,我也曾想過。我是想,要查出此案真相,得將案子交給長興府尹署。」

    「交給長興府尹署?這,是為何?此案不是應由大理寺查辦?」丁疏琰不解。

    「我再三思慮,才決定將案子交給長興府尹署。為了查明實情,案子只能交給長興府尹署。」

    「丁令,這是為何?」

    「大理寺是刑部屬下,屬朝署,朝中關係盤錯,恐於查案無益。」

    「丁令的意思是?」

    丁奉只得明說了:「若是大理寺里也有主張再戰的人呢?若是查案的人也是支持再戰呢?左令的案子,還能水落石出麼?」

    話說得這般明白,是個人都能聽懂了。只是丁疏琰卻不以為然。大理寺是刑部屬下,刑部的尚書是誰?不正是自己的人趙儼??趙儼的刑部下的大理寺,敢對自己不利?!

    丁疏琰不接話,丁奉見狀又補充道:「長興府尹署是地方,與朝中無多少干連。想來還是把案子交給長興府尹署為妥。且這案子生在長興府尹署轄內,由長興府尹署查辦,也是在理。」

    丁疏琰仍不接話,以示「不敢苟同」。之前關及朝官的案子,不都是大理寺查辦的?有問題??怎的到了自己這裏,就成了「恐於查案無益」??

    丁奉見他沉默,拿起身旁的茶水進一口。

    丁疏琰也左手拿杯再進一口茶水。

    突然他轉念想到,這該不會是丁奉故意為之?丁奉知道趙儼也是反對再戰,該不會是擔憂趙儼的刑部下的大理寺偏袒自己,故意將案子移走?這丁奉是怕自己藉此案牽連他人?

    他開口了,表示反對:「只是,長興府尹署是地方,不比朝署,若此案牽涉過大,長興府尹署還查得了麼?」

    丁奉並不擔憂:「陛下將此案交給我,要我務必查明真相。此案由我主導,長興府尹署若是有難處,我自匡持。陛下將此案交給我,我定要將此案查清,陛下跟前才好交待。我把案子交給長興府尹署,許琮已經接了。之後就看他的了。」

    「許琮已經接了?」

    「他已經接了。」

    丁疏琰一聽這話,心中憤慍。原來丁奉過來不是跟自己商議,而是通報。既然已成事實,何費口舌來說?!他又不接話了,以示不滿。

    「案子的事情你就不費心了,這些時日只管在家中靜養。此案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待。」丁奉站起了身。

    丁疏琰也只得起身:「那就,有勞丁令了。」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我送丁令。」

    「不必,你且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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