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時45分,距離發現屍體已過去一個半小時。
車子在路邊停下,附近已經停了兩輛車。
「看來鍾法醫已經到了。」王有志說完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路邊拉起的警戒線,分局的同志迎了上來:「王哥,你們終於到了,誒?肖隊呢?」
幾人腳步未停,王有志回道:「他在臨安巷,老方去找了,裏面是啥情況?」
劉勇面色沉重:「基本已經確認了,和之前那兩起是一個兇手,只不過這次兩個受害人。」
王有志詫異:「兩個?」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門口,受害人住在一樓,門外廊下還晾着幾件衣物,隱約能聞到從門內透出的血腥味。
「對,受害人是一對夫妻,男的叫潘正27歲,女的叫丁秀22歲,兩人都在市醫院工作,一個藥劑師一個護士。上班時間過了挺久丁秀還沒到崗,護士長擔心她出事就讓另一個同事過來看看什麼情況,結果就發現了這個。」
高進寶一到現場就開始舉着相機拍照,蘇璃便站在王有志附近拿着筆記本一邊觀察屋外環境記錄一邊聽劉勇介紹案情。
劉勇注意到王有志看向門口穿着醫院護士裝的女人,介紹道:「那個就是報案人,叫孟艷如,她來時房門是虛掩的,聞到了血腥味感覺不對勁,推開門就發現兩人都死在床上。初步勘測兇手是從後邊窗戶進入房間,窗台上有腳印痕跡。」
王有志點點頭沒在說話。
蘇璃跟着劉勇的介紹及現場情況勾畫着簡易兇手路線圖,在旁邊標記着自己的思路及可疑點,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工作習慣。
即使在智能化的現代,她也還是喜歡在出現場的時候捧着筆記本寫寫畫畫。
因為太過專注,所以沒有注意到身後出現的人。
身後人也沒有出聲,垂首看着她筆記本上的記錄。
蘇璃筆一頓,抬頭看向劉勇:「他們夫妻一起生活,兩人都未到崗,為什麼醫院只擔心丁秀是否出事?」
蘇璃突然出聲,劉勇和王有志一齊看向她時,注意到她身後站着的人。
「肖隊!」
「肖隊,你什麼時候到的?」
蘇璃:「?」
「剛到。」慵懶帶着啞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璃回頭就對上一張冷冽俊朗的臉,肖卓這才從她筆記本上移開視線,兩人對視一眼後蘇璃便退開了幾步,心底有些怪異感,不知為何覺得這張臉有幾分熟悉。
面前這人左手拿着一件黑色外套,身姿挺拔,下巴處有淡淡的鬍子青茬,滿臉倦意但眼神很是明亮犀利。
王有志:「肖隊,這是蘇璃,今早剛調到我們隊,李......」
「王叔我知道,先回她剛剛的問題。」肖隊擺手打斷道。
劉勇反應過來:「這個等會,我喊下報案人。」
劉勇幾步過去把人帶了過來,然後又重複了遍剛剛蘇璃的疑問。
孟艷如聽後有些為難道:「護士長一開始以為他們又吵架了,擔心潘正不讓小秀出門。」
蘇璃:「又吵架?」
「這......他們倆最近經常吵架,在醫院裏被大家碰到過幾次。」
「為什麼吵架你知道嗎?」
「潘正懷疑小秀不安分,每次吵完小秀都是偷偷地哭,有幾次潘正都不讓小秀出門上班。」
蘇璃點點頭:「那丁秀有沒有問題?」
孟艷如先是緊張後語速極快:「這我不......不知道。我可以回醫院了嗎?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劉勇看向肖卓,肖卓點了點頭,劉勇便帶她出去了。
王有志:「她撒謊了。」
肖卓應了聲:「先看下屍體,讓方哥帶人去醫院問問。」
話落便轉身往屋內走,蘇璃也跟着抬步,剛跨過房門,血腥味濃烈地讓人作嘔。
死者夫妻居住的是一居室,進門就可以看到床,此時夫妻倆均躺在床上,滿床都被血液浸染的鮮紅。
肖卓回頭看了蘇璃一眼,注意到她面不改色時挑了挑眉。
王有志這時也在一旁開口:「還行不?受不了的話可以先去外面等着。」
兇案現場對視覺和味覺都太過衝擊,即使已經看過很多,王有志還是有些不適,擔心蘇璃吃不消。
誰知蘇璃只是淡聲回了句沒事,越過眾人站到了床邊。
前世身為犯罪側寫師多年,經手的案子更多都是狠戾殘忍的連環殺手,直面各種驚心的案發現場去分析還原罪犯行為心理對她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
王有志失笑:「看不出來啊,小姑娘一個竟然不怕,比進寶當年強,第一次看屍體的時候吐得死去活來。」
高進寶此時已經拍好了各處細節,在幫着劉明提勘查箱,聞言不高興:「叔,給我留點面子啊!」
「行,不說了不說了。」
兩位受害人脖頸處都有深深的刀口,尤其是男人,甚至可以看到頸椎骨。女人渾身未着一物,睡衣撕破在一邊,身上大片青紫,遭受過侵犯。
這次兇手作案後,不止放火燒了女人私密部位,還插入了一根筆。
蘇璃和肖卓看的眉頭緊皺,歹徒心狠手辣讓人毛骨悚然,種種行為都顯示其極為心理變態。
「怎麼樣?」肖卓問向一旁的法醫鍾柯。
鍾柯點了點頭取下手套:「兩人都是割喉窒息失血致死,死亡時間大致在凌晨3點左右,而且......與前兩次不同,這次兇手是在女性死後對屍體進行了玷污,之後燒毛、插筆。」
肖卓:「割喉?前兩場都是勒脖窒息死亡,會不會是模仿作案?」
此時劉明也勘查完成,在一旁補充道:「不會,兇手取走了受害者家中財物,血字筆跡相同,現場腳印和前兩個案件也是同一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改變行兇手段。」
肖卓奇怪:「之前兇手都是在受害人生前侵犯,為什麼這次是死後?」
「嘴角......」蘇璃看向死者唇部和手腕處低語。
肖卓側首看向她。
蘇璃:「在之前的案件里,受害者的唇周都會有紅腫,存在軟組織損傷的情況,這次卻沒有,有什麼打破了他的節奏......」
蘇璃看向窗邊:「兇手帶着作案工具從窗台進入,繞到床前準備按計劃作案。」
她面容沉靜,語調低緩的推測着。現場幾人沒再說話,不自覺就跟着她的分析往下思考。
蘇璃又走回到床邊看向躺在外側男性的屍體,語氣篤定道:「可是床上卻多了個人,甚至男人聽到動靜有甦醒的跡象,所以他利落且大力地拿出刀劃破了男人喉嚨。」
視線落在女人床頭及臉上噴濺狀的零星血跡:「血液噴灑到旁邊躺着的女人臉上,她也醒了,被眼前場景嚇到,就要出聲喊叫,但兇手已經沒時間封口,只能在她發聲前劃破她的喉嚨。」
「這打破了他的計劃,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男人的出現,所以他後面又多次砍向男人脖頸。」
肖卓看向她:「你的意思是兇手這次選錯了對象,不知道這家是夫妻兩人?」
蘇璃搖頭:「不是,這個兇手不會隨機選擇行兇對象。」
鍾柯在一旁奇怪出聲:「雖然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但是這些也只是你的猜測吧,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蘇璃一時語塞。
高進寶聽到後沒忍住開口:「鍾姐,你別不信,璃姐看了幾眼我師父,就知道我師母懷孕了,牛的不行。」
「什麼?」鍾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又怎麼和他師母扯上關係了。
高進寶就將早上蘇璃推測方順良媳婦懷孕的事情繪聲繪色說了一遍,肖卓、鍾柯還有劉明都有些驚訝地看向蘇璃。
半晌後肖卓不確定道:「犯罪側寫?」
蘇璃驚訝:「是的。」
「你怎麼會這個?」
「之前在國外修過犯罪側寫類相關專業。」
蘇璃也沒有說謊,無論是之前的自己還是原身都在國外學過犯罪心理分析,只不過她當年是主修,而原身只是輔修。
鍾柯疑惑:「什麼是犯罪側寫?」
肖卓:「是刑偵調查手段的一種,主要在分析犯罪及犯罪手法的基礎上識別罪犯,國內關於這方面發展還不是很成熟。」
鍾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在看着蘇璃的時候眼神中透着濃濃的興趣。
蘇璃解釋完便退出了話題,回身繼續打量着房間。
老舊凌亂的桌子、翻倒的凳子、摔碎在地上的暖水壺以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櫃。
她的視線忽地落在一件白大褂上,上前撿起衣服後問道:「他們上班的醫院是在哪裏?」
王有志:「就在前面那條街,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我先去趟醫院。」說着蘇璃就抬腳準備離開。
肖卓:「是有什麼發現嗎?」
蘇璃朝他點了點頭:「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下。」
「我和你一起過去,劉明你看着點現場,王哥你帶着進寶和分局的同志走訪周圍住戶,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動靜。」
肖卓交代完便接過高進寶手裏的車鑰匙,兩人一起往外走。
路過廚房的時候蘇璃腳步頓住。
「怎麼了?」肖卓注意到她的視線問道。
蘇璃也說不上來,只道了聲沒事。
肖卓看着她緊鎖的眉頭,又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廚房,沒再說話。
屋內幾人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鍾柯笑了聲:「這倆人走一起怎麼看着還挺搭?」
王有志也搓了把下巴潦草的鬍鬚:「還真是,肖隊個子高,沒想到蘇璃這丫頭也不矮啊,看着都要到肖隊耳朵了。」
鍾柯:「差不多,蘇璃這樣看着少說也得173了。」
高進寶驚訝:「我璃姐這麼高啊!」
王有志哭笑不得:「我剛剛就想說你了,你都25了,人家蘇璃才22,你這璃姐是咋喊出來的?」
高進寶撓撓頭憨笑道:「這不自覺就喊上了,叔你沒發現嗎?璃姐和鍾姐有的地方還挺像的。」
鍾柯挑眉:「哦?哪裏像?」
「氣場!工作的時候你倆氣場都很強!」
鍾柯輕笑聲搖了搖頭:「別貧了,過來幫我先把屍體移走。」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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