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經綸進入了靈脈之中,張京墨也開始着手煉築基丹。
煉築基丹倒是容易,但若是想煉出最上品的築基丹,其難度卻是一點都不小。
好在張京墨早就煉了無數次,對煉丹一事,早就事信手拈來。
築基丹需九九八十一日,接近三個月的時間裏,陸鬼臼都沒有見到張京墨,然他雖沒有見到自己的師父,修煉卻是越發的用功,竟是已經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三月之後,張京墨出關,身上已然多了兩枚黑色的丹藥。
一般情況下,因為煉丹都會有損耗,所以準備材料之時,都會備上至少三份的材料,用以消耗。
張京墨這次一爐出兩丹,已經實屬不易。
石門緩緩升起,張京墨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陸鬼臼。
陸鬼臼道:「恭迎師父出關。」
張京墨嗯了一聲,他上下掃視了一下陸鬼臼的身體,柔聲道:「可有勤加練習?」
陸鬼臼點頭。
張京墨聞言掐算了一下時間,他道:「嗯,明年這時候,專攻煉器的長老便該回來了……那時我便叫他幫你煉製法器。」
陸鬼臼點點頭。
張京墨又問了些陸鬼臼有的沒的,便準備去靈泉沐浴,但他同陸鬼臼剛走到門外,便聽到一人聲從不遠處傳來,那聲音道:「張道人,你終於出關了。」
張京墨渾身一頓,臉色也微微沉下去,他出關之時便未察覺此人氣息,這會兒聲音傳來,他才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張京墨扭頭,看到了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那男人身上未着凌虛派道服,顯然並不是凌虛派的人,他的身邊清風正跪在地上,正在微微發抖。
張京墨腦子裏轉過幾張臉,卻是和眼前的人都不上,他道:「你是?」
那男人聲音裏帶着笑意,他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事相求。」
張京墨倒也沒見過求人還求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但是既然這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到他身後卻不被他發現,那肯定不是個好惹的。
張京墨冷冷道:「何事。」
那人道:「我想求張道人,為我煉一丹。」
張京墨道:「什麼丹?」
那人道:「天樞黃泉丹。」
張京墨聽到這丹的名字,臉色越發的沉了下去,他並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這人,在之前的一百多世里,竟是從未出現過。
那人道:「如何?」
張京墨道:「在下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他語氣是一貫的淡漠,既沒有顯露出憤怒,也沒有表現出恐懼,他道。「這能煉出天樞黃泉丹之人,恐怕天下都不會超過三個,張某……」
他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打斷了,那人似笑非笑道:「這天下能煉出火融丹的人也不多。」
張京墨不發一言。
那人又道:「而這天下能讓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進入鍊氣期五層中期的,恐怕也只有張道人你了。」
張京墨聽到這話,道:「你想如何?」
那人道:「我聽聞張道人的大徒弟正在築基,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我便予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便將你接走。」
張京墨:「……你當我凌虛派無人?」
那人笑道:「我怎會當你凌虛派無人,不過就算人再多,張道人能在這裏面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躲得了一世?」
張京墨垂在一旁的手,微微握緊了。
那人又笑道:「我這幾次來來,都被你的道童攔下,說你還未歸來,之前你的確未回,可這次……」
他話語落下,跪在一旁的清風便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只見他的口中掉出一塊血肉,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嘴裏噴涌而出。
那人道:「我最恨的,便是這撒謊的人了。」他說完,便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御風而去。
這期間張京墨洞府的禁制,都未被觸發過一次,由此可見,此人實力之強。
張京墨冷着臉,拋給瑟瑟發抖的清風一瓶丹藥,叫他吃了。
一直站在張京墨身後未說話的陸鬼臼這才開了口,他聲音森冷,他道:「師父,這是誰?」
張京墨扭頭看了眼陸鬼臼,道:「不知道。」
此時陸鬼臼的臉色和張京墨一樣難看,只不過和張京墨臉上的冷漠不同,他的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一種狠戾。
陸鬼臼道:「他很強?」
張京墨道:「自然是很強。」不然也不可能出入凌虛派如同進出自家的後花園。張京墨現在已經是金丹期,可是遇到這種修士,卻還是只能認栽。因為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凌虛派,肯定是要除外游離的,因此就算他找掌門求助,也不過是一時安穩……
張京墨思量着一些事,他覺的自己隱隱知道那人的身份,可腦海里的信息太多,一時間又無法抓住。
陸鬼臼道:「那師父一年後,你真的要去同他煉丹?」
張京墨道:「那時再說。」
陸鬼臼什麼都沒說,因為即便說了,也是廢話。他之前便知道了在這修真界是強者為尊,直到此刻,他又將「強者為尊」這個詞的含義,細細的咀嚼了一遍。
被割了舌頭的清風吃了張京墨的丹藥,卻是很快的恢復了,他臉上的鮮血還在,卻是跪在地上連聲道謝。
張京墨道:「他之前來過幾次?」
清風道:「來過三四次了,都是說來求丹藥,我們只道府主您不在,卻不想……」
張京墨道:「那三四次他可都戴着面具?」
清風道:「是的。」
張京墨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清風聽到這句話,行了個禮,才緩步下去了。
那人既然戴着面具,便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可行事卻又如此的高調,簡直就是自相矛盾,除非……他其實有別的目的。
那人想找張京墨煉製的「天樞黃泉丹」是一種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丹藥。
這種丹藥據說有活死人生白骨之效,不過張京墨卻是不太相信這種丹藥的存在,因為他活了那麼都輩子,都從未見過真貨。
張京墨道:「我去看看你師兄。」他心中有事,也沒太在意陸鬼臼的臉色,便御風而行,去尋還在靈脈中的季經綸了。
張京墨一走,陸鬼臼的神色便沉了下來,他看着張京墨離去的背影,道:「鹿書,我多想師父只看着我一個人。」
鹿書心道你這願望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他道:「你若是像剛來那人那麼強,你師父就算不想看着你,你得看着你。」
陸鬼臼握緊了手中的劍,他的手背之上,橫着幾條鮮紅的傷口,看似並無大礙。然而若是此時將他的衣物脫下,便會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傷口大部分都是《血獄天書》造成的,陸鬼臼的《血獄天書》進展太快,水靈氣甚至還來不及溫養他的身體,他的身邊便已經被靈氣撕裂開了。
陸鬼臼渾身都在痛,但他已經不是那小時候,破了個手指都要去找師父吹一吹的小孩子,他將這些苦果全都一個人咽下,絲毫不打算讓張京墨知道。
望着張京墨已經看不見的背影,站在許久,陸鬼臼終於又拖着劍離開了這裏,他此時腦海里,只有兩個字在不斷的翻滾,那便是——變強。
凌虛派的靈脈是被重兵把守之處,張京墨到了靈脈,那領頭弟子也識得他,便先行了個禮,隨後道:「張長老是來看季師兄麼?」
張京墨點了點頭道:「這靈脈之內共有幾人?」
那弟子道:「除了季師兄,還有一名弟子。」
張京墨掐算了一下時間,知道季經綸也快從這靈脈出來了,他便索性在旁處找了個地方,開始打坐了起來。
三天之後,季經綸出關,他剛從靈脈處走出來,便見到了一直在門口打坐的張京墨。
季經綸遠遠的叫了聲師父。
張京墨睜眼,起身道:「出來了,如何?」
季經綸點頭道:「這靈脈果然不同一般。」他此時渾身上下,都有盈盈光華閃爍,面目也是一片神采飛揚,看得出狀態非常的好。
張京墨當年也是經過洗精伐髓的,所以自然是知道季經綸此刻的感覺,他道:「想什麼時候開始?」
季經綸道:「明日便可。」
張京墨點了點頭,便從袖中取出丹藥,遞到了季經綸面前。
季經綸接過丹藥一看,愣了片刻,便迅速將丹藥放進了自己的須彌戒中。張京墨給他的丹藥,竟是築基丹中的極品,季經綸雖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擅長煉丹,卻是沒想到張京墨輕輕鬆鬆的煉出那極品築基丹。當然,若是他知道了張京墨不但煉出了極品築基丹,還煉了兩枚,恐怕下巴都會驚掉。
第二天,季經綸閉關,張京墨為其護法。
築基短則數月,長則幾年,全看本人的造化。張京墨記得季經綸築基時間很短,不過只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便築成了八品靈台。
季經綸坐在石台之上,而張京墨則也坐在一旁,監護着季經綸。
前一月季經綸身上都沒有什麼動靜,一月之後,他體內的靈氣開始外露,身上也多了些澎湃的氣息。
張京墨已經很有經驗了,見到季經綸身上的異狀,便知道他體內已經開始築起靈台。
這靈台起築容易,想要擴展卻十分的難,特別是到了後期,那貪心之人極容易錯估自己的實力強行擴展靈台,導致築基失敗。
一旦第一次築基失敗,便失去了築成上品靈台的機會了。
季經綸的額上開始冒出冷汗,神情也變得有些痛苦,張京墨只是看着,並未有出手的打算。
一寸寸靈氣的氣息,從季經綸的身上盪開,他的周遭開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那漩渦瘋狂的吸取着周圍的靈氣。然後注入季經綸的體內。
張京墨早有準備,見狀便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百多塊上等靈石,保證這石屋之內有着充足的靈氣攻季經綸吸取。
一般情況下,以季經綸這種情況,百餘快上等靈石的靈氣於他而言已經錯錯有餘了。其實張京墨也可以不拿出靈石,任由季經綸吸取天地靈氣,但是如果這樣,他吸取靈氣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築成靈台的速度和品質都會有影響。
季經綸身上的漩渦吸取靈氣的速度越發的快,但隨着他吸取的靈氣變多,他緊皺的眉頭卻是舒展了下來,張京墨見狀,便知此事該是穩了。
果不其然,又過了七八日,季經綸便不再吸收靈氣,他渾身上下的靈氣已經接近飽和,接着一直坐在他旁邊的張京墨聽到了一聲季經綸身體裏發出的沉悶響聲。
那響聲猶如一尊巨物落到了地面上,震的大地都微微顫抖起來,季經綸身上的氣息逐漸發生變化,顯然是到了最後一步。
張京墨在一旁平靜的護着。
又待了十日,季經綸築基終於成功,他睜開眼,看到了坐在一旁朝他投來關心目光的張京墨。
張京墨道:「如何?」
季經綸眼裏帶了些興奮,他道:「謝師父助經綸一臂之力,乃是九品靈台。」
張京墨:「……」等等,不該是八品麼?
季經綸看到了張京墨眼裏的驚訝神色,他笑道:「師父,我也沒想到竟是能築成九品靈台,還多謝師父的築基丹和靈石。」
張京墨只是糾結了片刻,便笑了起來:「倒是掌門又要高興了。」
這幾百年內,凌虛派最高的品級的靈台也不過是八品,現在季經綸忽的築成了九品靈台,想來那異象也是引起了凌虛派里其他人的關注。
只要築成了九品靈台,結丹不過是信手拈來之事,結嬰也有了七成把握,可以說是開啟了一派通途大道。
如同張京墨所料那般,季經綸築基成功之時確是引起了異象。
那深山之中,竟是飛來了數以萬計的靈獸雀鳥,圍着季經綸築基的石屋不斷的盤旋鳴叫,而天空中竟是被一大片紫色的祥雲覆蓋,顯然是應了那紫氣東來一說。與此同時,晴空之中雷鳴不斷,時而下雨,時而放晴,這異象持續了**日,才逐漸平息。
陸鬼臼也看到了這景象,按理說他本該為師兄高興的,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在那石屋裏待了那麼多日,便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這凌虛派內,張京墨再次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他不但煉出了火融丹,一個弟子奪得了千年來都未曾見到的頭籌,另一名弟子竟是築成了九品靈台。
若說一件事只是巧合,但若是這麼多的事情同事發生,巧合一詞,卻是怎麼都說不過去了。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個戴着面具的人,會突然找到張京墨的緣故。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這些事情到底是好是壞,不到最後也誰說不清楚。
張京墨出關後,便被掌門叫了過去。
掌門先是一番恭喜,隨後便詢問張京墨可否再煉些築基丹。
張京墨自然不會說不行。
掌門道:「清遠,最近一直有其他門派的人,前來打探你的消息。」
張京墨靜靜的聽着。
掌門斟酌了一下用詞,後道:「你知道,這煉丹師,不像普通的修士……」一旦出現一個天才,便會被其他門派覬覦。
好在凌虛派是大派,倒也不怕其他門派威脅。
但門派之威,防的了一時,卻防不了一世,張京墨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門派不出去,他也是需要出門游離的。
到了那時候,門派就起不了多少作用了。
就算掌門派其他修士跟着張京墨護着他,也難免有疏漏的時候。
於是眼前當務之急,便是張京墨自己提高實力,才能護住自己。
張京墨聽出了掌門的言下之意,他道:「清遠知道了。」
掌門到:「清遠,你或許是不知道,但你在這大陸之上,卻是已有盛名。」
張京墨一愣:「為何?」他當年也煉出了火融丹,可盛名這兩個字,卻是擔不起啊。
掌門苦笑道:「你難道忘了,你凌霄當年奪頭籌的事了麼?」
聽掌門這麼一提醒,張京墨這才想起。
掌門道:「這千年之內,凌虛派已經沒有出過一個元嬰修士了。」最近的一個,便是張京墨的師兄百凌霄。
掌門又道:「你現在煉出了火融丹,大弟子築了九品靈台,三弟子奪了頭籌……」
張京墨嘆道:「我知道了。」他這輩子,是有些疏於修行了。
掌門道:「整個凌虛派,就只有你風頭最盛。」而凌虛派是這塊大陸上數得上前三的大派,其中風吹草動,自是全都被他人看在眼裏。
張京墨想了想,還是將那個面具人的事情,告訴了掌門。
掌門一聽這張京墨所述之事,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道:「他是欺我凌虛派無人?」他說完這話,便冷聲道,「你且不要擔心,我過幾日便讓疏影去為你重新設一個禁制,這段時間你且不要離開凌虛派,待過幾年再外出。」
張京墨點了點,算是應了掌門的好意。
掌門說完了這事,又想起了什麼,他道:「清遠,你可想過,給你家弟子找一位女修雙修?」此雙修非彼雙修,只是結伴修行罷了。
張京墨沒想到掌門會突然提起這茬,他道:>
掌門道:「你知我門下有一弟子,名喚蘇玉……」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張京墨黑着臉說了句:「不行!」
掌門並不知道張京墨為何會反應如此之大,但見他堅決的拒絕了,便只好將這事,暫且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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