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樓還是暈乎乎的,上去撥弄魄奴手上的鐲子,兩人悶着頭在那都囔着。
「讓我也戴戴。」
「我幫你戴上去。」
蘇小欣在一邊淺笑,覺得這兩姐妹確實情深。
然後尺鳧也呆呆湊過去,歪着臉舔了舔麥旋風,又扭頭愣愣看着那鐲子從魄奴手上到了王西樓手上。
「我戴着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我剛剛戴着好看嗎?」
「你剛戴着也好看。」
風無理實在沒想到,兩個王西樓湊一起會發生腦子消消樂。
王西樓嘶哈地一聲,把手抬起來,纖細白嫩的手腕是平時干粗活的婦女的手,也是如今戴着金鐲子時蠢蠢問着旁人好不好看的小姑娘的手。
尺鳧已經快咳成孝喘了,兩人還在臭美問着這樣好不好看。
她只能出聲:「這鐲子還挺漂亮的。」
然後這鐲子也到了尺鳧手上。
只是她手腕更細更雪嫩,胳膊還帶着點嬰兒肥,戴上後松松垮垮的,如今戴個金鐲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天真爛漫。
尺鳧嘴角好幾次上揚,但又抑制住,咳嗽一下:「還不錯吧?」
三個姑娘圍在一起叨叨個不停。
風無理撓了撓頭,跟旁邊也在笑的女人道:「太貴重了。」
王西樓知道小徒弟很有錢,這送個一萬多的金鐲子,對王西樓而言內在意義大過實質。
「不會。」
他自然不會說太貴重不能收的話,撓了撓頭:「她們回去得把這鐲子供起來。」
蘇小欣捂着嘴笑,「哪有這樣說女孩子的。」
「我還以為王西樓不會喜歡這些東西,我上次問她想買什麼,結果最後送了她一個多開門大冰箱。」
「不要去問,想送什麼送了再說。」蘇小欣為自己兒子直男感到好笑:「怎麼會女孩子不喜歡首飾的。」
風無理覺得其中有對有不對,「應該是你送她顯得更開心點,如果我送的話,他們會說我亂花錢。」
不過應該也會很開心,風無理眉頭一皺,直男思維逐漸開竅。
蘇小欣笑笑不搭這茬,這麼一個閨女那是越看越滿……咦,哪個是小樓來着。
她沉默着,昨天和今天,小樓和魄奴穿一樣的衣服,她就再沒分清過誰是誰了,好多時候看到自己兒子跟哪個閨女肢體接觸過於親近,她才心下有判斷。
蘇小欣開車送他們回老街,
車上,風無理道:「留下來吃頓飯吧?」
「對啊!我等一下出去買菜,阿姨今晚住這兒吧?」王西樓也接話。
原來這個是自己未來兒媳婦,她不動聲色想着。
蘇小欣盡力從後視鏡去區分二人,最後還是放棄,道:「不會很麻煩吧?」她也有些意動。
「不會麻煩!」
「對啊對啊。」
「王道長不在家裏嗎?」她還想見見照顧風無理十幾年的王道長。
王西樓一愣,給魄奴使眼色。
「不在的,她……雲遊去了!」
「過年也不在嗎?」蘇小欣困惑。
「嗯嗯!我們都好久沒見過了!」
「那好吧。」
魄奴才舒了口氣。
回到香燭鋪,風無理忽然想到夜姬的事,推開門後一隻黑貓坐在院子石凳上,朝他喵了一聲。
魄奴上去泡茶,王西樓帶蘇小欣說去看風無理小時候照片。
「綰綰呢?」風無理看着懶洋洋在石桌上曬太陽的黑貓。
「出去玩了。」夜姬跳了下來,跟在他腳邊。
黑貓的聲音不像往日一樣屑得不行,而是變得慵懶高貴富有磁性,宛如忽然從小女生變成了成熟大姐姐。
或者說從愚蠢的小貓咪變成了高貴的夜姬大人了。
風無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問:「你……」
「抱吾輩起來吧。」
風無理領命,把高貴的夜姬大人抱了起來,她看起來很累。
「對了,我媽媽來了,她今晚在這裏住一晚,你先不要變成人形可以嗎?」
「吾輩已經看到了。」
「唔……」不會撒嬌的夜姬他有點招架不來,想了想問:「要吃小魚乾嗎?」
「餵吾輩吧。」她一副這是恩賜的語氣。
她在懷裏很慵懶伸着懶腰,語氣卻不是以前撒嬌,而是帶着女王般的不可置疑。
「我去拿。」
在投餵夜姬吃小魚乾時,夜姬跟他說,大概要持續一年,風無理並不意外,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投餵小魚乾時主寵之間感情迅速升溫,主寵之間也沒一開始那麼拘謹。
或者說,他對夜姬不再拘謹。
「甚至可能更久……」她沒解釋為什麼可能會更久,趴在桌子上面,風無理餵到她嘴邊她才賞臉吃一口,然後看着自己橫放在桌子上的尾巴末端,翹起來一下一下拍在石桌上。
「還是蠢的時候可愛一點。」
風無理甚至敢開個不小的玩笑,畢竟怎麼看也還是自己餵了十多年的小貓咪而已。
「在過去,你這樣不敬之人,會被吾輩的擁護者架在火具上烤的。」她慢條斯理吃着小魚乾。
「吾輩累了,抱吾輩去沐浴吧。」某種程度上,這種使喚人的口吻跟過去沒什麼變化,但是現在看起來更自然了,好像風無理就該伺候她一樣。
「你去哪裏了?怎麼全身髒兮兮的,而且感覺好像……」好像變得無比虛弱,風無理把她抱起來扒拉她的毛檢查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夜姬貓眼向上瞄了他一眼,無語這人現在才發現一樣,趴在他懷裏有氣無力道:「只是剛替你處理了一件麻煩。」
「什麼麻煩?」他怎麼不知道。
「你去年可是阻止了忘川河那個小姑娘回收一位成仙失敗之人的亡魂?」
風無理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點了點頭。
「古神在怪罪,她不會允許別人破壞她的規則,這片土地上一切靈都得遵守她的規則。」
「古神?」
「她的名字,就是現在你們腳下這片大陸,古神雖然死了,但她的意志化作了這裏的規則,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風無理怎麼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犯下了不得了的錯。
「那你……」
「吾輩去太虛找她打了一架,她不會找你麻煩了。」
風無理沉默了,總感覺這展開不太對,把手裏的黑貓高舉起來,夜姬很無語這人又在幹嘛,喵了一聲讓他快抱她去沐浴,她身上很多毛都打結了。
「你是在騙我的對吧?」這種劇情展開,跟他的生活完全不搭邊啊!
仙人他都得仰仗,現在又冒出一位仙人之上的神,然後他家貓跑去跟那位神打了一架。
「就當吾輩騙你好了。」
她沒多少精力陪他玩,在她眼裏風無理實在太蠢了,她被架着兩隻前爪舉到空中,這樣大不敬的舉動,在她地位的巔峰時期,早就讓人拖下去處死了,只是現在她看着垂下去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好像很好玩。
「對了,你也該學習一下了。」
「學習什麼?」
夜姬只是幽幽看着他,風無理從一隻貓的眼中看到了幽怨,好似自己對她始亂終棄了一樣。
「也罷,去打水準備幫吾輩擦拭身體,還有……」
風無理還以為她有什麼要交代。
「把吾輩的小黃鴨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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